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这里是……哪里? 我想瞪大眼看清四周,但眼皮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黑暗像最温柔的水将我紧紧包围,冰冷的感觉笼罩了我的全身,恐惧如同大坝开闸一般倾泻而出,淹没了我。 ……我? 我又是谁?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觉身体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一般,连一丝移动的可能都没有。身体好像被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提起一丝力量,这种僵硬同样蔓延到了我的脑部,令我的思维都僵化起来。 是啊……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脑中忽然闪过奇特的画面,我闭了闭眼,终于克服那可怕的迟缓作用渐渐回想起自己的一切。 我叫林玲,女性,X大大二学生,普通人一个。家中有父有母,生活幸福安康。一句话,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然而,现在的状况让我有些懵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走夜路一脚踩空后眼前四闪的金星。但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那时是被人下了陷阱抓起来到了这里,而不是自己不小心踩空?但是,谁又会来抓我这么个毫无背景毫无钱财的普通人呢?还把我关到了笼子里!……莫非是妇女拐卖集团?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会被卖到偏远地方一辈子只能当一头用来生养的母猪了么? 我顿时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不确定的未来,毫无头绪的状况让我慌乱得六神无主,恨不能立刻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然而,越是恐慌我就越是清醒,根本就昏不过去。 然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这种怪异的感觉…… 是、是我的身体!?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的全身插满了管子,有冰冷的液体顺着管子进入我的体内,但我却感到丝丝的暖意,似乎我的身体温度比那液体的还低。 黑暗的环境里,几乎失去了所有感官的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中。我、我这是被抓来做人体试验了么?那种只有小说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惨无人道的实验?! 心跳得比之前更快,好像连心脏都要整个儿跳出我的喉咙——不,更贴切地说,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在这种极度冰冻的环境里,我似乎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难道不是么?像这样关乎人体试验的事,是那么玄幻,根本就只有在科幻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中才会出现!我生活的世界是那么和平,哪里会有这样荒诞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如斯普通的我身上?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我几乎就要崩溃。 然而,四周围是那么寂静,我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没人来安慰我,没人来为我解惑,我就像是落入了沙漠中的可怜旅人,找不到方向,茫然,无助。 我此时迫切需要看到其他人的存在,即使是拿我做实验的白大褂们也没关系。但我等了又等,不知道等了几小时,几天,或者是几个礼拜……外面却始终没有一丝的声音,更不用说人了。我的不安惶惑种种负面情绪逐渐积累,终于由量变产生了质变。 ——哈,有什么好怕的?最糟糕的不过就一个死字! 当恐惧上升到极点到达人体极限的时候,只有两个结果,要不疯掉,要不开基因锁——哈,真信了?基因锁那种东西,只不过是小说里写写的,我要是真信了小说,我就是傻瓜! 现在,我依然害怕,但我已经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有什么尽管来吧,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但,能活着谁也不想死,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我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赴死。就算被放在这个密闭的地方,就算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我又试着挣扎起来,但浑身无力的状态让我一丝一毫都无法移动。我就像是被蜘蛛网住的可怜小飞虫——不,我比小飞虫可怜多了,起码人家还能动一动,而我却几乎感觉不到我的手脚在哪。 等等……不会我已经没有手脚了吧? 迫切地想知道某件事却不得的时候是最痛苦的时候,我只觉得该是心脏的地方像是被爪子挠着一样难受,每一秒钟都是那么难捱。 忽然,我敏锐地听到一丝动静从外面传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我心中狂跳,也不管那东西是友好的还是敌对的,瞬间兴奋起来,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终于,终于有人出现了! 然而,我兴奋的情绪在那些声音逐渐靠近,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又逐渐远离后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我顿时就真正地内牛满面了。 不带这样的……给我个希望又马上让我绝望——他们还是不是人?!等等,该不会绑架我的其实是外星人吧?……不管了,不论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都不是好人! 不死心地继续竖起我想象中的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但……我最终只能迎来满怀的失望。 外头好安静,静得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到——等等,不是全走光了,外头还有动静! 我顿时兴奋起来,期待着外头的活物能够打开我的牢笼。 但是,一直到我的期待化成了灰,外头依旧是细细的动静声,我的眼前也依然是一片黑暗。 好吧,我应该给白大褂们一些时间,做做实验前的准备工作啥的。 又等了几十分钟,原本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我体内的液体忽然停止了供应,就像是断闸了的电一般。 终于……终于要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了么? 这一刻,我觉得我有种扭曲的幸福感,好像盼了许久的东西忽然得到手了一样。 然而,我终究高估了那些白大褂的行动力。 液体输送是断了,但怎么没人理我? 我正郁闷,外头却忽然又有了动静,起先只是小声的谈话,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吓了我老大一跳。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外头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第二声,然后是不绝的几十声。我怔楞了片刻,终于意识到原来那是电影电视剧中最常出现的枪声! 怎、怎么回事?! 莫非是亲爱的警察同志摸到了这个非法做人体试验的窝点,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与犯罪人士进行了殊死搏斗?又或许是地球人发现了外星人的阴谋,像是电影《独立日》里的主角一样想办法摸到了外星人的飞船上,来了场地球保卫战顺道营救手足? 在我进行各种猜测的时候,外头好像由之前的小规模战斗升级,变成了超大规模的械斗。枪声不断响起,期间夹杂着人的惊呼惨叫声,我光听着就能想象那战况有多惨烈。 此时我不由得庆幸,还好我是在里面的,还好白大褂们动作慢。要不然这一连串的枪声中,我非得被打成筛子不可。 然而我还没得意几秒钟,忽然有子弹穿过我的身体,那强大的力道令我全身都为之一颤。 ……靠!这什么破容器,怎么不防弹的? 在我咒骂的极短时间里,又有好几颗子弹穿过我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在外面还是被打成了筛子?! 然后我才意识到,即使被打了那么多颗子弹,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思维还很活跃一点要死的征兆都没有…… 咦咦,怎、怎么回事? 然而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远处忽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甚至有爆炸的碎片砸到了关着我的容器上。 ——我忽然觉得被打成筛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比被炸成碎片好。 那一阵爆炸仿佛是一场终结,所有的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不、不对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赢的到底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啊?来个人给点提示成不?……喂!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啊啊! 但是即便我怎么呼唤,没有任何人能听到我心中的呐喊。 外头只有很小很小的声音,小得令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此时那砰的一声就显得十分令人瞩目——外头要是有人的话。 那声音跟枪声不同,似乎是铁门之类的东西被撞开的声音,接着,随着一声嘶吼,有活物迅速地远去了。 我愣了半天才猜测到是有跟我一样遭遇的人撞破容器逃了出去,顿时悲愤了——兄弟,有点同伴爱把我一起搭救出去可以不? 希望逐渐远去,我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早知道就该让那谁谁多朝我打几枪了,说不定就能把这容器打得破损度大一点,我好自己挣脱逃出去。 但时间无法倒流,就算倒流我也无法告诉那不知名的谁谁多朝我打几抢,于是我只能坐等,等着警察叔叔或者人类特警们发现我这个可怜的实验体,解救我出容器。 在我等待的时间里,除了一开始远处有声音传来,后来就安静得很。大概所有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其他地方,而这间实验室的隔音效果又超好。 吸取了之前对时间流逝无知的教训,我这回开始在心中数数来计时。当我数到一万的时候,我终于开始不耐烦了。就算我数得有那么一点点快,但至少已经过去两小时了吧?什么样的战斗都该打完了才对啊。清场的人呢?解救人质的人呢?……怎么一个个都玩忽职守不出现! 在我的怨念中,周围忽然有一阵阵的破门声传来。 我这才知道跟我一样的人不止刚刚弃我而去的兄弟一个,似乎还有不少,他们一个个都自己逃了出去,只剩我一个在黑暗中茫然地等待。 ——等等!他们都能逃出去,为什么我就不能? 我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雄心壮志。 然后,我发现我渐渐能动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全身好像充满了力量。难道一直注入我体内的液体里有类似“十香软筋散”之类的麻醉剂,现在停了,所以我也逐渐能动了? 我大喜,试着睁开眼。大概是电力系统也被破坏了的缘故,我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一片灰茫茫的,好像眼前蒙了一层细纱。估计是太久没睁眼的后遗症,我也不甚在意,而是试着抬起手,往我面前的容器壁使劲一推。这可是被打了好几颗子弹的,说不定已经坏了。 一推之下,我傻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力气会有这么大。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能知道这一试就试成功了呢?眼见着那扇疑似门的容器壁以着一种夹带着风声的速度被我推到三米外,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我几乎以为我在做梦。 但先前中子弹的部位忽然猛烈地疼起来,我一个没站稳坐了下去。随着我的坐倒,身体上部的管子先后脱离了我的身体,针头被动拔出的尖锐痛楚又疼得我咬牙切齿。 然而,刺激绝对不仅仅是这些。 在我抬起手臂想查看自己手上枪伤的时候,我顿时如遭雷击! 这、这哪里是什么人类的身体?这分明就是一具好像被剥了皮的有着一双巨大爪子的怪物! 我不敢置信地开始低头打量全身,却越看越惊心,越看越绝望。二-月文-学wWw.eyWX.com犹如沟壑般坑坑洼洼直接露在外面的肌肉组织,变异变形的手脚形状……甚至,连我的视界也好像不复之前的灰蒙蒙,我眼中的自己的身体是一片耀红色,那与周围灰色的奇怪比对,像极了好莱坞大片中常见的红外热成像图…… 我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被改造成了一具丑陋的怪物! 我还来不及掩面痛哭,就有更可怕的东西让我转移了注意力。 周围,不断有容器被打破,不断有跟我一样的怪物嘶吼着向外跑去。我也终于看清楚了我的全貌。 依然是人形,却四肢着地奔跑,全身一点皮肤都没有,虬结的肌肉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本该是头发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甚至似乎连头盖骨都消失了,露出了沟壑一般的大脑皮层。舌头长有一米多,灵活地甩动,同样看起来刚硬无比。 我一想到自己也被改造成了那种怪物,我就害怕恶心得直哆嗦,往容器里缩了缩,一点都不想出去面对现实。 还好所有的怪物都是自顾自的,没有怪物同志探头进来看我。虽然我知道他们曾经跟我是一样的人类,我该有点同伴爱,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他们以现在的样子对我嘘寒问暖。 反正我已经打开了容器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逃出去。 但问题在于——我逃出去还有意义吗? 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怎么可能回到家人中间重新做一个人类呢?他们不吓死才怪。 我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之前,我以为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个死字,但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现在,我有家不能回,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那么一条路了。 我独自挣扎了许久,各种各样不痛苦的死法被我想起又被我否决。 ——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活到老,活到儿孙满堂,再带着满足的笑意在微微晃动的摇椅中以及身旁老伴的目光下安然离去,而不是就在这个人生刚开始的时候就莫名消逝。 纠结良久,对于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我决定先看看情况,等到万不得已了再想死这条最后的不归路。 我站起身,忍痛将身上剩余的管子都拔了出来,走出了容器。每走一步,身上还留着的子弹就跟我的肌肉相互摩擦,擦得我生疼。 明明刚刚还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对了,说不定之前是麻醉剂的作用,所以我才感受不到疼痛,现在药效过了,疼痛就缠上了我。 我想我应该先把子弹拿出来,要不然在我找到回家的路之前,我就会被痛死了。 这样想着,我坐了下来,盯着手臂上的伤口,郁闷起来。说说容易,但真要做,又哪是那么好做的?我一没工具二没勇气,实在做不到徒手撕开伤口取子弹。那太血腥太恐怖了,即使这具身体已经不复我原来的脆弱,我也无法在明知这是我自己的躯体的情况下徒手撕烂自己的肉。 我开始四处找寻能取出子弹的工具。 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整理地排列着近百个如同我栖身的地方一样的容器。在我找寻的途中,我忽然看到了一个标志。 那是一个灰白相间的伞状标志,明明没什么特殊的,但我就是觉得眼熟,看久了好像还会觉得那伞在旋转。 等等——这这这不是《生化危机》里那什么破伞公司的标志么?!虽然颜色有差,但我有理由相信这是因为我本身视力所造成的,这标志的真实颜色其实是红白相间! 我大惊,开始转头四顾,努力想否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但却越看越绝望,越看越心凉——没错的,这里就是丧尸全球化的源头蜂巢里的那个B餐厅! ——靠,这下真的没活路了! 愤愤地咒骂了一句之后,我镇定下来。 甚至,隐隐有一种兴奋。 呵,原来啊……原来这并不是我的世界,而这具身体也不是我的身体,我只是意识附到了这具实验体上——也就是说,我还有回去变回正常人类的机会! 哦也!就让之前的绝望见鬼去吧!我要回家!我一定能回家! 激动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完全地稳定下来,因为缺少安全感,我又回到了我出现的那个实验槽里,躲在里面慢慢沉思。 因为当年对米拉?乔沃维奇的喜欢,以及对丧尸题材的莫名痴迷,《生化危机》这几部电影我已经看了不下十遍,所以,此刻我很容易就得知了我现在是魂穿到了一只舔食者的身上,而现在估计已经进行到了《生化危机》1和2之间的阶段——虽然很不情愿,但以后恐怕我只能用“只”来计量自己了…… 这是何等悲哀啊! 那么接下来我就该想想我该怎么办了。 一冷静下来,那种回家的激情就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我的心好像在冰河底下,就那么晃啊晃的碰不到边。 来的很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一点预兆都没看到,那么我要怎么回去呢? 我立刻就迷茫了。 在远处陆续有我的同伴们冲破营养槽发出的巨大响声做背景,我独自苦苦思索了很久,直到手臂以及大腿上多处隐隐传来的痛觉提醒了我。 所谓桥到船头自然直,虽然无法立刻回家,但此时依然有一件我能做的事——活下去,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活下去。 《生化危机2》是以浣熊市被核弹摧毁为结局的,如果我再磨磨蹭蹭,在我能回家前,一切可能说不定都会随着我这具身体的消失而消逝——死了或许就能回去的可能性虽有,我却不敢冒险。 想通之后,我顿时觉得全身的弹孔都在痛,痛得我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磨去这一身的肌肉。 ——靠,刚刚发现破伞公司太激动了,居然把正要做的正事给忘记了。 我龇牙咧嘴小心翼翼从实验槽里探出一个头来,略微一扫,基本可以确定,这个B餐厅里面,除了依然被关在实验槽里的舔食者,以及我这一只,再没有其他的了。 我松了口气,慢慢地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实验槽。 现在估计破伞公司的人快派人来打开蜂巢了,那么只要我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在蜂巢打开的第一时间逃出这里,然后逃出这个城市……至于逃出后要怎么办,就不是现在的我该考虑的问题了。 一路走一路看,我对于这个名为B餐厅的地方很是不满。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各种电线电缆也就罢了,居然连它本身的职责都没有做到——餐具呢?那些锋利的刀啊叉啊的怎么连个影都没见到? 我小心翼翼地惦着脚尖走路,同时搜寻着我可能用上的东西,最后,实在没有找到合适器具的我只能凑合着用一块钢片来替代。 而令我惊异的是,本当是子弹孔的地方,却严密地合在了一起,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要不是那处隐隐作痛的话。是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 拿着钢片犹豫了很久,我才狠下心来用那钢片尖细的一端戳入已经愈合的肌肉中,同时在心中默念:这不是我的身体这不是我的身体这不是我的身体……尖锐的疼痛绕过了我的自我保护机制狠狠地钻入我的大脑,我咬着牙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口子撕得更大一些,直到钢片碰到了子弹那坚硬的外壳。深吸一口气,我又搅动钢片,试着将子弹从深陷于肌肉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吼吼吼!!” 我抑制不住地尖叫,叫出的声音却像是动物的撕吼一般恐怖难听。但——好歹是把子弹取出来了! 我正看着被我弄得越来越大的伤口不知所措,却见那伤口在我的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那速度简直就像电影中的快进镜头,如此荒谬而不可思议——果然如我之前所猜测的那样。 这身体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真是太好了,一般的子弹啊什么的还真打不死我了。呵,怪物的身体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嘛。 好不容易挖出一颗子弹后,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下一个痛的地方。刚刚我已经数过,仍然留有子弹的地方有四处之多,也就是说,刚刚的痛我还必须再承受三次——这是怎样一种悲剧?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理念,我没有多作停顿,咬着牙将剩下的几处都处理了。一切都搞定后,我痛得虚脱,躺在地上恢复流失的体力。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我才感觉我又活了过来。然后,一种说熟悉却也陌生的感觉笼罩了我。 我饿了。 这样的感觉在我懒得连食堂都不愿意去,一天只吃一顿的日子里天天都会出现,所以我很熟悉,但说陌生是因为……这不是对米饭等人类一般食物的渴望,而是对食物链的最上层,新鲜人肉的渴望! 在意识到自己穿到了一只舔食者身上后,我早就知道我终有一天会面临这个问题,丧尸这种东西,除了最本能的进食渴望,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但我没想到这种渴望会这么快就侵袭而来,让我无措。我想,大约是伤口愈合导致的大量能量的消耗引起了饥饿的提前到来吧。 现在这个蜂巢中,该逃走能逃走的已经逃离,剩下的都是些恶心巴拉的丧尸,难道我要去吃那些东西?更何况,我根本不能肯定吃丧尸能缓解我的饥饿感,我就没见到《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互相吃过。要是吃丧尸无效,那我不是白白添了一嘴的血腥? 我坐起身,准备先理清《生化危机》的时间关系。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 我是个看电影从来不注意电影外的事的人,所以即使看了那么多遍的生化危机,我也并不十分清楚每一部故事发生的时间间隔。好在我已经看了那么多遍,即便没有特意去记忆,一些情节在我的刻意回忆下还是能被记起的。 将几部电影连起来回忆一遍后,我有了大致的推断。 从第一部结束的蜂巢关闭到第二部的再开启,应该不超过一周的时间,毕竟在这段时间里爱丽丝的身体被改造,而马特完全变成了怪物。考虑到T病毒的快速感染效果,这时间或许还会更短,说不定两到三天就完成了。而第二部到第三部应该有半年以上。不过,我现在正处于一与二之间,所以先弄清楚第一部与第二部的时间间隔就好。而从蜂巢的再次开启到浣熊市的毁灭,也绝对不超过24小时。所以,我目前的首要目标就是蜂巢一重新开启就逃出去,然后逃到市外去。要不然等破伞公司围了城,我要是出现在城市边缘,非得被爆成筛子不可。 整理完毕,我得出的结论是:反正距离蜂巢再开启的时间不长,我就先忍忍,等到出了这里,再去找吃的。还好还好,一年多的时间练下来,我对于饥饿的忍耐度可是很高的。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实验槽忽然又传来了撞击声。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跌跌撞撞地奔到了一个空的实验槽中躲起来,就在我刚躲进实验槽中的时候,如同先前的每一阵撞击的最后结果,随着那声至关重要的“砰”,又一只舔食者逃出了牢笼。 静静地等了两分钟,我才又探头探脑地走出了实验槽。 大概是这身体被改造了的缘故,或者是我刚穿来还没跟这身体契合,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我要直立起来行走很有难度,一摇一摆的好像随时要倒下,没办法,我最后只能入乡随俗四肢着地,这样才算稳了些。 B餐厅很大,我一开始还走错了方向,看到那门跟电影中雇佣兵进入的门不一样,立刻掉头奔了回去。 蜂巢是建在地下的,所以出口在上面,而B餐厅又是位于最底层,我必须往上走才有活路。 然而,就在我即将踏出B餐厅时,一个影子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定睛一看之下,我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我的同类!——不,才不是我的同类,那是一只高大威猛的舔食者! 我猛然间向后蹿了一大步,弓起背惊惶地盯着对方。 之前我一直躲着另外的舔食者,就是因为我怕它们,不是一般的怕。我跟本不能确定这些只剩下食欲的家伙会不会察觉我的异样,然后一拥而上,将我碎尸万段。 此时,我只觉得身上的冷汗好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断的往下滴着,紧盯着对方又退后了两步,同时,我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可怕的嘶鸣声。 我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但接下来那只舔食者的举动却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那只舔食者见到我也顿住,像是镜子影像似的猛然退后了一大步,同样弓起了背。 我张大眼仔细地看,整整十秒后才确信我的面前没有镜子,那确确实实是另一只舔食者。 我脑中的弦绷紧了,尽量舒展开身体,企图令自己看起来更强壮一些。自然界的动物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一开始总会选择各种方法让自己看起来大一点,好威慑住对方。比如说猫的炸毛,孔雀开屏。 所以,我现在是一只强壮的舔食者强壮的舔食者壮的舔食者……我顺道瞪大了眼睛,企图造成铜铃一般的错觉,震慑对方! 但是! 那只舔食者却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比我瞪得还大,让我有一种它快目眦尽裂的感觉。同时,它忽然直立起来,伸开双手撑直了,这使得它整个体形呈大字型,看起来必定比我大多了。 不愧本来就是只怪物,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会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 我暗暗心惊,同时脑子飞快地转着。 它这样示威了,但我却不能示弱,我一示弱,它必定会发起攻击,将我撕裂。此时我后悔不已,早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一种对峙的局面,刚刚我就该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逃走啊。 虽然已经吓得手脚都有些发软,我还是硬撑着不再退后。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我必须提前下手掌握先机,来个背水一战了。 想定,我一边依然盯着对面的舔食者的一举一动,一边缓缓提起了右爪。但爪子伸到一半我就改变了主意。战斗这种事太不适合我了,我还是作出攻击的动作吓它一下,然后立刻掉头跑吧。虽说B餐厅的另一边出口是跟主控室相连的,但现在红后已经被烧坏了,那里的激光通道早就没用了,我不就可以进入主控室,然后进入爱丽丝他们离开的那个下水道一样的地方离开了么? 啊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我发出嘶吼声,同时将上身微微下沉,作出要一跃而起的样子。然而,事态的发展永远出乎我的意料,当我积蓄了全身的力量,正准备转身就跑时,对面那只舔食者忽然身形一动,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一口气就那么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此时我才感到手脚冰凉,没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可怕,太可怕了! 还好我的应对不算太糟,还好那只舔食者似乎比我的胆子还小,被我那么一吓就跑掉了——当然,真相如何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只要结果是好的,我就满足了。 我拍拍胸脯,满足地笑了。忽然察觉身旁有些异样,我倏地扭头,只见一张丑陋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占据了我一大半的视界。 啊,丧尸! 我就像个跳虾一般弹起,落在一个实验槽的顶上,确信那丧尸碰不到我后,我才安下心来。 转头四顾,我这才发现,在我跟那只舔食者对峙的时候,已经又有丧尸游荡到B餐厅来了。 好丑,好恶心! 我看了那丧尸好几眼,然后恶心得差点吐出来。虽然热成像图似的视界将这丧尸的恶心大大降低了,但偏偏这丧尸的肚子是大开的,肠子之类的内脏拖在地上,随着它的移动在地上拖出一条干涸的污迹。 果然,亲眼看到,跟隔着一个屏幕看,这种差别不是一般的大。我虽然胆子不大,但除了鬼片之外的惊悚悬疑恐怖片都有涉猎,最喜欢看的是生化相关电影。不管是变异的蛇,变异的蜘蛛,还是研究出来的新品种怪物,我都看得不亦乐乎。但身临其境地看到这些怪物,我却发觉我高估了自己,原来,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害怕这些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胆怯,我忽然有些烦躁。 在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我怎么能胆怯?怕了这些东西,我不就怕了这个世界? 我越想越觉得我不该害怕,一种豪情忽然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我看着那一开始吓到我的丧尸,越看越觉得那就是块一敲就碎的豆腐。当这种想法到了极致,我忽然跳下了实验槽,一巴掌向那丧尸拍去。 只见那受了无妄之灾的丧尸被我一下拍飞,狠狠地撞击在实验槽壁上,咔嚓一声撞断了脊椎,抽搐了两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原来……原来这就是我的力量! 我大喜,忍不住想扭两下以表达我的喜悦之情。早知道我现在穿成的这东西力量惊人,我还没有直观的认知,如今不过轻轻一下就打飞了一只丧尸,我总算了解到我现如今拥有的是什么了。 ——这是在这个世界里保命的保证。 Hello,看我,你在害怕什么? 是我错,没能够啊,把自己变得像人。 伤口,那么多,已经不怕再痛。 没什么,变异以后,我会变成最终boss。 看见丧尸我不怕不怕啦,我力气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无视也是勇敢表现。 一个人走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盾牌,不怕不怕不怕啦~ 丧尸再丑我就当看不见,出口一定就快出现~ 一边在心中唱着这首被我改编了的歌,我一边踏着轻快的脚步慢慢向上走去。当然,为了更熟悉这个身体,我除了四肢着地在地上走,有时也像个蜘蛛侠似的在通道壁和天花板上走。这爪子又锋利又大,嵌入那金属板中后,可以支撑住我的整个身体不掉下来。 出了B餐厅是一段长长的楼梯,对我来说,向上爬极其容易。我走过了这楼梯到了顶,然后路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又经过一个个实验室,又开始走楼梯。没办法,这里的电梯都已经坏了,只有楼梯才是通向出口的唯一出路。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往上走的时候只有路上有些丧尸,舔食者倒是一只也没见到。而这些丧尸不拦我的路也就罢了,要是敢挡到我的面前,我就只好一巴掌拍死了。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终于差不多到了那被门挡住的出口。 说是差不多,是因为我的前路上有东西挡道了,而那东西不是我能一巴掌拍死的。 舔食者。 还不只一只! 我躲在一道门后,看着那宽广的大厅里聚集的几十头舔食者,深深地感到恐惧。 我要是贸然出去了,一只一口还不够分呢。 郁闷地退回了离那大厅有一群实验室大概三四十米远的距离后,我在丧尸堆中坐下,苦恼不已。 看那规模,恐怕差不多整个B餐厅的舔食者都聚集在那里了吧?就算舔食者不会对同类下手,我也不敢在那个大厅待上哪怕一秒,更不用说路过那么多舔食者,走向出口了。 郁闷地拍飞了离我最近的一只丧尸发泄,我站了起来,从来路往回走。 破伞公司再组织人员来打开蜂巢,一天时间总要的,所以我没必要就待在出口的地方看着那些可怕的怪物。在大门打开之前,我完全可以在蜂巢里四处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一直沿着来路回到了B餐厅,路上,我心惊胆战地跟一只舔食者擦身而过。还好那只舔食者看都没看我一眼,在我意识到一只舔食者出现在我眼前这个震撼的事实之前就直接越过了我,要不然我非吓死不可。 看来,不同的舔食者个性也不太一样呢。 回到B餐厅后,我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走进了那条其实是最**oss的激光通道,来到了红后的机房。四处走了一圈,我才找到了那个通往更底下的水电管隧道的入口。 毫不费力地掀开了盖子,我一跃而下,落地时溅起了一地的脏水。 听到我这边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丧尸将头转了过来,定了一会儿却转回了头,依然在原地缓慢地移动着。 我没理会那些已经对我没有了威胁的东西,奔入这个下水道的更深处。 看到下水道,你会联想起什么? 阴暗,潮湿,可怕。 然后,我还想起了那在下水道的肮脏臭水中徜徉嬉戏的……老鼠。 这身体的饥饿感比我原先预估的更难以抵御。我怕我要是一直待在那大厅里忍着饥饿,等到门一开,我恐怕就会忍不住冲出去大开杀戒了。身体变成了怪物我还能忍受,但我绝对受不了连我的心都变异。我怕要是我一开始吃人,就再也忍受不住人肉的诱惑,一开始可能有的内疚自厌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心安理得,变得无所谓。我不想我自己变成那样一个真正的怪物。 所以,抓住几只老鼠吃吧。虽然老鼠的样子是恶心了点,但它起码算是“新鲜的肉”,总比我去吃人肉好。 以我现在的敏捷度,要抓住老鼠完全不是问题,费力的是要发现一只。 大约三十分钟后,我终于抓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灰不溜秋的,但很肥很壮,它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吱吱叫个不停,那肥胖的小身体还扭得很厉害。 透过那红红的热成像图一般的视野,我依然看出了它眼里的恐惧,但它是否又能看出我眼里对它的厌恶呢?——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毕竟我现在似乎并没有眼睛这种东西外露呢。 我试着将这只大餐放入口中,只要一松手,它就会掉入我的喉咙,但心里忽然涌上的反胃让我又将之拿了出来,然后伏在地上干呕不已。 即使这身体在叫嚣着要摄入这可怜的小老鼠,身为人类的我的心还是无法接受这种食物。我忽然想,要是我是吃惯了各种东西的广东人那该多好?对于生吃老鼠一定没这么大的抵触。 好不容易忍住那一阵阵的干呕直起身来,我瞥到几只丧尸正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甚至有一只离我最近的丧尸已经张开大口,那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爪子里的老鼠! 我忙一跃而起,靠着三只爪子固定到了顶上。那越聚越多的丧尸在下面,嘶吼着,挥舞着双手,浑浊的眼中是对新鲜肉的渴望。 这些丧尸胆子可真肥,居然想从老虎口中夺食?! 看着下面那些自己身形缓慢抓不住老鼠妄想从我口中夺食的可怜丧尸们,我嘲笑它们的不自量力。告诉你们,这是我的,我辛辛苦苦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抓到的老鼠,怎么能轻易给你们?等你们练到能一巴掌怕死我的时候,再来想跟我抢东西吃吧! 我再次看向那灰不溜秋的老鼠,定定盯了它许久,才别开视线,一口将它吞了进去。然后,我立刻掐住自己的脖子,怕因为太过恶心而吐出来。但这身体却比我想象的更能适应生食,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 我不禁苦笑。果然是怪物的身体啊。 我正想寻猎下一只老鼠,身体各处忽然传来一种类似抽筋的感觉。这突如其来的抽搐让我猝不及防之下从天花板掉到了地上,将依然聚集在地上的丧尸压死了好几只。 那种抽搐逐渐变成了拉深的疼痛。我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痛得在地上翻滚。巨大的身体在滚动间压死了几只没来得及散开的丧尸,撞飞了几只散开得不够远的丧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老鼠有毒? 我心中略微恐慌,脑中却在电光石火之间想起了第一部中那杀死了思斑斯的第一只逃出来的舔食者在吃了他之后发生了变异。虽然我吃的不是人,但好歹也算是摄入新的基因,所以也发生变异了? 仿佛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那可怕的疼痛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粗喘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迫不及待地看着我的双手。——咦,没啥变化啊? 看了好半天,我才发现那变化在哪里。 我的腿变得比之前细了那么一点点,肌肉的密度看起来又大了不少。而最令我感到奇特的变化是,我的视界不再是一片的红灰,慢慢地开始有了其他的色彩。 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异是好是坏,但此时只进食了一只老鼠的身体又在催促着我要多吃些更美味的东西,我只得站起了身,继续在这个不是下水道却胜似下水道的地方继续搜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总有个半天以上吧,我终于吃饱了。而随着我的进食,我身体的变异越来越大,等到我吃饱的时候,我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那热成像图,而是跟从前的我一般无二——不,是更好了,我能看到更远更黑暗的地方。 而吃饱喝足想爬回红后机房照照看现在的样子的我,却凄惨地发现我自己——迷路了…… 我不是个路痴,所以,迷路才不是因为我本身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个水电管隧道太过复杂了。二-月-文-学 ww\w.eYwx.com 没有红后的指引,想要走出这个宛若迷宫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了。 一开始我还不太在意,慢慢找着出路,一边捕捉路上看到的老鼠以补充能量。但当我在这个隧道中绕了好久好久都没绕出去后,我终于开始惊慌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有两天了吗?不会在我无知无觉地在这里绕着的时候,那核弹就打了下来,将我轰成灰烬吧? 我立刻加快了跑动的速度,也不再捕食,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找寻出路上。 之前找不到出去的路一方面是路太复杂,令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没有专心,现在我终于专注于此,找寻出路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我一边走一边在墙上划上我的爪印,绝对不走同样的道路。遇到岔路就一条条探索,坚决要走不同的道路。 这隧道本就不是作为迷宫建造的,所以在我这一番的努力之下,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出口——但运气不好,这出口太小,只适合人类的体型穿过。我当然不会放弃,继续寻找起来,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出口——这不就是我进来的那个么? 我大喜,跃上那本就没有关上的出口,进入了红后的机房。怕时间过了,我没敢多做停留,抬脚就往前跑。然而,在路过激光通道的时候,那仿佛镜子一般的墙壁让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那墙上照出了我此时的样子。 此时,我依然是四肢着地行走,那强壮有力的四肢,蕴藏于肌肉之中的爆发力,令人一看之下就心生惧意。这躯体与之前相比在外型上没有多大区别,但体积上却小了一圈,连带着舌头都短了不少。真应了那句话:浓缩的才是精华。不过,比起人类的体型,这身体当然还算是巨大的。 而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我的头了。 那里多了一双眼睛,一双黑色灵动的,仿佛有星光在其中流转的眼睛。 ——我说我怎么就恢复视力了呢,原来是长了双眼睛出来! 多了双眼睛就多了个弱点,但我却对于自己更像人类了而感到高兴。 当然,高兴过后我就立刻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忙又继续跑起来。多次的变异之后,我的速度更快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像是一阵风,哗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不消二十分钟,我就又来到了那个原本聚集着众多舔食者的大厅外。 悄悄向里望去,我发觉原本拥挤的大厅此时却空无一物。而那原本紧闭的大门,此时已经大开! 我心中微惊,知道我果然是来晚了。 破伞公司的行动效率比我想象得快。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大门打开多久了?我记得电影中蜂巢打开的时候,正在播放天气预报,那个时候是早上六点多。所以现在看天色的话,应该能判断出来。 虽然心中很激动,我却没忘保持警戒心,不从大厅中走出去,而选择从大厅的天花板上悄悄又低调地爬过去。 这里的天花板挺高的,所以到门边后,我还必须朝下爬个三四米。仔细考虑了一番,在屁股朝下和头朝下之间,我毅然选择了后者——不管怎么说,出了门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呢,我屁股上又没长眼睛,怎么看得到有没有危险? 我向下爬了一会儿,到门框边的时候定住吊着,小心地探出一个头去。 外面静悄悄的,连一只丧尸都没有。 我跳下地,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走去。走过了长长的人造走廊,我终于上了地面。而这一上,我明白我果然是晚太多了。 外面已是一片黑暗。建筑物,街道,小巷,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作为感染的源头,蜂巢外面已经看不到活人,只有丧尸在四处游荡。这些丧尸踩着凌乱的大街,磕磕碰碰地绕过碍事的车子,找寻着那异常诱惑的美味人肉。 首先,我必须知道确切的时间。 我拍死了三只丧尸,才找到一只还在走的完整手表……呃,我的手臂太粗,看来看去只能戴在舌头或者爪尖上啊。舌头还要用来吃饭,所以还是戴在爪尖上吧。因为我的爪子实在不方便用来解手表的扣子,我只好采取暴力手段,直接弄折了那已经死透了的丧尸的手腕,然后将表卡在了我最小的那只爪子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距离核弹轰城还有不到十个小时,而最重要的是,此时城已经封了,我出不去——至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是出不去的。 看来……我能逃出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去找爱丽丝姐姐,蹭他们的直升机了。我相信在我的解释之下,她会明白我的状况的——当然,我只会告诉她其实我还有意识这个只是一小部分的事实。至于穿越以及这里是电影中之类的真相,我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她。 打定主意后,我立刻决定去寻找爱丽丝。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是独自一人才对,就算不是独自一人,她也会到学校去找博士女儿的,再退一步,就算她不在学校,也会到市政厅顶上抢直升机,我直接去那里以逸待劳就好了。但是,如果之前不能早点跟她认识了同甘共苦产生点革命友谊,在她要走之时再冲出去,怎么可能蹭得上机? 学校的地址我还真不清楚,这城市这么大,登高远眺恐怕也看不清楚。所以——找地图去…… 走动的地方比蜂巢大多了,要遇到舔食者也相对来说不容易多了,所以我就大摇大摆地在高楼大厦间爬行,同时注意着下方。地图这种东西,书报亭中肯定会有,而要找书报亭这么个相对来说还算大的目标物,还是容易的。 在爬行了几十幢建筑物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书报亭。好在这里是个不大宽的偏僻街道,所以书报亭只是有些凌乱,东西还都是能找到的。我翻了好半天,才艰难地用我那不怎么给力的爪子找到了一张本市的旅游地图。靠着那绝佳的夜视能力,我很快就找到了博士女儿就读的浣熊市小学。 好,立刻向目的地出发! 我雄心勃勃地收起了这可能还有用的地图,想了想不能什么都往爪子上放,就地找到了一只类似女士拎包的东西。因为我的爪子干不来拉拉链之类的精细活,所以我只能轻轻地那么一拉,将拉链扯坏,把地图塞了进去。 一只爪子勾起拎包,我快速向学校所在的城西跑去。 我一路目不斜视地跑着,心下有些焦急,所以当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舔食者时,我是想向对丧尸那样视而不见跑过去的。但是我跑的方向是直对着对方的,又因为心急有那么一点气势汹汹,所以对方大概误以为我要攻击它。在我离它还有不到五米时,它忽然弓起了背,嘶吼起来,作出了要一跃而上跟我决一死战的样子! 我大惊,连忙刹车,在这只舔食者身前五步远外停下,不敢再靠近。乍看之下,这只舔食者比其他的看起来小上一号,但气势看起来却要强上许多,当它此时正龇牙咧嘴地盯着我时,那可怕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我试探性的向右移了一步,就见对面的舔食者也迈出了它的右后爪,也向右迈出一大步。我继续移动一步,对方也迈一步。 我眯了眯眼,有点搞不清它想干什么。但现在我赶时间,它要干什么真的与我无关——只要别挡我的道就好。 于是我继续移,它继续迈。我俩绕着圈圈,各自走了一百八十度,此时我的身后正是我要去的方向。 我顿住脚步,就见对方也同时停住,压低了身形。 就是现在! 我再不管那只舔食者,转身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敏锐的听力让我知道身后的舔食者没有追来,我大大地松了口气。不过……为毛我忽然觉得那舔食者这么眼熟?——当然,我说的不是它的样子,而是它的行为模式。我记得在出蜂巢前,我也碰到过那样一只舔食者,不会是同一只吧? 刚涌上的念头立刻被我否定,这只明显比上回那只小。不过话说回来,它说不定也是变异了,我记得我刚刚还看到那只脸上也跟我一样长出了俩眼睛来着。 等等,该不会是…… 我猛然间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夜色中却早已不见了那只舔食者。 ……算了,就算是那又怎样?我已经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再去顾着其他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爱丽丝,其他的都是浮云啊。 又跑了半小时,我忽然感到路边一个不同寻常的气息而停住。二月-文-学-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 那个方向,似乎有着什么…… 犹豫了会儿,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的直觉,折向那方向。一直到了一个武器店前,我停下脚步。我知道,要找的气息就在里面。 轻轻推开那扇门,我慢慢踱了进去。 那正在地上的,不正是我心心念念找寻的爱丽丝么?! 我心中惊喜,正要走向她,她却已经抬头看到了我,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劈手拿过一旁的一把枪,什么也不说地向我射来。 这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啊啊啊! 这里到处都是武器,爱丽丝身手那么好,随便就能干掉我。如果能到一个空旷而没有武器工具的地方,说不定我还能跟她好好周旋。可是现在,我又没办法将自己的遭遇通过最直接的声音告诉她,她又拿着随时可以消灭我的武器,我怎么可能好好地让她了解啊?能从她手下保住我这条小命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想归想,好在一开始我就绷紧了身体做好面对一切意外的准备,所以,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我就立刻跃到了天花板上。然而,还没等我抓稳,一排排的子弹不要钱似的全向我这个方向而来,那巨大的压迫力迎面而来,险些令我动弹不得而阵亡当场。千钧一发之际,我一扭身体,避开了绝大多数子弹,但还是有两颗子弹命中了我的大腿! 我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放松精神,连看一眼爱丽丝那边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就从原地跳开,跃到了一排柜子后面。而我前脚刚离开那地方,爱丽丝的子弹就追随而来,将我原先的立足之处打得墙灰纷飞。 抱着受伤的大腿蹲在柜子后,那连绵不绝的子弹声终于歇了下来。 此番遭遇,可真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了!可别我没被核弹轰成灰,却叫爱丽丝姐姐宰了啊……这样太轻于鸿毛了!果然我还是太轻率了,怎么就不想想我现在是个什么样,乍一出现,不吓死人也肯定会收获别人的敌视的啊…… 在我内牛满面的时刻,我的耳朵也几乎竖了起来,听着柜子外的声音。 外面却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忍不住想探头去看,却怕爱丽丝正等着我,将我的脑袋轰成渣。但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如果爱丽丝已经离开了,我还坐这里傻等,不是浪费时间么? 四下里看了看,我在这柜子后倒是发现了些或许有用的东西。 拿过发现的几个土黄色盒子,我迅速地用我的爪子划上投降两字,刚想递出去,却忽然想起这里是美国,爱丽丝应该是不懂中文的,只好又换了个盒子,想了想划上最简洁明了的“help”。 捏着盒子的一角,我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移出柜子外。要是有白旗,我肯定得举白旗啊,那多简洁明了,但此刻材料有限,我也只能将就了。 “哒哒哒……” 又是一阵连绵不绝又令人心惊的枪响。 我想收回那盒子看看它被摧残成啥样,收到半途这盒子却喀拉一声断成了两半,那残缺的裂口好像在昭示我的命运一般。 我哆嗦了一下,为了不被打成筛子,恐怕也只能一战了——当然,战斗的空隙必定要时刻找着机会逃走,作战略性撤退。 将另一个盒子拿在手中,我心中默默数数,数到三的时候,猛地将盒子往外一丢,同时两只后腿发力,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向相反的方向射去! 这一招声东击西,一定要奏效啊! 盒子一出现在柜子外,就受到了一阵子弹的欢迎,我听着明显不是对着我这方向的枪声,心中暗喜。然而,我的高兴还没告一段落,那可怕的枪声立刻就拐了弯,向我这里射来! 此时我正好踩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柜子上,闻声只能再次两脚用力一蹬,在柜子粉碎的哗啦声中落到了地上。而一接触地面,我又立刻一蹬,跳到了天花板上,再从天花板上落到了地面,以不断转移来躲避那连绵不绝的子弹。好在我的敏捷度足够,之前又自己熟练过,所以除了一开始的那两处子弹造成的伤口,后来就没有再受伤了。 在我跳啊跳,爱丽丝姐姐打啊打的过了快三分钟后,我的大腿伤势忽然发作,痛得我腿一抽,整个人就掉到了地上。子弹紧追而来,我的大腿用不上力,只好就地一滚,正滚进了我一开始躲藏的柜子后。 我得快把子弹挖出来,要不然伤口要是愈合了,还留在体内的子弹非让我痛苦死不可。 在我纠结着该怎么逃脱爱丽丝的枪下,好自己疗伤时,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传来。我悚然一惊,倏地转头,却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的脑袋! “啊!!!” 尖叫之后,一切平静下来。 我依然抱着我的脑袋瑟瑟发抖,我的脑袋没有被炸成渣。 怎么……回事?是谁阻止了爱丽丝?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爱丽丝,却见她依然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但却皱着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事正在上演。 我又小幅度地转头四下里看了看,除了我和爱丽丝,这里没有第三个人。 ——等等,刚刚那声尖叫,不就是我的么?! 我大惊,试着又发了发声:“我……你……” 果然是我的! 可是……怎么会?这声音虽然听起来依然有些粗噶难听,但好歹是人声了。可是我明明记得电影中的舔食者都是不会说话的,更何况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试过说话,发出的却是吼叫声——莫非我之前的变异也包括声带的改变? 而听到了我的声音的爱丽丝此时显得更疑惑了,拿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看到了,所以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不敢乱动自己的手脚以示无害,嘴里却拼凑着不那么熟练的英语:“我……我还有……意识,请……不要杀我……” 我这一句话,终于让爱丽丝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爱丽丝问我,当然,枪依然没放下。 她能跟我说话了就是一个好兆头啊,所以我忽略了那可怕的枪口,脑中飞速旋转着,用我那不成熟的英语编凑着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我叫林玲,是来……这里留学打工的中国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抓去关了起来。他们……他们在我身上插了好多管子,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等到我……我撞开关我的笼子逃了出来,就发现我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可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知道爱丽丝其实还是个心软的人。当然,对于被咬伤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丧尸的人,她也是满是戒备的。但我也想起了她对于马特的不忍。马特也只不过跟她共度了三个小时,再见面,她依然不忍心杀害已经成为怪物的他。而我,虽然样子是怪物,但意识是清醒的,也叫着不愿意死,她能杀了我么? 我赌她不会。 “你知道……我不能完全信任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状况。”爱丽丝静静听完了我的话,缓缓说。 我猛点头:“我明白的,只要你肯给我一丝丝的同情就可以了。而且,虽然我也挺怕那些东西,但我可以帮助你一起逃离这里。” 我当然知道以爱丽丝的身手,能自己逃走她肯定不需要别人帮助,但我此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人士而已,我必须这么说,以取得她的信任。 “城外已经被包围了,我自己出不去。我想你应该用得着我的,毕竟我不怕那些东西咬,更是拥有强大的力量。”见爱丽丝不语,我又说。 她忽然抬头看我,眼神慑人,“就算你帮助了我,我也不能带你出去。你的体内有T病毒,只要你咬伤抓伤人,这种病毒就会传染开来。” “不,我不会咬人的!”我直视着她,希望她能看清楚我眼中的决心,“我也是人类,我不会去伤害我的同类!” 爱丽丝沉默。 我心中有些许慌张,继续开口说服爱丽丝:“从我逃脱到现在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可是,我只吃过一些老鼠,从没有对活人动过念头。二-月文-学wWw.eyWX.com如果你不愿意带着我一起走,就请放我离开,让我在这个被包围的城市里自生自灭吧!” “你说什么?城市已经被包围了?”爱丽丝皱眉,才注意到我说的某个关键。 “是啊!”我开始根据电影中的内容瞎编,“我已经去过城市边缘,整个城市被军队包围,根本出不去。” “那不是军队。”爱丽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啊?不是军队?”我当然知道那是破伞公司雇佣的人,但为了显示我的毫不知情,我只得装傻。 “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安布雷拉公司。” “这么说来……这一切,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个什么安布雷拉公司干的?”我嘶哑着声音大叫,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破地方,没办法跟家人团聚,所有的悲愤好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化作泪水从刚刚长出来的眼中流下。 我怀念所有普通又无聊的日子,我想念每一个交集或多或少的人,我根本就不愿意在这个可怕的世界多待上哪怕一刻!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仿佛是为了安慰我,爱丽丝恨恨地说着。或许是我的眼泪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她忽然收回了手枪,蹲下.身托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跟她相对,“我叫爱丽丝,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一起出去的。” ……是的,我要出去。出去了,我才能有回家的可能。 “谢谢,谢谢!”我小幅度地动着嘴说着谢谢,就怕动作太大露出了我的血盆大口,让好不容易才同意我的请求的爱丽丝改变主意。 一起上路的两人——哦不,是一人一兽——沿着马路逐渐前行。将子弹取出后的大腿已经愈合,我依然身轻如燕。为了表现我的有用之处,我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一直走在爱丽丝的身边,一巴掌一个地为她清除路上的丧尸,大大地节省了她的弹药。 “你能感觉到活人吗?”在一条丧尸不多的街道上,得空休息的我被爱丽丝忽然问出的问题吓了一跳。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如实答道:“不能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穿越后导致的变异,照理说我应该能感觉到活人的美味气味,但事实上,除了爱丽丝,我还真没感觉到其他活人的气息。而能感觉到爱丽丝的气息,绝对不是因为她是活人这么简单。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不知道,当我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时,我就过去了,结果就看到你了。”我继续做个乖宝宝,有问有答。 “能感觉到我却不能感应到活人,是因为我们体内直接被注射了T病毒吗?”爱丽丝的声音放低,与其说是问我,不如说是在自语。 敏锐的听力让我听到了爱丽丝的话,但我却没有接腔。答案估计就是爱丽丝所想的了,正如爱丽丝能感应到变异后的马特,我这个变异的舔食者也能感应到爱丽丝。 “等等,那边有东西!”爱丽丝忽然停下,视线看着右方。 隔着好远的地方露出一个尖尖的屋顶,因为我们视线所及并没有很高的建筑物,所以那幢虽然不怎么巍峨的建筑物就对着我们露出了一角。 那是……教堂?电影里的那个? 我顿时明白了爱丽丝应当是感应到了在教堂里的舔食者,脚下立刻止步,等着爱丽丝的决定。要不要救人是爱丽丝的事,我只要跟着就好。 “我们过去看看!”说着,爱丽丝一脚跨上一旁居然完好无损连钥匙还插着的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向那教堂驶去。 我二话不说,立刻动用我的四肢,跟在爱丽丝的后头。 在摩托车的高速下,原本要走好几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几分钟。如同电影中的那样,在见到教堂外围着的一圈丧尸后,爱丽丝不刹车反而猛转油门,一下子飞进了教堂中。 一个帅气的落地,一个利落的拔枪,最后毫不留情的一击,那只舔食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为那辆摩托车陪葬,化作一堆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紧随爱丽丝的我也不多话,英勇地扑向教堂顶部的一只蓄势攻击的舔食者,一爪抓去。这正是表明我是彻底死心地站在人类一边的绝好时机,我就算再怕那些舔食者,也得豁出去拼了。 似是没想到我的突然攻击,那只舔食者保持着向爱丽丝冲去的趋势,被我全力的一巴掌拍飞。拍飞丧尸我早已经习惯,但一巴掌拍飞一只舔食者倒是我没有料到的。但我不敢放松,随着那被拍飞的兽影追了上去。但它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空中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两脚对着教堂墙壁一蹬,整个身体如离弦之箭向我扑来。我没料到它的反击,当下心中一惊,但此时我依然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不可能避开,只好硬着头皮张开了爪子,在它扑到我面前的时候一个爪子拍过去。在将之拍飞的同时,我借此力道射向屋顶,用力一蹬,用着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追击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几十只老鼠的功效,抑或是身为穿越者的福利,我这一回很快就追上了它,按着它的脑袋一起掉到了地上。 手上的力道让我知道这只舔食者还有余力,我不得不捏紧了爪子。爪子下,那砰砰跳动的血脉告诉我手下的是一条生命,是不同于那些冰冷丧尸的生命。严格说来,其实我也是这么一个怪物。我的嘴角微微咧大一个弧度,在那舔食者几乎要挣脱的时候一个用力,啪的一声,混合着腥臭的脑浆血浆溅了我一头一脸,一切结束。 抬起爪子随意抹了把脸,我转头看向早已经将另一只舔食者解决了的爱丽丝。在蜂巢的下水道里,杀生这种事我早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除了一开始感受到老鼠那温热的,怦怦跳动的血脉时恍惚犹豫过,之后我就再也没迟疑过了。 这是个末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连人类间都会自相残杀,我这个已经是舔食者的怪物,杀一只同类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我的内在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同类! 帅气的女警官吉尔,已经沦为气象播报员的女记者以及那位已经感染了的黑人大叔,三人站在爱丽丝身后,可以看出全身肌肉都紧绷着,似乎在等着爱丽丝继续向我开火。 当然,爱丽丝只看了我一眼,确认我这边也没问题了后就转过头去看他们,问道:“你们没事吧?” “等一等!那边还有一只怪物!”女记者指着我惊慌地大叫!其他几人也拿枪指着我,好像我一有什么动作就会将我击毙。 “等等,她是我的朋友。”爱丽丝拦在众人面前,说道。 “朋友?那种怪物是你的朋友?!”女记者不敢置信地大叫。 我瞥了那位口不择言的女记者一眼,似乎感觉到我眼中的杀机,女记者瑟缩了一下,躲在了黑人警官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瞄着我。 为了表示我的无辜,也为了让爱丽丝的话更可信,我四肢着地,双爪抱头,一双眼睛清澈无辜地看着他们。 众人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齐齐瞪圆。 “你到底是谁?”还是吉尔先回过神来,干脆当做没看到我,只问爱丽丝。 但爱丽丝只看了看被她进来时暴力撞碎的教堂玻璃露出的灰暗天空,简短地答道:“外面都是丧尸,我们边走边说。” 众人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闲闲地唠嗑的时候,所以对于爱丽丝的话也没有意见,从教堂后门摸了出去。爱丽丝在前,而我殿后。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的那一眼吓到那个叫泰瑞?莫莱思的女记者了,她紧紧地跟在爱丽丝身后,甚至时不时地回头看我几眼,好像怕我忽然发难咬死她一样。 我知道要一般人接受我这个舔食者居然能是朋友这件事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我也不勉强,特意离他们有五六米远,以降低他们的恐惧度。 经过一个墓地的时候,那个不安分的泰瑞又叽叽喳喳地表达了对于此时身处墓地的不满,我忽然想到在电影中她是被一群小丧尸给活吞了的,所以忽然同情起她来,也就没在意她的吵闹。 爱丽丝解释着她原本在破伞公司工作时,那位黑人警察培顿忽然叫了一声,闻声,爱丽丝立刻拿枪指着他,几乎与此同时,吉尔也拔枪指着爱丽丝,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他受伤了,病毒在扩散,必须杀了他。”爱丽丝没什么感情地说,“一会就麻烦了。” “不,他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吉尔忽然掉转枪头指着我,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爱丽丝,“如果身染病毒就必须被射杀,那么你这个所谓的朋友呢?它难道不是病毒的携带体吗?如果你想杀了我的朋友,我也必须杀了它!” “她不一样。”爱丽丝头也没回,直直地说,“她有意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的朋友,一个小时……不,最多两个小时后,他就会死亡,变成那些东西,只想吃了你。” 有人这么维护我,我忽然有些感动。或许,这就是主角的气场,总是能让旁人感动。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吉尔直勾勾地盯着爱丽丝,忽然放下了枪,“我会自己解决他。” 爱丽丝沉默了片刻,也放下枪塞入腿上的枪套中,语气有些低落:“我很抱歉,但事实如此。” 我想,爱丽丝是想到了之前跟她共患难过的那些雇佣兵以及马特吧? “还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爱丽丝又接着说道,“称呼她的时候不要用‘它’。玲,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此时心里涌上来的复杂情感是什么,只觉得莫名烦躁。 然而,地下忽然冒出的一双手打断了我的烦躁。那双可怕的罪恶之手抓住了泰瑞,把她往下拉,惹得她一阵惊恐地尖叫。 我离她最近,所以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只爪子勾着她的衣领轻轻一提,另一只爪子用力向下一拍,那刚刚冒出个头的丧尸就被我拍回了土里,我甚至听到了它颈椎断裂的咔嚓声。 与此同时,地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一堆丧尸来,将我们几个包围。 如果此时我把泰瑞放回地上去,没什么身手的她一定很快就会死亡,所以我干脆用一只爪子把她扛了起来,同时跳跃着避开丧尸对泰瑞的攻击。这些丧尸真的是胆大包天了,即便我的力量大大强于它们,一巴掌就能拍死它们,它们也敢从我手里夺食,就如同在蜂巢里那样。这些被本能所支配的怪物……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而被我保护起来的泰瑞也不安分,在我肩上啊啊地鬼叫着,好像我已经在撕裂她似的,听得我一阵不耐烦。终于,我忍无可忍地吼道:“闭嘴!” 我的声音还如同跟爱丽丝说话时的那样,粗噶难听,这不耐烦之下的吼叫,更是可拍,泰瑞被吓得闭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敢再叫。 我终于满意了,像个大反派一样用另一只爪子摸摸她的脑袋,尽量轻柔地夸道:“好女孩。”当然,声音依然粗鲁难听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地吓坏她的这种客观条件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众人且战且退,一直出了墓地。将泰瑞交给爱丽丝他们,我示意他们先走,我来阻挡这些死死追着的丧尸。爱丽丝知道我的实力,二话不说地对我点点头,扶着已经腿软的泰瑞离开。 “哼哼哼,看老娘怎么对付你们!”我怨气溢出,亮出锋利的爪子,阴阴一笑,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这些已经死亡的腐朽尸体的头颅。 大开杀戒一番后,我满足了。 正要转身离开,我忽然瞥到里坟地不远的树林中闪过一丝白光。 我的肚子传来一阵难耐的饥饿感,我知道我的能量又消耗得过多了。看了眼爱丽丝离开的方向,考虑到她一会儿会接到博士的电话去浣熊市小学救人,而我早已经知道那儿的方位,就算现在耽搁了,自己找过去就是。 想定,我两只后腿一蹬,向那道消失的白光奔去。树林中应该有大量的小动物,只要能够让我充饥,我才不管那是什么。 在树林中一番折腾,我抓住了两只兔子,一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几只老鼠,全都毛也不拔地塞入喉咙里。 “啊啊啊!!” 刚将所有猎物吞下正准备追赶爱丽丝众人,周身忽然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蜷缩在地,惨烈地吼叫出声,激起了一树林没被我敏捷的动作吓跑的各种鸟。 那种剧痛从我的脑袋开始,慢慢地向下蔓延,我就像是受到了满清十大酷刑一样痛苦不堪,全身的肌肉骨骼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在一起,松开,又搅在一起……那痛苦仿佛无止无休,痛得我除了喊叫,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好像有一股清泉流过我的全身,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逐渐消散。我瘫倒在草地上,禁不住地在心里叫骂,有没有搞错,这次变异怎么比在蜂巢里痛了这么多?靠,我都好像死过千百回了! 又喘了一会儿,我才站了起来。 然后,我立刻发现这次的变异在哪里。 可以肯定,我的身躯又小了不少,已经比得上一个魁梧的成年男子了。而我那跟人类相去甚远的爪子也小了不少,被我套在最小爪子上的手表在我随意地动了动爪子后就松脱掉了下来,甚至每根爪子上还有了一些奇怪的好像关节的痕迹。摸了摸嘴巴,舌头已经短到不会挂在外面了。而我的肌肉明显又紧致了,那虬结的肌肉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慌,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可怕的健美先生身上更加可怕的肌肉。随着风声,周围的声音不管是大是小都传入了我的耳中,眼前的世界清晰得可怕,我甚至能看到几百米外倒地上的那具尸骨脸上蠕动的蛆虫! 果然,一摄入新的基因,这具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在蜂巢里的时候,因为吃的一直都是老鼠,同一种的基因到后来已经无法再引起我的变异。直到现在,吃了兔子和小鸟,我的身体才再发生了变化。 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像我这样灵魂附身的穿越者,相比于原住民有着更多的优惠——没见到教堂里的那只舔食者被我一爪抓死了么?照理说它们那么早出来,肯定吃了不少人,进化得应该比我快,但还是被我三两下搞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只要摄入少量的基因,每一次的进化也比那些舔食者多得多!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只吃人类,那些舔食者根本就没好好进化过几次。而我虽然吃小动物,但跨种族,所以进化的快。 一切都是个迷,但此时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想到爱丽丝可能已经去了学校,我立刻撒开腿跑起来——咦咦,怎么好像进化得比较适应两足跑了呢? 我试着人立起来,快速地奔跑起来,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重心不稳的感觉了。 我乐了。 我不傻,这具身体一次次的变异都在向人类靠拢,多变异几次,说不定我的外表就能变成人类的样子。 或许,吃人的话,能够进化得更快吧——当然,这个想法只在我脑中出现了一瞬就被我赶走了。这么邪恶的想法,从来都只是随意想想而已。如果外表变成了人类,但内心反而不像人了,我宁愿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 我向学校的方向飞快地冲去,但眼看着就要到浣熊市小学了,也没遇到爱丽丝一行人。 果然,我耽搁的时间过久,她们早就已经进去了吧? 我暗叹一声,正要加快速度,眼前忽然冒出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横穿过我正在跑动的这条街道的影子,绝佳的视力让我看出那是一只舔食者——而且是那只气息异常熟悉的变异舔食者。 “又是你!”在这个说小不小的浣熊市里,我跟这位仁兄能一连遇到三次,不得不说是一种孽缘了,我不禁脱口而出,而且还是我的母语中文。 那只舔食者本来也戒备地弓起身子转向我,在我叫出声后忽然僵了僵,随即大步向我跑来。 因为大概猜出了这位仁兄是跟我类似的状况,所以既然又遇上了,我不能不管。 对方跑近,直到我面前三步外才停下。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这让它的外形造成的可怕压迫感一瞬间降了不少,倒像只无害的大狗一样。 “太好了,我终于遇到一个会说中文的了!”它说,它的声音听起来跟我差不多的嘶哑难听,但语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哀怨? 我只觉得似乎有黑线从脑门落下,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来做实验的?”保险起见,我得先知道这个人是跟我一样的穿越派呢,还是就如同我跟爱丽丝瞎编的那样,保有自己意识的可怜被试。 “什么做实验?”对方迷惑地问,“我前一刻还在开车,回过神来就发现我在这具身体里,还被关了起来。你是跟我一样的状况吗?咦不对,你跟我长得不太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个人也是个穿越者了。 我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欣喜。在这个可怕的末世,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来自同一个世界跟我陷入一样状况的真正同类。 不过,这个人也太迟钝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看过《生化危机》吗?”我试探性地问。 “你说的是那部有名的丧尸电影吗?”对方犹疑地问,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敢看。” “……”胆小鬼! “你没看过《生化危机》,所以你不可能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部电影中。二-月文-学 www.Eywx.com”我在心里鄙视够了,解释起来,“《生化危机》的情节你总知道一点吧?” “这个……这个……”对方吞吞吐吐,以那副舔食者的身躯做出视线躲闪的心虚样子,特别怪异,“我一见跟它有关的都跳过去了,不知道剧情……” 我头痛,真的很想丢下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走了之。但它什么都不清楚,它根本不知道浣熊市马上就会被核弹摧毁,就这么离开,我会良心不安。 “我叫林玲,原来是X大大二学生。”我叹口气,然后自我介绍。 “哦你好,我叫赵子路,M大大三学生。” “我先给你讲一下剧情。”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大致将生化一二三的剧情都讲解了一下,重点是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段。最后,我总结道:“所以,我们目前的唯一活路就是跟紧女主角,蹭上直升机。” “但我们这个样子……”赵子路看看我,又低头看自己。 “放心吧,我早就跟爱丽丝接触过,她同意带我走了。到时我跟她说一下你的情况,她会带上你的。”我说。 “原来是这样。林玲,你的动作好迅速。”他不吝啬地夸赞道,看着我的眼中有些许崇拜。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时间紧迫,我们立刻去学校。” “好,你带路。”赵子路也干脆地说。 于是,我们两人——不对,是两兽——就向学校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向一旁紧跟着我的赵子路:“你是什么时候从蜂巢里出来的?” “蜂巢?” “对,就是关着你我的那个地下实验室。” “哦,门一开我就出来了。”他说。 我猛地停下,在他疑惑的也停下回头的时候瞪向他,“既然那么早就出来了,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城市?” 如果我能在门一开就出来,我一定早就逃出城了。 “为什么要逃?哦,对了,那时我又不知道核弹很快就会落下来。”他略有些委屈地说。 “……”我对这个动不动就委屈,比我这个女人还女人的人无语了,忍不住问道,“其实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性对不对?我错了,我不该仅凭着你的名字就妄加猜测你是个男的。” “什么妄加猜测?我是男的啊!”赵子路愣了愣,继而激动地说。 “好好……我知道了。”我又迈开步子跑起来。 “我真的是男的!”赵子路追上我,不甘心地叫道。 “嗯,你是男的。”我很没诚意地敷衍。 “……我真的是男的……真的……”赵子路的声音弱下来,喃喃自语。 只跑了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浣熊市小学。 时间紧迫,不如分开找人。 “你从二楼找起,我从地下室找起,我们在一楼汇合。”我说完,就要奔进去,谁知却被赵子路猛地拉住了前爪。 我一个踉跄,回头怒视着他,压低了声音喊:“你干什么?!” “我们还是一起找吧。”他眨眨眼,然后垂下了视线,就差对手指了。 “不行,时间不够了,我们分开找人。”我拒绝,想了想我又加了句,“这里不会有能威胁到我们的生物,看到丧尸一巴掌拍飞就是。” 那个可怕的马特现在可不在这里。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赵子路拍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是男人的话就别那么多废话,快滚!” 赵子路揉揉被我拍疼的背,回头看了我一眼,磨磨蹭蹭地爬上了楼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委屈。 我黑线,直到确信他真的上了二楼,才快步跑下地下室,逐个房间搜寻起来。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激动得我立刻向声源处冲去。 那是枪声! 到房间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我一眼望去居然没看到人。正想失望地离开,我赫然发现地上一个人正跟一只丧尸犬搏斗。一人一犬本来是势均力敌,但我一眼看到门那边忽然出现了另一只丧尸犬。 两相夹击之下,这个人必死无疑! 我还做不到对人的生死漠视的地步,再加上为了蹭那直升机,拥有越多人的好感越好,所以我立刻冲了过去,拍飞了正与那人搏斗的丧尸犬。跃过依然躺地上不明状况的男人,我冲着那从门口而来的丧尸犬又是一巴掌,它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断气了。 我刚想回头,一丝不妙的预感就冲上心头。 我心中一凛,猛地跳到了一旁,而就在我跳开的同时,我原来站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的子弹孔。意识到什么,我一落地就又弹跳起来,在空中的间隙看准了我所救的那人的方位,趁着他的枪口正对着我第二次落地的方向扫射还来不及掉转枪头,一个猛虎扑食就将他扑倒。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被这样对待,我有心报复,在确定他的四肢都被我按牢后仰天嘶吼一声吓吓他。 吼完后,我低头,看到这个男人已经放弃了挣扎,正绝望地看着我。 于是我爽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我质问。 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茫然地看着我。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 他失焦的瞳孔逐渐汇聚,眼中渐渐地现出惊诧,眼睛倏地瞪大,“我、我这是在临死的时候产生幻觉了吗?” “不,你没有。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认真地回答,甚至特意放缓了语调,跟调慢了语速的音频似的,显得特神棍。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他回过神紧张地喊叫。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当然,我没办法把这句话翻译成英文后依然这么有气势,所以干脆对天翻了个白眼,哼哼说道:“不想死的话,乖乖闭嘴!” 死和闭嘴之间的选择实在是太过简单了,那个男人很干脆地闭了嘴,只惊疑地看着我。 “名字?”我就像只玩弄老鼠的猫,慢悠悠地问道。 “尼、尼古拉?吉诺沃夫。”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很好,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放了你。”我大发慈悲地决定不再戏弄他。当然,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再拖延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我一跃而起,到一旁捡了刚刚被我拍掉的枪扔给他。 “我叫林玲,你可以随别人叫我玲。”为了表现出诚意我才将枪还给了他,但我依然不忘记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别人’指的是你刚刚救的美女。” 早就跟爱丽丝分开的我应该不知道博士要他们救他女儿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提。这个男人在电影中是被那两只丧尸犬咬死的,现在被我救了,他自然是会跟爱丽丝他们一道走的。我可不想在逃离这个城市前露出什么破绽平白让人怀疑。 “你到底是谁?!”尼古拉先生看样子是意识到我们实力上的差距了,问我的身份时也很适当地改了用词。 “我么?”我自嘲地笑笑,但估计我的笑在尼古拉眼中挺吓人他,看他猛地退了一步我就明白以这具躯体做出笑的表情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你可以把我当做拥有了意识的丧尸。但不管我是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好。” 这是大实话。我永远站在人类的一方。 “好了,跟我来。我们应该去跟爱丽丝他们会合了。”也不管尼古拉能不能接受,我朝他点了点下巴。 我向印象中吉尔和博士女儿离开的门走去,感到尼古拉在我身后紧紧地跟着,不禁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走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顿住。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om “啊!” 本来紧跟在我后面的尼古拉大概本就不信任我,此时我忽然停下,他也猛地一跃,跳至我的右侧戒备地看着我。 我无辜地看着他,咳了一下才说:“爱丽丝她们说不定已经回到刚才的房间里了。”我刚刚才想起来,电影中爱丽丝和卡洛斯等人汇合的时候,尼古拉的尸体就在他们身旁。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乱走,站那里等就好了。 对于我毫无根据的话,尼古拉一丝异议都没有,沉默地跟着我往回走。看着他时刻紧绷着的身体,我了然:我比他强,他敢不听我的? 因为我们的耽搁,吉尔估计已经带着博士女儿和爱丽丝汇合了,还没进门,我就听到原先的那个房间里的人声。 爱丽丝算是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活人——那只胆小的穿越同类不算——再加上电影中的熟悉,我无法不对她产生一种类似老乡的情谊。所以,此刻的再会,我是有些激动的,看到房间里熟悉的人影,我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用我那依然沙哑的嗓音叫道:“爱丽……” 叫到一半,我的脊背上忽然升起一股粘腻的凉意,我立刻意识到不妙,还没来得及看情况,两脚用力一蹬,跃入空中。几乎是同时,一排子弹将我原先的立足之地打得尘烟四起。 靠,我对于子弹就那么有吸引力么?! “住手!” 爱丽丝的声音响起,我几乎要松一口气了,但她的话慢了一步,依然有一排子弹向还在半空中的我扫射而来。此时我正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眼睁睁地看着五发子弹划过空气产生细密的波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慢镜头。第一颗子弹打进了我的腹部,我痛得一震,却紧咬牙关借着子弹射进来的力道产生的惯性一扭,避开剩下的子弹。紧随其后的子弹擦着我的手臂而过,没有损伤到我,呼啸而过产生的冰凉气流却让我忍不住颤了颤。这一抖,最后一颗子弹就射进了我的右大腿,痛得我又是一抽。 然后,我保持着为躲避子弹而摆成的扭曲的姿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玲!” 在我被摔得眼前发昏的时候,身边有人跑过来,用一种担忧的声音叫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了身中两弹的痛苦,睁开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爱丽丝的脸。 “呼……没事,我还活着。”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子弹发出的方位,那个依然持枪用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的雇佣兵——卡洛斯。 奶奶的,管你后来是不是跟爱丽丝有jq,老娘咬死你! 当然,我只是愤恨地瞪了卡洛斯一眼,就慢慢挣扎着坐起来。 这个房间里,有跑到我身边的爱丽丝,搂着博士女儿的吉尔,持枪的卡洛斯,他身后躲躲闪闪没见过我的黑人L?J,以及一见他的长官就跑过去了的尼古拉。 除了尼古拉被我救活了以外,那个女记者大概已经如同电影中的一般死了吧?但我无能为力。我再了解剧情,也不过能阻止发生在我眼前的剧情罢了。 “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东西?”L?J有卡洛斯在前挡着,显然胆气足了不少。他躲在卡洛斯身后,看着我的眼中有着十足的恐惧和厌恶,显然,前者更占上风。 卡洛斯紧皱着眉,显然是在等着爱丽丝的回答。 “事情比较复杂,但她不会伤害你们的。”爱丽丝三言两语地带过,语气很是疏离。她似乎想来看我的伤口,被我挡住了。 “借我把匕首,我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我本想试图做出笑的样子,但一想到之前的教训,立刻将已经要咧开的嘴再合上。 “长官,刚刚是她救了我。”这时,尼古拉接话。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为我说话的他此刻看起来帅气极了。接过爱丽丝递过来的匕首,我对正围在我四周,虽然依然惊异,但开始逐渐接受我的众人说道:“我要挖出子弹了,过程比较血腥,你们避一避。” 吉尔立刻捂住了博士女儿的眼睛,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好吧,从病毒爆发到现在,还活下来的这些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绝不会怕了这点血腥。 于是,我将匕首刺入腹部,忍着能让人昏厥过去的剧痛翻搅了一会儿,才将那颗子弹从肌肉中挖了出来。如法炮制地将另一颗在右腿中的子弹拿出来后,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昏死过去。 “喏,还你。”我把那两颗弹壳捏在手心里,伸向卡洛斯,故意咧嘴一笑。 打我?哼,吓死你。 卡洛斯似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才僵着脸说道:“之前,我以为你跟那些东西一样。” 我正要回敬一句,他却忽然捂住手臂咳嗽起来。 “你什么时候被咬的?”爱丽丝站起来,有些戒备地问。 卡洛斯的视线在我和爱丽丝之间游移,最后定在了爱丽丝身上:“三个小时之前。” “不会吧?”L?J慌张地退了一步,“你早该告诉我了!靠,我居然还跟你站那么近!”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爱丽丝扯了扯嘴角,收起枪,“快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爱丽丝征询地看了我一眼。此时我的那两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除了隐隐的疼痛,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我对她点点头。 在给卡洛斯注射了T病毒的疫苗后,我们一行人准备离开学校,出去找电话亭跟博士联系。 爱丽丝走在我身边,悄声问我:“玲,你是不是变异了?” 我的外表确实有了一定的变化,跟一开始两人见面时四肢着地不同,现在我更倾向于两足站立,要是这样都看不出来我的不同,不是眼睛瞎了就是没心没肺过了头。所以我点头,说:“是啊。” “你……看起来更像一个人类了。”爱丽丝轻轻地说,对我笑了笑。 “嗯!”我点头,心中也慢慢泛上喜悦。 走出学校正要离开,我忽然嘴角一抽,想起一件被我遗忘到天边的事。 “爱丽丝。”我叫了爱丽丝一声,见她停下询问地看着我,才继续说道,“其实在跟你们分开的时候,我遇到了跟我一样遭遇的人。” 爱丽丝的眼睛微微睁大,紧接着问道:“那人呢?” “我让他一起找你们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我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学校,随即下定决心说,“你们先走,我找到他后会去跟你们汇合的。” “不,我不能丢下你。”谁知爱丽丝却坚决地说。 “没关系的,你也知道我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能追上你们。”我一愣,随即摇头,也不管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怖,绽开一个笑容。 爱丽丝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路上我会作记号。你一定要追上来。” “嗯,我会小心的!”我点头,随即转身冲入了学校。 赵子路被我打发去二楼找人,所以我一进来就上了楼。 二楼的格局跟地下室不太一样,我沿着走廊走了会儿,才看到两条岔路。我凝神听了会儿,但只听到一些丧尸走动发出的细小声音,也无法分辨哪一个是赵子路发出的。又或许,他已经下楼,到一楼去找我了。 “赵子路!”我气沉丹田,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大声叫道。 赵子路……子路……路…… 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我难听的声音在回响,旋转着离我远去。 “林玲——” 回音还没落下,一个惊喜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响起。 我果断地向声源处跑去,只不过拐过了两个弯,我就看到了赵子路比我略大的身影——只不过,他竟然正背对着我走向相反的方向! “赵子路,你去哪里!”对于这个给我造成无限麻烦的人,我的声音已经是抑制不住的不耐烦。 只见赵子路倏地转过身来,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向我冲来,只不过他这一具舔食者的可怕身躯,令我忍不住一阵恶寒。 “林玲,我终于找到你了!”赵子路高兴地说,两眼眨啊眨。 “是我找到你。”我纠正他,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慢?我都找到人打过好几架了。” 我这一说,赵子路立刻别开视线,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我迷路了……” “……这里你都能迷路?!”我不淡定了。这里是学校,绝对不可能造得跟迷宫似的。 “我从小就方向感不好。”赵子路抬头对上我的怒火,委屈地说。 ……我算是明白我之前说分开找人时他的犹豫何来了——原来他是个路痴! “那你就不能随便找个窗户出去?” “啊?”赵子路愣住,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忘记了……” 我正想再狠狠骂他两句,他却看着我,清澈的眼中纯净一片,“我忘记我已经不是人类,从二楼跳下也不会有事了。” 然后,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然而我没有沉默多久,现在的局势由不得我浪费时间。手-机-看-本书 wAp.oZus.cn 我抬起爪子拍在赵子路肩上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差点摔到地上才满意地收回手,瞪着他道:“那么,从现在起就给我记住!” “哦……”赵子路用他的爪子摸摸肩膀,小媳妇样地应道,看得我一阵牙痒痒,十分想再给他一巴掌。 但此时当然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立刻追上爱丽丝他们。 瞪了赵子路一眼示意他跟上,我向着记忆里从地图上看到的市政厅方向行去。 “一会儿爱丽丝会跟马特打,我们插不上手,所以到了之后,先不要出声,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明白么?”在跑向市政厅的路上,我对赵子路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赵子路没有任何异议地说。 奔跑的间隙,我忍不住想,这个人恐怕是个比我还少接触社会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令人觉得蛋疼的性格。 跑了一会儿,赵子路忽然犹犹豫豫地开口:“林玲……” “什么?”没有停下,我随口问。 “你……”赵子路的声音很是迟疑,听得我很是郁闷,正当我想再给他一巴掌时,他终于嗫嚅着说:“你是……女的?” 我倏地停下,眼见着受惊的赵子路同样跟着我停下,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呢?” “你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女的……但是性格嘛……”赵子路微微摇头,似在沉思,浑然不觉他的话已经引起了我的怒火。 “跟你比起来,我确实很不像个女的。”我抽了抽眉头,感到自己的爪子又莫名地痒了起来,“不过,如果像你这样,我倒宁愿自己是个男……” 我话还没说完,赵子路忽然脸色一变,向我冲过来。 我一惊,心中闪过第一个想法是:这胆小鬼居然恼羞成怒要跟我打一场了么?然而还未晃过第二个念头,过近的距离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被他一撞向一旁飞去,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我们原先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强壮的舔食者,锋利的爪子仿佛闪着冰冷的光。 我立刻明白了是这只舔食者想偷袭我,却被赵子路发现,救了我。 赵子路从我没有任何性征的胸口抬起头来,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嗯。”对于他救了我一次,我没办法摆出冷酷的脸,十分不是滋味地应了一声,声音就像是含在嘴里一样,几乎听不到。 “太好了。”他咧嘴似乎在笑,但以舔食者可怕的外表做出来的笑的表情,实在是扭曲,生生将我心中的复杂情感赶走。 我一把推开他,只盯着那只偷袭的舔食者说道:“我对付他,你在一旁看着。” 想我在教堂的时候也是独自干掉了一只舔食者的,这一只不是我的对手。 “林玲……”赵子路叫我,声音中带着一点迟疑和恐慌。 我没有回头,只戒备地盯着眼前的舔食者,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可是……”赵子路的声音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们身后还有三只。” ……三、三只? 我吞了吞口水,慢慢转过头,果然见到有三只舔食者慢慢向我们靠近,和第一只形成了包围之势。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看赵子路,话却是对着他说的,“现在你悠闲不了了。” 一共四只,我一个人绝对干不掉它们的。在教堂那次,我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干掉了那一只。 这个时候,我多希望我能有一把火力强大的枪在手,凭着我的速度,还不立刻把它们打成马蜂窝? 但现实是残酷的,此刻我和赵子路只能跟它们肉搏。 “怎么办?”赵子路的声音带着惊慌。 “还能怎么办?”我退到赵子路身边,跟他背靠背,“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使出所有手段干掉它们!” “可……” “没什么可的!我先拖住这三只,你去干掉那一只了再来帮我!”眼见着已经有一只舔食者伏低身体做出了攻击的架势,我立刻打断赵子路的话。现在是紧急的时刻,容不得唧唧歪歪。 说完,我也不等赵子路应声,习惯性地四肢着地向那三只舔食者冲去。 “你小心!” 当我一爪子拍向一只舔食者的时候,赵子路的声音才响起。爪子落下的时候,那只舔食者张嘴向我咬来,我不想把我的爪子送给它啃,只好沉了沉手臂,爪子划过那只舔食者的下巴,只带下来一丁点的碎肉。落地的那刻,我立刻转身,在那被我伤到的舔食者仰头吼叫的时候准备补一爪子。 但另外的两只舔食者却趁机从两个方向向我夹击,巨大身体向我扑来带起的凉风扑面而来,令我心一沉,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即将拍到的舔食者,就地一滚,脱离了战团。 果然,以一敌三这种事,我还太勉强了。 趁着对面的三只低吼着慢慢向我靠近的功夫,我向赵子路那边望了一眼,却见两只舔食者打成一团,其中一只死死地咬住另一只的脖子,被咬的发出绝望的吼叫声,两只滚做一团,激起了大片的尘埃。 还好被咬的不是赵子路! 我心中稍安,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三只舔食者身上。 似乎是被同伴的嘶吼所激怒,这三只舔食者不约而同地一蹬地向我扑来,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令我几乎窒息。 此时,我不禁要感谢自己在蜂巢时捉老鼠的经验,以及出来后多次的交战经验。要不然,平时连八百米都跑得气喘吁吁的我,绝对躲不开这三只舔食者的联合攻击!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不退反进,以着变异后超出一般舔食者的速度冲向最左边的舔食者。距离一瞬间拉近,另两只舔食者似乎想救援它们的同伴,不约而同地将前进的方向改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正合我意! 即将相遇的前一刻,我猛地一蹬地,折向最右边的舔食者! 此时,我们的距离已经是近得不能再近了,即使另两只舔食者发现了我的意图,也没办法阻止我。我一口咬上最右边这只舔食者的喉咙,瞬时,那恶心的,比我之前吃的老鼠和白兔更浓的血腥味涌入我的喉咙,我恶心地差点松嘴。 我前冲的力道并没有因为我咬住那只舔食者而消失,反而带着我和它向前滑了好远。我嘴下的舔食者挥舞着它的爪子划过我的躯体,尖锐的爪尖刺入我的肌肉,我痛得险些咬不住它的喉咙。 敢打我?我咬死你! 所有的痛仿佛化作绵延不绝的力量,我赤红了眼睛,好像疯子一般不顾身上的钝痛,更是加大了嘴中的力道死死不放。腥臭的鲜血一部分顺着我大开的嘴巴进入我的喉咙,滑入我的胃中,其他的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染红了我的身体。我的眼前好像只剩了这一只舔食者,不咬死我绝对不松口! 忽然,右腿上传来一阵钝痛,我被鲜血和恐惧刺激而陷入间歇性癫狂的思绪终于暂时性回归。 嘴下的挣扎已经在减弱,不消片刻就会消失。而我面对的绝对不是这一只而已,另两只在我毫无保护的背后,伺机撕裂我! 来不及多想,我松开嘴后立刻回身一爪,将正咬着我右腿的舔食者一掌拍飞。那舔食者本是紧紧地咬住了我的右腿,被我这么一拍,深深将我的大腿扯下一大块肉来,霎时,我的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腥臭的血液立刻如没关好的水龙头一般涌出。 然而,我根本无法多想些什么。先到的那只舔食者咬住了我的大腿已经被我拍了出去,但另一只也已经到了我的身边,势不可挡地扑向我。刚刚的一拍之下,我的姿势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那一刻根本使不出劲来,只好就地一滚,跌出了那只舔食者的攻击范围。 大腿上一跳一跳的疼,我只能将重心暂时都放在左侧身体,忍着能将人吞噬的剧痛再次看向那三只舔食者。 被我咬破喉咙的舔食者瘫在地上不断抽搐,显然已经离死不远了,被我拍飞的舔食者在落地前就摆正了重心,稳稳地在地上停住。另一侧,后来的那只舔食者嘶吼着。 反观我,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虽然得益于超强的自愈能力,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复原,但大量血液的流失造成的眩晕却没有随之消失,反而让我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我几乎无法站稳。 ……赵子路呢?他解决掉那只舔食者了么?都这么久了,我都咬死了一只,他明明比我早咬,那只肯定早死了吧? 那么,他为什么还不来帮我呢? 还是说——他已经丢下我,自己一个人……逃了? 此时,我应该全神贯注地对付剩下的两只舔食者,但我的身体却脱离了我自己的控制,竟然不顾可能背后遇袭,向身后看去。 身后,除了早已经变成尸体一具的舔食者,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我该愤恨的,但事实上,我只是觉得心里某处空了。 大概,太过于相信所谓的同乡,太过于相信单纯的表象,是我自己的错。现在这可是乱世啊,在原本和平的世界,即便是夫妻,也可以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对彼此来说都只是陌生人的人呢? ……哈,我真傻。 身后有风声袭来,我想回身,但有些僵硬的手脚却不听我的指挥。 就这么死在这里么? 不! 我不要死在这个没有任何亲人的世界! 那一瞬间,我的全身好像涌上了无穷的力量,我蓄起了所有力量,猛地向前滚去。不管怎样,先躲开这一波再说! 滚到力道散尽,我立刻站起身,正想回身出其不意地一击,却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 那是……赵子路! 我本以为早抛弃我离开的赵子路,此时正立在我的身后,而有一只舔食者正擦着地面远去,显然是被他拍的。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竟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忍痛一步跃至赵子路的身边,我恶狠狠地说道:“怎么那么慢!我都快被它们吃了!” “对、对不起!”赵子路的视线飘向我此时因为能量供应不上而愈合缓慢的大腿,瞳孔一缩,连连道着歉,“我怕那只不死,就一直咬着……后来看到你有危险了,才马上冲过来……” 他越说越小声,好像怕我一巴掌拍死他似的。 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余力拍死他,此时困境依然没过去,我怎么可能来个窝里斗自相残杀?更何况,想到他可能是正好在我回望的时候跳到了我的前面,非常巧合地错过了我的视线,虽然他不知道,但冤枉了他我心里过意不去,当然不可能再对他进行**上的蹂躏…… 在我们说话的时间里,那两只舔食者已经重振旗鼓,在我们面前站定。 先前是四对二,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 现在是二对二,对方基本完好,我方一好一重伤,差距已经被拉进,但实力依然稍嫌不对等。 “我现在体力不济,你先一对二顶上,我伺机偷袭。”虽然知道舔食者应当听不懂人类的话,更何况是中文,我还是说得很小声。 “一对二?”赵子路同样小声地说,“我觉得我对不过……” “我一对三都行,你怎么不行?”我忽视了一对三导致的重伤后果,一脸鄙视地瞪着他。 “……好、好吧。”赵子路被我瞪得败下阵来,只好向前一步摆出战斗的样子。 我紧盯着逐渐靠近的两只舔食者,一边恢复体力。冷不防赵子路忽然转过头来,不放心地说:“林玲,你可一定要记得偷袭啊!” 我的眉头顿时抽了抽。我又不是笨蛋,现在伤重的是我,我要不跟赵子路合力干掉那两只舔食者,等到它们合力把赵子路干掉了,最后剩我一个还不是没有活路?我肯定得现在拼尽全力啊! 我还想说些什么,那两只舔食者就发动了攻击,齐齐向我们扑来。 我正想提醒赵子路,他却在我出声之前就回过了头,我可以感到他的全身都绷紧了。两只舔食者一左一右地向我们袭击而来,风声夹带着可怕的吼叫声,一声声摧残着我们的耳膜。 赵子路一跃而上,如风的身形晃过其中一只舔食者,在它身后停下,伸出爪子用力一扬,那巨大的身躯就被打得飞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只舔食者正好如泰山压顶一般撞上了另一只正向我冲来的舔食者,一起滑了出去,拖出一条漫天飞尘的惨烈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到赵子路战斗的样子。先前,他的胆小令我印象太过深刻,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他一出击我就救援的准备。但没想到他居然动作如此迅速,还能一石二鸟,不但将对付他的那只舔食者打倒,还顺便解决了我这里的危机。 舔食者不愧是舔食者,本能优先。被赵子路这么一骚扰,那两只舔食者就不再管我,齐齐盯上了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它们以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向赵子路冲去,我还来不及将我的担心宣之于口,赵子路已经英勇地扑了上去,跟那两只舔食者近身肉搏起来。 而我,也蓄起这一短暂休息积攒的力气,慢慢向战场靠近,伺机完成我对赵子路的承诺。我的体力流失过快,我必须在我自己昏过去前帮着赵子路干掉那两只舔食者!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三只斗成一团的兽影,浑身的肌肉渐渐绷紧。 就是现在! 在赵子路一口咬住其中一只舔食者的爪子时,我忍着浑身好像脱水一般的虚弱感,猛扑上去,同样咬住了那只被赵子路拖住的舔食者。当然,我更狠,干脆咬住了它的脖子! 不像之前的慢慢拖死,考虑到边上还有另一只舔食者,我很干脆地加大了咬合的力度,用力往一旁一折。只听得清脆的咔嚓声,这只舔食者的脊椎就被我咬断。 呸的一声企图吐掉嘴里的恶心血腥味,但嘴里的腐臭气息却怎么都无法消散。我只好忍着恶心,伸出爪子拍了拍依然咬着这只已经阵亡的舔食者的爪子的赵子路,“死了,别咬了!对付你身后的那只去!” 赵子路这才松嘴,乖乖的一句话都没说,冲向另一只舔食者。 而我,自然是坐在原地休息。刚刚的一通咬,为了尽快结束,我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即使担上心狠手辣的恶名也不惜要咬死这只舔食者,现在我已经脱力,完完全全使不出一丝的力气了。反正就剩一只而已,我相信赵子路一定能对付对方的。 不出我的所料,已经有了好几次对敌经验的赵子路一个照面后就占了上风,我相信他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那只舔食者解决。 看着那两只的乱斗,本来专心的我眼前却一点点模糊起来,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在打击一样一阵钝痛,渐渐的无法集中精神。这一场恶战,也导致了能量的大幅度消耗,我不得不被滔天的饥饿感所煎熬,恨不得立刻饱餐一顿。 肉……新鲜的肉……哪里有…… 我瘫在冰冷的地上,被可怕的饥饿感折磨着,脑中也嗡嗡直响。 我想吃……不管什么都好…… “林玲,你怎么了?” 好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悠远的声音,很陌生,不是我任何一个同学朋友的声音,但又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曾经一直陪在我身边。 “林玲!” 我扬起头,努力定位视线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颤抖地伸出爪子捉住对方的手臂,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一句话:“我要……吃……” “诶?” 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我似乎嗅到了一种美味的气息,不断挑战着我的意志力。 眼前的东西……可以吃么? 能吃么? 能……吃的吧…… 好像有力量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中涌出,我伸出两只爪子,一把按住了眼前聒噪不已的美味身影,以巨大的力量压倒了对方。 “呃,林玲,你、你干什么?”对方似乎带着一丝惊慌羞涩地说着什么。 那种美味的气息愈来愈浓,深深地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我的视野中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似乎只剩下一只美味的散发着无穷香气的鸡腿。 “我……要……吃……肉……” “肉?什么肉?……啊啊,我不能吃的啊!” 视野变成了一片血色,我深深地恐惧着,莫名地挣扎着,但意识逐渐消失,最后的印象,是嘴里满是腐臭的血腥气,和心底泛上来的无止尽的恐慌。 睁开眼的时候,天依然是黑的,周围也仍旧是静悄悄的——除了那些行动缓慢的丧尸行走拖曳所造成的轻微声响。 我的脑袋似乎仍旧留有被暴打一顿的后遗症,使劲晃了晃才稍微清晰一些。 然后我心里一震,猛然间想起了昏过去之前的事。 我……我把赵子路……吃了么? “林玲,你终于醒了!” 我还来不及恐慌,身边一个惊喜的声音的响起令我一阵愕然。手-机-看-本书 wAp.oZus.cn 我忙转头,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可怕的脸,只不过此时那脸上的类似惊喜的恐怖表情令我欣喜的同时又有一丝的别扭感。 我上上下下打量赵子路,直看得他别扭地问我:“看、看什么?”我才回过神来,差点就感动得哭出来了,“你没事……太好了!” 这一说话,我却猛然间闻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气。等等,那么说来,我昏过去之前所感觉到的血腥味不是假的?但赵子路看起来明明一点事都没有啊! “我刚刚……是不是干了什么?”纠结半天,我只能问唯一清楚我刚才的举动的赵子路。 闻言,赵子路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了眨,却别开了视线,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顿时抖了起来。 “那那那个……”我哆哆嗦嗦地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颤颤巍巍地说,“是是我吃吃吃的?” 赵子路沉默着点头。 ……天啊! 我掐着脖子想要吐出点什么,但除了口水,当然是一点都吐不出来。 一旁,赵子路说:“刚才你扑过来想咬我,我一害怕就推开你了。你刚好掉在那只东西身边,就……” 剩下的不用他说,我也明白。 我没吃赵子路,却吃了一只舔食者! 哦,天啊! 虽然都是生吃活的东西,但吃舔食者和吃老鼠绝对不是同一个概念。一想到我刚刚吃了一只那么恶心的东西,我就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这是怎样一种悲剧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如此被折磨! 我仰天在内心里嘶吼,心里充满了悲凉的感觉。从老鼠到兔子,从鸟类到舔食者……莫非下一步我还可以去把马特变成的怪物也吃了? 我忍不住想苦笑,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现在这样的结果其实还好——至少我吃的不是赵子路,不是么? 一边的赵子路还在说些没营养的话来安慰我,我看了看天色,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昏过去有多久了?” “诶?哦……大概二十分钟吧。”赵子路一愣,随即答道。 二十分钟……我记得从爱丽丝打电话给博士告诉他他的女儿已经找到,到核弹落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似乎只有四十五分钟?那么现在…… 我顿时一惊,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强自压下,对赵子路吼了一句,也不停顿,自顾自地跑起来:“快跟我走,时间不多了!” “啊,等等我!” 跑了几步,我才发现之前一直被我忽略的不对劲的地方。 这条碍事的,一直在我眼前荡来荡去的……是啥?! 我倏地停下,瞪大眼,紧盯着那条失而复得……哦不,是忽然又出现的长舌头,惊恐不已。 “林玲?”紧跟着我的赵子路在我身边停下,疑惑地看着我,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了,他好像解释一般说道,“你刚刚吃了那只东西后,身体就发生了变异。” 我忙看向我的两只爪子,果然跟之前的比大了不少。 那么说来,因为吃了那只进化的舔食者,所以它强悍的基因又让我朝怪物的方向进化而去?我……变回去了? ……所以说,我最讨厌舔食者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件事的时候,我只能含泪继续向市政厅奔跑。 “对了,”我忽然想到件事,问赵子路道,“你出来到现在吃过东西吗?”其实这个问题我早该问了,却一直忽略了。 “没有。”赵子路回答。 没有?我很是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他明明不是一开始的样子,肯定也进化过的,怎么会没有吃过东西呢? “那你怎么进化的?”我瞪大眼睛问他。 “不知道。”赵子路无辜地看我,清澈的眼中满是纯粹,“我昏了几次,醒来就变了样子。” “那你就从没有觉得饿吗?” “有啊。”赵子路点头,我忙打起精神盯着他,他很快就接了下去,“所以我去没人的超市找了些面包吃。” “面包?你都不会觉得想吃人肉吗?” “人、人肉?”赵子路大惊,“我才不是变态呢。” 我看着赵子路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嫉妒,也就不去计较他变相地骂我是变态的事实。 同是穿越者,我被这具身体的饥饿感所束缚,还要不断地自我抗争,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强迫自己吃下那些恶心的东西。但赵子路,他何其幸运,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这么好运的没有我这样的烦恼,还更好运的遇到我,有我带着他逃出生天——老天啊,你何其不公!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赤.裸裸,赵子路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林玲,你……怎么了?” 我幽怨地盯着他,轻轻开口:“赵子路,你让我打一顿好不好?” “为什么?”他眨眨眼,猛地跟我隔开一步距离。 我默默地盯他半晌,终于放弃心里的阴暗想法。 当我们赶到市政厅的时候,爱丽丝正和怪物马特打架,而且已经到了尾声。 我和赵子路躲在一幢建筑物顶上,小心地探出头去观察位于市政厅前楼楼顶的战场。 我在考虑着要不要出去帮忙。 现在的市政厅顶上都是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如果我们贸然出去,恐怕直接就被打成马蜂窝了。但是,如果现在不出去的话,恐怕一会儿就赶不上那直升机了。 更不用说,我现在心里还有隐约的担忧。之前我全然相信爱丽丝,等到去见她跟她打了一场,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太过天真。就算她能接受我这身为怪物的躯壳,其他人也是不会接受的。想想看那些或恐惧或厌恶的眼神吧,哪一个对我表示过善意?可是现在都到了这地步,如果不乘上那架直升机,恐怕我们很快就要见上帝去了。 最后,我决定跟我唯一的同盟商量。 将我所有的考量都叙述了一遍后,我看着眉头紧皱的赵子路,等着他给出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下面不是还有两架直升机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坐那边的那架?”赵子路指了指市政厅下的两架直升机,疑惑地问我。 “简直是废话!你会开直升机吗?”我没好气地说。 “会啊。” “不会你说个P……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不敢置信地一巴掌抓住了赵子路的爪子,心里激动得怦怦直跳。 “我说我会开直升机啊。”赵子路无辜地缩了缩,答道。 这家伙居然会开直升机! “你不是个学生吗?怎么会开的?不,重点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早知道这里有一个会开直升机的,我又何必去找爱丽丝他们蹭机呢?他们还不一定答应带上我,那完全就是个胜算不大的赌博啊。 “你之前又没问过我……”赵子路小声地说,语气愈加委屈,“暑假的时候我爸教过我,说是既然买了就不能不会用……那两架直升机看起来跟我家的不太一样,但开起来估计都差不多。” ……买?他家的直升机?靠!这厮居然还是个有钱人! 一直以来的仇富心理让我忍不住用发红的眼睛瞪着赵子路,直看得他几乎要开始发抖了才想起正事,强自压下满腔的怨气,指了指那两架直升机气势恢宏地说道:“我们立刻去抢一架,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哦……”赵子路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应道,忽然说,“他们好像要起飞了。”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啊!”我一看,果然,已经有人钻进了驾驶舱,心里一着急,话音还没落就自己先冲了出去。 “等等我,林玲!”身后,一直后知后觉的赵子路叫着我的名字跟上来。 好在我们的移动速度够快,在越过无边无际的丧尸大军后,我们虽然没赶上第一架直升机的升空,但正好把第二架直升机给抢了下来。女-性言-情小说wWw.eyWX.Com看守直升机的雇佣兵并不多,大概他们以为这个城里的活人只剩爱丽丝那一伙了吧。总之,我和赵子路抢到直升机的过程并不坎坷,甚至还异常顺利。 我们抢到的是一架稍嫌小型的直升机,跟爱丽丝他们乘坐的肯定无法相提并论。舔食者的身躯太过巨大,前面挤下了赵子路后就再挤不进我了,反正我对于驾驶直升机没有任何经验,就干脆到后座去了。虽然我的体型又横向纵向双重发展了,比现在的赵子路大,但因为后座的相对宽敞,我倒没有挤得那么辛苦。 “砰……轰!” 我刚坐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机身上空忽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爆炸产生的气流甚至让我们这架直升机也颤了颤。 “你还在等什么?!”我记得马特帮助爱丽丝消灭两架直升机后不久,核弹就掉了下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等、等等!”赵子路用爪子快速地按着什么按钮,但因为本身爪子的巨大不灵便,看起来艰难无比,我甚至看到他头上冒出的冷汗了。 怕越催他越手忙脚乱,我闭了嘴,按捺住满心的焦躁,只盯着他的动作,安静地等待。 “好了!”随着赵子路惊喜的叫声,这架直升机缓慢却真真切切地离开了地面。 “好样的!”我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赵子路却好似没有听到我的称赞,他如临大敌一般盯着屏幕,手下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仿佛怕一个不小心就坠机了一般。 直升机摇摇晃晃地上升着,就像个醉汉一样。我见赵子路的手终于不抖得那么厉害,身体也看起来没那么僵硬了,才出声说道:“我们去通知他们一声。” “通知?什么?”赵子路一边疑惑地问,一边控制着直升机向停靠着那架大直升机的空地上开过去。 我没有回答,向那边看去。我一眼就望见,爱丽丝被卡洛斯扶着进入了直升机,而那个破伞公司里我不记得名字的谁谁就被推下了直升机,不远处,丧尸们已经突破市政厅大门,好像被人肉的美妙气味吸引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平台上。 “靠近那架直升机!”我对赵子路喊完后,将直升机的舱门拉开一点,露出一个头。 赵子路操纵着直升机,晃晃悠悠地到了那架直升机不远处。 “爱丽丝!”我对着那边大叫。 原本就快关上的门又降下一点,爱丽丝探出上半身,脸上满是惊喜:“玲!” “我没事,我跟我的同伴在一起!”我挥挥手,同时兴奋地大吼。 那边,卡罗斯也探出了头,他皱眉在爱丽丝耳边说了什么,就见爱丽丝一脸凝重。她又抬头看着我,大喊道:“玲,核弹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先出去了再说!” “好!”我也知道此时情况不容耽搁,看到爱丽丝正要退回去,我忽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大声叫道:“爱丽丝,小心直升机里的扳手!” 爱丽丝正退回去的身影一顿,随即转头对我笑了笑,做了个“我会小心”的口型。 门关上了。 我心里固然着急,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我知道直升机里有什么事会发生,但爱丽丝不知道,她说她会小心,但她根本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什么。她恐怕仍然会为了帮博士女儿挡那么一下而死亡。虽然第二部最后她又活过来了,但……其实我一直抱有疑惑。如果说第三部的爱丽丝只是个克隆体的话,为什么会比其他的厉害那么多?但如果是本体,那明明死了的人到底是怎么复活的?莫非这个世界的生物科技真的那么逆天,可以重组DNA令死人复活? 两架直升机向城外飞去,天色已经有些放亮,晨曦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透入,在我的视网膜上幻化出一圈圈的光轮。前面的赵子路好像周身都披上了一层霞光,看起来很是圣洁。 这时,一道白光倏地划过天际,我心里一紧,意识到那就是核弹。只听到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声音,随即我就感到一种震颤从直升机机身传到我的身上,紧接着整个机身都震荡起来。 “抓紧!我控制不住了!”赵子路惊慌地大叫。 “稳、稳住啊!”我一脑袋磕在机舱上,只觉得额头好像肿起了一个大包,我还没来得及揉一揉,机身又向另一个方向晃去,我另一边脑袋又磕了上去! “赵子路!”我咬牙切齿地叫道。 “我、我稳不住啊啊!”混乱中,前面似乎也有磕磕碰碰的声音不断响起,“不、不好!我们……我们要坠毁了!” “不要啊啊啊!!救命!!” “林玲!抓、抓紧啊!” “啊!!!” “砰……轰!” 许久。 “赵子路?”我从眩晕中醒过神来,用破碎的声音试探性地叫着赵子路。 是的,我们最终还是坠机了。 “林玲,我、我在这里。”赵子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看了眼压在我身上的铁疙瘩,对于这救了我们一命的直升机残骸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一挥爪子就把它推开了。 几乎同时,不远处响起了“哎哟”一声。 “林玲,你为什么要打我?!”是赵子路质问的声音。 我从废墟里爬起来,看到那被我推开的残骸正砸在赵子路脚边,而他此时正用两爪捂着脑袋,控诉地盯着我。 我从不知道我的运气有这么好,随便挥开个东西都能砸到人。于是我纯洁地看着赵子路,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咦?”赵子路一愣,脸上立刻就充满了疑惑,视线在那残骸上转悠,“那这个是怎么砸到我脑袋上的?” “不知道。”我严肃地摇头,作势想了想才煞有介事地说,“大概是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就飞了出去,现在才掉下来,正好掉你头上。” “不会吧?我怎么这么倒霉!”赵子路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 “是啊,你运气确实不怎么好。”我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四顾。 这周围都是树木。也多亏了这些威猛的树木在我们坠毁的时候挡了挡直升机落下的趋势,我们俩才得以幸免于难。 “这里是哪里?”赵子路对于自己的霉运低气压了一阵后,也看到了四周的样子。 “不知道。”我摇头,周围看不到标志性的东西,不过就算有标志性的东西,我也不认得啊,“不过,离浣熊市不会很远。” 等等,话说爱丽丝他们呢?周围怎么看不到他们的直升机? “林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赵子路忽然说。 我静下心来细细一听,果然听到有似乎是螺旋桨声的噪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好!是破伞公司的直升机!”我一慌,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快离开这里!” 我们随便选了一个远离声音的方向跑,刚跑出两三百米远,就见好几架直升飞机飞到了我们坠机的地方,盘旋着放了一队人下来。 我们一惊,在庆幸跑得快之余,撒开八只爪子逃得更欢了。 这一片树林不知道有多大,但确实是绝佳的藏匿地点。我几乎可以预见,我们在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恐怕就要过上野人般的生活了。 逃出生天后的第一步就是找个住的地方。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欺骗我,那么根据电影中所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阿克雷山,距离浣熊市不远。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破伞公司的人知道有我们这两只奇特的舔食者逃出来了,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不跑反而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着——当然,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这两只东西的存在了。毕竟浣熊市里的监视器还不少,事后稍微看看就能发现我们这两只了。 在这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个能藏人的山洞。 “林玲,我们以后就要住这里了?”赵子路看了眼这个深深的黑不啦叽的山洞,迟疑地问。 “是的——至少在我们能想出就这么出去却不被人围观不被人丢臭鸡蛋的方法之前,是的。”我沉痛地点头,这一点不要紧,那长长的舌头像荡秋千似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令我的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以我们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去有人烟的地方——至少在灾难蔓延开来之前不行。不过根据电影中所说的病毒蔓延的速度,这段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 而事实上,从浣熊市逃出来后,我就开始迷茫了。 当一颗核弹高悬于脑袋之上的时候,我为了不立刻被终结只能拼命想着要跑出来。但此刻基本上已经没了能威胁我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下一刻做什么好了。“活下去”从来不是我的最终目的,这只是我“回家”必备的前提条件而已。而要活下来,或许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更容易,但如果真的与世隔绝了,我必定没有任何回家的希望了。 于是,在把山洞里的杂草都除得差不多,又跳上窜下地弄到一些树枝和枯叶给这山洞的一角铺了厚厚一层作为床之后,我和赵子路这对相依为命的同乡开了个作战会议。 会议的名字叫——论如何回家的指导思想和方针政策。 “你有什么想法么?”我们相隔一米面对面坐着,我先开口问。 “……不知道。”赵子路似乎很是苦恼地想了想,“要不是遇到你,我还不知道自己到了一部电影里呢。” “现在只有我们俩,你作为一个男生,不是应该拿出你的魄力来么?不知道这三个字,以后都不许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男性同乡,结果他居然这么没有决断力,这怎么可以?我可不想沦为一个保姆! “诶?怎么这样……啊啊,别打别打我知道了!”赵子路抱头窜出几米远,直到我收回了刚刚用来威胁他的爪子,他才心有余悸地踮着脚尖走回来,重新坐好。 “说吧,你的想法。”我又说。 “可我真的……等等,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有想法的!”在暴力的威胁下,赵子路妥协,很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赵子路忽然抬起头来。我一激动,忙问道:“怎样,你想到什么了?” 赵子路眨了眨眼,无辜而又迟疑地问:“你刚刚让我想的……是关于什么的想法?……啊痛!” 叫你浪费时间!叫你不懂不问!叫你装无辜! 我不解气地在赵子路头上拍了好几下,打得他都快趴地上去了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当然,发泄完后就该是正事时间了。 在浣熊市里的时候说得并不清楚完整,所以我将电影中我所能记得的三四两部的剧情大致又给赵子路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会遇见那些怪物了?”赵子路绝望地说道。 我沉痛地点头。 “啊啊啊,这个世界好可怕!”赵子路抱头大叫。 我一巴掌拍下去,他抬起头来,一丝恐惧和迷茫还隐在他的眼睛里。 “……别叫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一边活下去,一边找回家的路吧。” “回家?”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原来的世界里,你是死过来的吗?不是!你说过你是开车开着开着就过来了,而我是走路踩空了过来的,也就是说,我们穿来的时候原来的身体都没死。”我拒绝去想自己一脚踩空会不会摔死这种小概率的问题。 “对啊,”赵子路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们说不定还能回去!” “是的!”我点头。 但赵子路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又黯淡了下来,“但是,我之前是在开车的……我的身体不会已经在车祸中毁了吧?” “……也有这种可能。”我点头。 赵子路大惊:“那、那怎么办啊林玲?” “那你就留下来安心做一只舔食者,不要回去。” “不回去?……可是我不想在这个可怕的世界做可怕的怪物啊!”赵子路绝望地叫道。 “那就想办法回去。” “但我的身体有可能已经没了……” “那就留下来。” “……” 赵子路一会儿抱头纠结,一会儿挠山壁烦恼,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他仿佛下了决心,坚定地说:“我死也要死回去!” ……很好,同盟有了。 于是,我又把赵子路拉到我跟前,认真地说:“我们穿来的方式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我们的原因——等等,你之前有买了什么奇怪的佛珠啊配饰啊或者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么?” 赵子路摇头。 “我也没有。”我接着说,“所以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我们身上。我想来想去,说不定是破伞公司做的某些实验出了意外,一不小心把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连起来了,才导致我们这两个倒霉蛋穿到了这里。” “那么……”赵子路的神情终于不复之前的颓废,开始渐渐明亮起来,“我们只要去找那个伞公司,找出他们曾经在蜂巢里做了什么实验,然后再做一次……” “没错!”我赞赏地看了赵子路一眼,立刻决定了下一阶段的作战,“所以我们以后的大目标就是混进伞公司去!” “好!”赵子路满怀希望地应道。 雄心万丈地激动了一会儿,我和赵子路互相看看,同时抱头痛苦地趴在了地上。 “林玲,你说我们这个样子,怎么混进去呢?” “不知道……”我摇头苦恼地说。以这副舔食者的恐怖身躯,别说混进本就守卫森严的保护伞公司了,连有人的地方我们都混不进去! “那怎么办啊……我不想一直是怪物的样子啊啊!” “……我们自己暂时是没办法了。”我叹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道,“不过,我们可以找外援!” “外援?” “没错!比如说……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爱丽丝!”我倏地坐了起来,好像一瞬间充满了力量,“我跟她有患难的革命友谊,她会帮我们的!” “好啊,那我们快点去找她!” “……如果电影剧情没被我蝴蝶掉的话,她现在应该正死着。”我有些难过地说。 “什、什么?”赵子路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还有三四部吗?她不是女主角吗?怎么会死了?” “……现在确实是死了,但是后来又活了。”我说。 赵子路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他现在有眉毛的话,我相信那一定是紧皱的。好一会儿他才忽然开口问道:“因为她信春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想化身为咆哮马,扑上去狠狠地摇摇他,他倒是很自觉地否定了自己:“不对,这里是电影,春哥不存在这里,不可能让她原地满状态复活的。” ……搞错重点了吧?! 我终于忍不住又狠狠拍了他一下:“就算是我们自己的世界,春哥也不可能让人原地满状态复活的!” “诶?可是这里不是电影么?既然不是真实的世界,那么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啊。”赵子路吃了我一个栗子,抱头委屈地盯着我,“连我们都进来了。” “……”我一时语塞。明明知道他这话的逻辑很有问题,我却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话题好像岔得有点远了。”一阵无语之后,我才醒悟过来。 “诶?”赵子路眨了眨眼睛,“我们之前说的是什么?” “……总之,我们的目标就是先找到爱丽丝。”我决定有选择性地听取赵子路的发言。我的心胸不够宽广,听多了不该听的气炸了肺该怎么办? 不等赵子路插话,我接着说道:“预计三周后,爱丽丝会复活,而且,她复活的地点应该就离这里不远。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现在山里待着,顺便熟悉一下地形,到时方便找到爱丽丝。” 至此,这场作战会议算是完美落幕了。然后,我指了指铺好的枯叶床的一头,示意赵子路滚去睡。 因为决定了今后的方向,我心情大好,也就不去在意赵子路喃喃说着的“要三周啊,比信春哥的效果差得远了……”等等无可救药的话语了。 考虑到破伞公司很有可能正在外面到处搜索我们的踪迹,我们基本上不在白天出山洞,只有夜晚才出去觅个食什么的。得益于我们的夜视能力,夜晚打猎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这个山里有好多小动物,对于我这个连舔食者都吃过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美味啊!但是赵子路就不行了,他跟我的进化途径不一样,所以他之前就只吃过面包之类的熟食,抓到兔子后非要用火烤熟了吃。 “……哪来的火啊!”我恨恨地骂道。我们是穿成了怪物没错,但我们可不会喷火好不好! “但生的我吃不下……这样好像变态。”赵子路苦着脸,玩弄着他手中兔子的耳朵。 ……你才是变态你全家都是变态! 我已经无力再跟他理论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说:“你可以试试钻木取火。” 这原本只是用来讽刺他的话,谁知道赵子路居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林玲,你好聪明!”然后,他一甩他庞大的身躯,奔到山洞外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去了。 我望着他消失在洞口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算了,等他失败了就会回来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被我紧紧捏着的兔子,咧嘴一笑,三两下就把它活吞了。之后,就是我异常熟悉的剧痛。等我回过神来,我感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腰也不酸,腿也不疼,舌头也不长,打起赵子路来也更有劲了。 就在这时,赵子路惊叫着冲了进来,“林玲,不好了,着火了!” 着火?……跟这家伙脱不了干系吧?! 我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赵子路,气急败坏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子路睁着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睛,心有余悸地说:“我刚刚试着钻木取火,钻了好一会儿就没用,我就不管它了,结果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就着起来了……” 没等赵子路说完,我就撇下他急匆匆地奔出了山洞。 大概赵子路试验钻木取火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距离,所以只见离这里大概一百亩远处的火光染红了天际,火势仿佛燎原之火一般蔓延开来。在我观察着那火的时候,火的边缘又向我们这里推进了几米。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一巴掌拍在跟着出来的赵子路的肩膀上,气急道。这么大的火势,简直就像是一个信号,要是把破伞公司的人引来不就糟糕了?!更何况,这火要是烧到我们这边,我们这窝就白做了!——当然,我完全不担忧我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以我们的速度,要逃离大火,还是很容易的。 赵子路自知理亏,不敢躲闪,任由我打了好几巴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赵子路这一句话算是让我惊怒的大脑冷静了下来。出了事情最重要的不是去责怪,首要任务是想出解决办法,至于责任人——哼,有一个词叫秋后算账。 我估算了一下我们的实力和火势蔓延的速度,带着赵子路到了离山洞五十米的一处树木相对来说比较稀疏的地方,指着地面说道:“以这一条线为分界,向两边推倒所有的树。”火势如此之大,要浇灭是不可能的,唯有阻止它蔓延到我们这边来。如果我有火种和足够的时间,我必定还要从分界线靠近火源的这边让火烧起来,令之向火源那方蔓延出去。 赵子路应了声好,自去忙活起来。 我选择的这个地方树木稀疏,而且不粗大,所以一般我撞个几下就能推倒了。我从另一个跟赵子路相反的方向推过来,大概五分钟后就跟他汇合了。算我们运气好,赵子路那个方向有一条横向的河流,而我这个方向则是乱石堆,所以我们的工作量并不大。 一切搞定后,我和赵子路蹲在交界处,眼见着火势烧到了我们人为造出的分界线上。 火光映得赵子路的脸一阵血红,他担忧地看着离我们不远的燃烧得很是旺盛的火焰,问道:“林玲,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知道。”老实说,我也不过是照本宣科,以前好像从某部动画片上看到过这个方法,至于现实中有没有效就不知道了。 “你也不知道啊?”赵子路惊讶地叫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不满?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啊!” “我……”赵子路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天暗沉沉的,即使是夜晚,也黑得有些过分,空气中隐约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感。 冲天的火苗在我们不远处跳跃,一阵阵热浪前赴后继地向我们扑来,我只觉得浑身的水分都在慢慢流失。要不是现在穿成了这样的身体有恃无恐,我一定不会有机会近距离目睹这样大的火势——尽管如此,我也一点都不感谢一切的源头赵子路同志! “林玲……”赵子路忽然开口。 “干什么!”我不耐烦地问,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他。 “那边……烧过来了。” “什么!”我顺着赵子路爪子指的看过去,果然见到那火苗越过了我们造的分界线,已经舔上了分界线这边的树。果然,因为火势太大,时间太短导致分界线造得又不够距离,根本就无法挡住火的蔓延!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变成烤舔食者的话,就快跑!”我掉头就跑。赵子路一愣之后,也立刻跟上我。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声音! 这、这是……天雷?!——不,不对,这不是仙侠世界,把天去掉! 我停下脚步,仰头看天,果然见那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愈发的黑下来,在连绵不绝的几声轰隆隆之后,有什么滴到了我的脸上。 是……是雨水! 紧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雨势渐大,落在我们身后的火苗上就是连绵不绝的嗤嗤声。 这阵雷雨还真是及时雨啊! 我又往前跑了几十米,相对安全后才转身欣赏着水与火的斗争。 火势确实很大,但水是火天生的克星,再加上此时的雨势来得凶猛,一开始就压制住了火势,失去了先机的火在之后的时间里就只能一直被打压,直到慢慢减小,一点点地失去了阵地。最后,当阵雨渐小,快停下的时候,火已经完全被扑灭了。 因为身上没有衣服也没有毛发,所以我一点都没有被淋成落汤鸡的烦恼,扭动了两下,身上的水就被我甩得差不多了。在大雨中漫步是我以前从来只能想想的事,现如今也算是满足了我的一个愿望吧。 多亏了这阵雨,我们的老巢保住了,也不会因为过大的火势而引起破伞公司人员的到来。 “好险。”赵子路拍了拍胸膛,心有余悸地说。 我没理他,快步走到被火肆虐过的土地上,翻找着什么。 赵子路跟过来,不解地问道:“林玲,你在找什么?” 我不理他,换下一个地方继续翻找。 于是赵子路愈发好奇,追问道:“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啊。” 啊,找到了。 我咧嘴狰狞地一笑,回过头来盯着赵子路,一甩手把一只来不及逃走而被火烧死烤焦的不明生物丢给他,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说要吃熟食么?快吃吧!” 赵子路先是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听到我的话一愣,呆呆看了眼手里已经面目全非的东西,忽然惊叫一声甩开那黑乎乎的东西,委屈地看向我:“我、我才不要吃这个呢!” “那你想吃什么?”我咬牙切齿地说,“要么就跟我一样吃生的,要么就饿死算了!” “……”赵子路盯着我,眼睛眨得跟风扇似的。 “你自己选,我回去睡觉去了!”我懒得理他,几步跃回山洞,躺倒就睡。今天折腾了这么久,简直比跟舔食者打架还累,我要睡觉恢复体力! 而第二天,我明白了赵子路的选择。 他兴冲冲地捧着一堆东西跑到我的面前,邀功一般说道:“你看,这里有苹果呢,我以后可以吃水果了!” 说着,他还抓了两个跟他的爪子比起来小得太多的苹果递到我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林玲,你吃吃看,很甜的。” ……怎么吃?连核一起吞么? 我瞥了那俩苹果一眼,想到自己可悲的嘴巴,眉毛抽了抽,“……你自己吃吧。” “诶?你真不吃?我摘了好多,不吃完会烂掉的。”赵子路为难地说。 我这才发现,他的嘴巴里已经有了成排的牙齿,此时那牙齿随着他说话张合的嘴巴忽闪忽闪的,仿佛是对我的嘲笑一般。 于是我怒了,一巴掌拍开他,狠狠说道:“烂了就烂了,我说了不吃就不吃,离我远点!” “……哦。”赵子路被我拍到一旁,他看了我一会儿,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离去了,临走前还嘀嘀咕咕的,“真是暴殄天物。” ——啊啊啊!!我要暴躁了!我要狂性大发了!! 我觉得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在山里没有任何事做来打发时间,每一时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煎熬,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了。 在山中待的第三天,我抓住每天都要出去采摘新鲜水果的赵子路,问他:“你是不是英语不好?”我记得我们刚开始交流的时候,赵子路确实说过“总算遇到一个会中文的”之类的话。 赵子路愣了一下,点点头。 就连我这个不怎么用功学英语的人都能跟老外做简单的交流,对于他这个明明高我一届,还貌似是个富二代的人却不会英语口语交流这一点,我感到很是诧异。 “那好,从今天起,我教你。”我独断地说。 “为什么?”赵子路大叫,不情愿地说,“我不想学。” “你想成为一个文盲,一个睁眼瞎么?我们现在是在美国,不会说英语怎么可以?”我怒道。 “可是这样的话,我的法语和日语不就白学了?”赵子路痛苦地叫道。 “……什么?” “为了不学英语,我跟我爸讨价还价,他说我要是学会其他的外语,就同意我不学英语。”赵子路无比郁闷地说,“所以我才学了法语和日语啊!” ……法语和日语!日语我倒是会说个“呀达”“雅灭蝶”之类的,法语就只知道“笨猪”了……顿时,有一种根本抑制不住的嫉妒之情涌入我的心中,不经意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你还会法语和日语啊。”我阴沉地笑了,“——但爱丽丝他们不懂,所以你必须给我学会英语交流!” “诶?怎么这样?”赵子路不情愿地大叫,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转身就跑。 我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扑上去死死地压住他,对上他那满是惊慌的眼睛温柔地笑了,“你想学也得学,不想学也要学!” “啊!!放开我!!” “做梦!” 最后,在暴力的镇压下,赵子路同志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顶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恹恹地跟着我学习英语。 我无比得意。 虽然从没有上讲台教过,但我可是有着超过一年的家教教龄,虽然手边没有教科书,但教起赵子路来却是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是个初学者,直到高中的英语课也是上过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英语异常厌恶,到了大学就怎么都不肯继续学了。所以我要做的,只是让他的口语流畅起来而已。 为了这个目的,我平时就不跟赵子路说中文,一出口必定是英语。于是,每天就见赵子路苦着个脸,磕磕绊绊地跟我用英语对话。 几天练下来,他的口语有了十足的长进。 对此,我甚为得意。 另一件比较郁闷的事情就是关于我和赵子路的进化之路。 对于我自己的进化,我大致摸清了方向,所以平时尽量抓不同的小动物来吃,几次的进化之后,我现在的样子已经比最像人的那次进化还要完整。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之后,我再拼命抓不同的小动物吃,也没有丝毫进化。 在连续三天没有任何变化后,我郁闷地差点吐血。 反观赵子路,他的进化之路虽然缓慢,却比我的好太多了。首先,他不像我一样有对新鲜的肉的无限渴望,每天吃吃素也能活得好好的。其次,虽然他每次的进化都不明显,但基本上每一天都能有一定的进化,一开始还没什么,积累到某一天我才突然意识到,此时的他跟一开始的形象差了好远,那虬结的肌肉已经被一层类似皮肤的组织给覆盖住了——当然,事实上,这样不完全的进化看起来更可怕。 我怒了,于是愈加疯狂的对树林里的生物进行惨无人道的追杀。我愤愤不平,为什么赵子路运气这么好,就好像有穿越大神罩着似的,我嫉妒,我深深嫉妒! 内心的不忿让我开始了无差别的猎杀。不管是玲珑的松树,还是乖巧的白兔,都被我一网打尽,甚至连不知名厚叶植物我都不错过。 在我走火入魔般大杀四方的第三天,我吞了一溜的蘑菇,正想休息一下,全身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一惊,几乎喜极而泣。 只是,这一次的痛楚似乎比以往的都还令人难以忍受,我忍不住在地上滚动起来,时不时地撞上几棵树干以期转移注意力来个以痛止痛。 啊啊啊……为毛会这么痛啊!难道其实这次不是进化而是传说中的中毒? 我试图回想刚刚吃的蘑菇是不是很漂亮,但混沌的大脑中除了剧痛什么也不剩。 “林玲,你怎么了?”赵子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一个柔软却强壮的怀抱将我紧紧禁锢住。我以为我能挣开那怀抱,却发觉那两只手臂犹如铁臂一般,而且我还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所以我放弃了挣扎,死死忍耐着那令人崩溃的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能折磨死人的痛苦终于渐渐消失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全身上下都酸痛得不得了,连吸气这一动作都令我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这后遗症,还真是严重啊……不过,好歹被我给挺过来了! “你没事吧?”赵子路还抱着我,见我终于安静下来,他关心地问道,“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借机讽刺我,但我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纯粹的眼睛里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恭喜你啊,林玲,你又进化了。”见我不说话,赵子路也不在意,咧嘴笑道。只不过接下来,他的视线似乎无意间往下滑了滑,眼睛立刻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微微瞪大,我可以感到连他抱着我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你……”我正想问他为什么如此反常,下一刻我自己就发现了一切的源头。 “啊!!” 我尖叫一声,猛地推开已经呆住的赵子路,几步窜到一棵相对巨大的树后,探出一个头来大骂道:“流氓!混蛋!色狼!” 赵子路此时才仿佛被我骂醒,他手足无措地挥挥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放屁!你刚刚眼睛都发直了!”对于赵子路的否认,我怒不可遏。在树后,我依然感到很不自在,交叉了双手护住胸口。 ——没错,这一次的进化大大超出我的预料,居然进化得更加像人形了!虽然对于能变作人形我很高兴,但我一点都不想在人前裸奔啊! “我、我真的没看清楚。”赵子路愈加紧张地解释,似乎还想走近我。 我大惊,忙不迭地叫道:“别过来!” 之前,因为舔食者根本分不出雌雄的身体,即使在他面前什么都没穿,我也从不在意,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以这人类女性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绝对做不到淡定! 啊啊啊,为毛我会如此倒霉啊!! “我、我先去摘、摘点水果!”赵子路结巴地说完,一跃而起,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他一走,我终于稍微冷静下来。 然后,变成人形的喜悦才一点点涌上心头。 我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身体,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看到了自己的变化。不再是之前我连多看一眼都嫌弃的裸.露肌肉,此时全身已经包上了一层皮肤,不是赵子路那种透明可怕的,而是真真实实的人类皮肤。而且,原本没有的女性第二性征也冒了出来,随着我不稳的呼吸抖啊抖的。虽然……依然有一些瑕疵——比如,皮肤微微有些泛青,遍布了不怎么显眼的网状脉络,再比如说,我曾经的爪子,它现在依然是爪子……只不过变小了一点。那爪子跟手臂的接合处好像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乍一看就跟假肢似的。 脑袋怎么样我现在还感觉不到,别是依然是舔食者的脑袋吧?那可就真的惊悚了。 纠结了半天,反正暂时也看不到自己的脑袋,我干脆不去管了。 因为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 知道现在我在哪里么? ——没错,我在阿克雷山。 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么? ——是的,裸.奔中。 自问自答的两个问题后,难题就摆在我的面前了:我没有衣服穿啊啊啊!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忍忍,反正被小动物们看去我也无所谓,但现在身边还有一个赵子路,是拥有廉耻之心的人类,还是个成年男滴!我怎么可能装作毫不在意啊! 正无语凝噎中,我忽然听到一丝动静。 很大的动静,好像是故意弄给我听似的。下一秒,这种想法被一个熟悉的声音证实了:“林玲,我做了件衣服,放在这里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离。 等到完全听不到了,我才走出藏身的大树,一眼望见了地上那苍翠欲滴的一团绿色不明物。 是用叶子和藤蔓穿起来的野人装。 全身冷飕飕的感觉让我来不及多想什么,迅速地穿上这套上只遮住胸部,下只盖住臀部的“衣服”,将用来固定的藤蔓死死地打了个结。稍微动了动,确定不会掉下来后,我才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 好吧,赵子路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挺体贴的。 穿上衣服后,我跑到离山洞不远的一条小河边,以水为镜想看清楚此时我是否是个兽首人身的怪物。二月文-学 wWw.eYwx.com 清澈的水中,有一两尾游鱼经过,荡起一圈圈的波纹,让这完美的水镜几度破碎,但我还是看清楚了此时我脑袋的样子。 比身体皮肤的颜色稍微白一点的肌肤——依然有不怎么清晰但确实存在的网状脉络;弯弯的眉眼,翘挺的鼻子,血红丰满的嘴唇——嘴里的虎牙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脑袋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长出来,耳朵也稍微有点尖。 ——怎么看怎么像浅绿色的没毛阿凡达啊! 除了那些异于人类的特征之外,这身体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如果去掉这些浅绿色的色素,五官应该还算是匀称秀美的,确实是偏东方的面孔。 对此,连舔食者的身躯都能习惯的我已经很满意了。另一个比较令人惊喜的事是我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的沙哑难听,而是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有的清脆活力。 回到山洞边看了一圈没找到赵子路,我站在山洞门口,气沉丹田地大叫道:“赵子路!” 话音刚落,就听得不远处砰的一声,有什么巨型物体掉到了地上。 我转身,迅速向那个方向跑去,刚跑了一会儿,那个方向就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林……玲……我在这里……” 赵子路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瘫倒在一棵树下。 “噗……哈哈……”我毫无怜悯之心地大笑。 “林玲,你别笑了……拉我一下。”赵子路仰望着我,痛苦地说。 见好就收一向就是我的美德,所以我立刻止住了笑,上前一下拉起了他。虽然是纤细的人类手臂,但之前的力量还在,甚至还有了增长,所以我毫不费力地拉起了赵子路这依然是怪物的躯体。 “我们来开个二次作战会议。”我说完,原地坐下,见赵子路正揉着被摔痛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忍住又要爆发的大笑。 “什么?”赵子路在揉脑袋的间隙抽空问我。 “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今后的行动方向要变一变。”我很严肃地说。 见我这样严肃,赵子路也停下了爪子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我。 “本来我认为我们混不进人群里,所以才在这里等待着爱丽丝的复活,但现在你看,我已经进化成人形了。”虽然不怎么完整。 听到我的话,赵子路的视线似乎不自觉地从我的脸上往下移了移,然后好像触电一般迅速弹开。 我只觉得脑袋上有青筋冒出,死死盯着赵子路,恶狠狠地说道:“忘掉你之前看到的东西!” “啊?怎么可能忘的掉?”赵子路似乎是脱口而出,随即用爪子捂住嘴巴,惊恐地摇头,破碎的话语从紧捂着嘴的爪子缝隙间飘出,“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觉得我快暴躁了。 深吸一口气,我缓过神,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可以自己进行混入破伞公司的行动。” 大概是见我不怎么生气的样子,赵子路正了正身体,托腮思索我的话,想了足有十分钟,他才忽然抬头惊叫道:“那我呢?” “你么……”我看了看他这怎么都不会被误以为是人类的身体,笑道:“你就留守基地。” “留守基地?……什、什么?你要我留在这个鬼地方?!”赵子路大叫。 “要不然呢?”我挑眉,“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出去的——除非你想被破伞公司的人发现爆头。” “但、但是……”赵子路焦急地说,他的视线在我身上瞥了瞥,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地说道:“林玲,你的手还是老样子!你的样子根本跟人类不像!你这样出去也不行的!” “哦,这个啊……”我不在意地抬起了两只爪子,“我出去后找双手套戴就没问题了。至于脸,披风一裹就ok了。” “你……”赵子路用那满溢着惊恐委屈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扑了上来,一下把毫无防备的我压倒在地。 “林玲,求求你别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滚开!”我咬牙说道,声音低沉。 “不滚!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滚!”赵子路拼命摇头,针锋相对地叫道。 于是我怒了,奋起一脚,踹飞了他。 ——他难道不知道,他摇头的时候,那巨大的脑袋一直在我胸口蹭来蹭去的么?哼,就算他是无知无觉的,吃豆腐就是吃豆腐,绝对不可饶恕! 被我踢到一旁的赵子路又窜回我身边,却是不敢再碰我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乞求一样地说道:“林玲,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看看他,终是点头,“好吧,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赵子路一喜,抬头期待地看着我。 “一个星期里,你要是有个人样了,我就带你一起出去。”我说。考虑到赵子路这段时间不间断的进化,我想他说不定很快就能变作人形。那么我再等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你一定要说话算数!”赵子路高兴地说,一溜烟又跑开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找了些巨大的叶子和藤蔓,准备自己做几套“衣服”——这身三点式的衣服,我怎么穿怎么觉得别扭,当然要重新做一套符合我审美观的衣服了。 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我做了一套类t恤的上衣和类短裤的下装。除此之外,为了掩盖脑袋上那诡异的耳朵,我还特地做了个花冠,往头上一套就完全看不到耳朵了。至于手什么的,我只各用两片大叶子贴住手心和手背,用藤蔓一绑,勉强算是一个伪装。而皮肤的颜色和花纹,不近距离看还真不怎么看得出来,就无所谓了。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此时经过改装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喜欢纹身的无知少女啊。 然后我就发现,赵子路不见了。 不管是山洞,还是我们经常去的小河旁,都没有他的身影。我试着大声叫过他,除了惊起一树林的鸟雀,依然没有他的回应。 怎么回事?他……难道离家出走了?不,不对!他之前还很高兴地让我要说话算数来着,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况且他又能去哪里呢?出了这座山,说不定就会被破伞公司的人给抓住的! 我开始紧张起来,扩大搜索范围到处去找赵子路。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的心里更加焦躁,靠着完美的夜视能力继续不停歇地寻找。 终于,大概又过了好几个小时,我终于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个影子。 “赵子路!”我惊叫着冲了过去,待惊喜过后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好像,大概,可能,我要长针眼了。 此时的赵子路——姑且当他确实是赵子路吧——趴在地上,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般。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此时是……裸着的——以一个完全人类男性的状态。 我不敢多看一眼那光洁的背和白嫩的屁.股,随手扯了一大把的枯叶盖到赵子路的下半.身。戳了戳赵子路的肩膀,我轻声问道:“赵子路,你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见赵子路没反应,我又加大力气戳了戳。 大概是力气太大弄痛他了,赵子路终于动了动。他先是慢慢抬起他的脑袋,迷茫地看过来,那满是迷雾的黑褐色眼眸正一点点地清醒过来。 “你……刚刚做了什么?”我忽略那长得有些天怒人怨的脸,无视那脸上浮现的令人忍不住心生蹂躏欲.望的无辜,皱眉问道。 “什么?”他依然很迷茫的样子,动了动脑袋,忽然惊喜地尖叫起来,“啊啊太好了,我终于也进化了!” 他激动地翻身而起,左看看又摸摸,无视了在一旁依然等着他回答的我。 我不耐烦了,倏地将爪子在他眼前一亮,阴恻恻地说:“快回答我的话!” 不得不承认,此时我再一次嫉妒他了。我的进化如此不完整,还遗留了一些问题,但他的不一样。虽然我没想仔细看,但我确实看清楚了,他的身体进化得很完整,根本就看不出来曾经拥有那么可怕巨大的身躯。 被我威胁的赵子路一颤,迅速正襟危坐,认真地答道:“刚刚我想着要马上变成人,结果想着想着想睡着了。你叫我我才醒过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人了!” “……”我沉默。太令人嫉妒了,他这根本就是被开了金手指的穿越男主的待遇嘛!怎么办,我又觉得爪子好痒了…… 我正在内心里挣扎着要不要暴打赵子路一顿以平息我内心的妒火,他大概是见我许久不说话紧张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林玲,你说过的,我变成人形了你就带我一起走,你要说话算数!” “放心,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他都已经变成人样了,我当然没有理由不带他走,不过……“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靠过来了?” 他本就一丝.不挂,但他根本没有自觉,醒来后就动来动去,结果不该露出来的都露了出来,再加上他靠我这么近,那东西都快碰到我了…… “好!林玲说什么就是什么!”见我答应他,赵子路一脸高兴的样子,很夸张地一下子退开好几米远,结果,毫无防备的我,就这么让那东西闯入了我的视野中。 ……好丑。 形象的问题算是勉强解决了,我们开始准备着要出山。手-机-看-本书 wAp.oZus.cn 当然,第一件要解决的事就是我们的着装问题——两人都是一身的野人装,真要到城里去的话,绝对会被围观的! 所以,我们决定去浣熊市附近找找看小城镇,偷套衣服换上。 此时,已经是浣熊市被核弹毁灭的半个月后了。 我们在山林和溪涧间行走,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摘些水果吃——值得一提的是,我在进化后两排牙齿很正常,可以咀嚼了。赵子路用叶子和藤蔓做了个袋子,随身携带路上摘到的水果,他的说法是以防万一,路上要是找不到果树,那些就是储备粮。 进化后令我比较满意的一点是,我对新鲜的肉的渴望低了很多,好像随着舔食者那可怕躯体的消失,我的渴望也被一并带走了。 这样走走停停了大概三天,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个有人烟的村庄,这还多亏了我们这两个算是非人类的人保留了身为舔食者的速度,要是一般人,恐怕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呢。 说是村庄,实在是夸奖了它。事实上,这里的房子不超过十幢。 我和赵子路躲在一棵树上,透过茂密的枝桠看出去,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赵子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 “可、可是……真的要去偷吗?我们不能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借一下衣服吗?”赵子路依然有些迟疑。 “废话!你看我们这两个从山里出来的野人样子,别人肯定很奇怪,说不定会报警,一报警,伞公司的人不就能知道我们的行踪了么?”我的表情很凝重。 “但……”赵子路还是很迟疑。 “难道你还想继续裸奔下去吗?”我瞪着他说。 赵子路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就在我们一起赶路的几天,他有几次没注意,让那遮羞的叶子装掉了下来——虽然我很善解人意地扭过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但这心理阴影恐怕已经形成了。 终于,赵子路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对我说:“林玲,看我的!” 说着,他跃下了树,以一种人类绝对不会有的移动速度向最近的一家跑去。此时正是黄昏时期,他那白花花的后背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像极了一道鬼影。 我吞了吞口水,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正在心里疑惑这赵子路的动作怎么那么慢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我心下一惊,第一想法是赵子路被发现,吓到人了,但回过神一想,赵子路现在已经不是舔食者的样子,虽然是裸着的,但好歹还算是一美青年,不太可能把人家吓得惨叫成那样。况且,我怎么觉着那惨叫如此耳熟呢? 顾不得我的爪子会不会吓到人的问题,我也立刻下了树,向赵子路离开的方向冲过去。刚冲到一半,就见一个人影迎面而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林、林玲!”见到我,赵子路停下,喘着粗气。 我上下打量着他,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的伤口,于是不满地皱眉问道:“你到底在鬼叫什么?我们是来偷东西的,你这一叫,还怎么偷啊!” “不、不是的……”赵子路看样子仍然心有余悸,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等赵子路冷静下来,周围有一阵怪异的窸窸窣窣声传来,瞬间解开了我的疑惑。 赵子路的身后,陆陆续续地出现一些人影,脚步不稳的向我们走来。 是一群丧尸。 这时,赵子路已经缓过神来,在一旁解释起来:“我刚刚进了一个房间,正想拿几套衣服就跑,结果有一只丧尸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他抚着胸口,一副我受惊了的样子。 我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在浣熊市的时候,难道你没见过丧尸么?还吓一跳……你以为你是人比花娇的小姑娘么!” 作为正宗小姑娘的我都能对丧尸爆头而面不改色了,他这样的表现就太差劲了。 从浣熊市开始的丧尸危机看样子早就已经感染到这小小的村庄了,都已经半个月过去,恐怕这村庄已经没有活物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赵子路嘀咕了一句。 此时丧尸靠近,我也没时间再跟赵子路说废话,拉着他退后。 虽然我的力量和速度都没有变少,但让我赤手空拳地爆丧尸头,还是有点困难的——当然,这难在我的心理上,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拳头上沾满混合着血液和脑浆的腥臭混合物。 后面就是树林,那里面可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所以在离丧尸有一段距离后我就停了下来,对赵子路说:“以我们的速度,这些丧尸追不上的,我们现在就直接冲过去,到那幢房子里去。” 我指了指赵子路一开始去的那房子,大开的房门里不知道有着什么,只是感觉却很是阴森森。 “什么?要从这堆恶心的东西旁穿过去?”赵子路大叫,一脸不情愿。 我皱眉,不理他,迈开步子冲过了丧尸圈。 “啊,林玲,等等我啊!”就听得身后赵子路叫了一声。 知道赵子路会跟上来的,我满意地一笑,一闪身就进了房子。 “啊!” 然后,我就被一张溃烂的脸吓得退出了房子。 只见一只摇摇晃晃的丧尸走了出来,眼珠子已经掉了一颗,另一颗也摇摇欲坠,它的嘴咧得很大,仿佛在无声地渴求呐喊着什么。而它的身体就更不用说了,手臂掉了一只,肚子上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地随着它的移动在地上拖移。 饶是我胆子被迫在穿越后变得大了不少,也被这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吓了好大一跳。 此时,它大张着双手,仿佛想抓住什么一般向我缓缓走来。我慢慢后退引导着它跟过来,然后一闪身到它身后,对着它还算干净的后背衣服上踢了一脚。 “啊!”谁知道赵子路偏偏正在此时到了门前,那飞出去的丧尸正好飞扑到了他的身上。他惊叫一声,还没等丧尸明白状况——如果丧尸有意识的话——就把它一掌甩了开去。 见那丧尸又飞了回来,我大叫:“喂,你是捡飞盘的狗么!”我一边喊,一边又飞起一脚,极力忽略那丧尸飞过来时一路洒下内脏的惊悚镜头,踢在了它的胸口,将它再次踢飞。 当然,这次我特意控制了方向,把丧尸往远离赵子路的方向踢,唯恐赵子路又把丧尸踢了回来——靠,我还没闲到把丧尸当球踢来玩儿! 赵子路很快就闪了进来,我砰的一声关上门,又扛了张沙发挡住这脆弱的门。让赵子路查一下房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丧尸,我四下里看了一圈,又找了些柜子和桌子把一楼的窗户都堵上,才追随赵子路而去。 刚踏上二楼的楼梯,我就听到赵子路的大叫:“林玲,这里还有两只!” 我脚步一顿,随即立刻迅速地跑上了楼。循着赵子路的声音拐过一道走廊,我就见到赵子路正在一道门前抵着门,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很是紧张。 见到我,赵子路邀功似的说道:“我把它们关到房间里了!……诶,林玲你去哪里?” 看到赵子路的状况,我立刻就进了离我最近的一间房,扛出一张桌子,示意赵子路让开,将桌子挡在了门口。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丧尸拍门的咚咚声,除此之外,门没有被破开的迹象。 在门口呆了几秒,我忽然明白过来,一掌敲在赵子路脑袋上,“被你误导了!” 这门是向里开的,只要把门关上,这些只剩下本能的丧尸根本就没有可能打开门锁出来的。我这一扛桌子的举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都怪赵子路死死地抵着门,害我误会了。 “什、什么?”赵子路不解。 我却已经懒得理他了。冲进一个房间,到衣柜里翻了翻,我只发现了一些小号完全不能穿的衣服,看样子这一间是这家人孩子的卧室。 失望地走出卧室,就见赵子路依然杵在原地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于是我高声骂道:“你还站着干什么,一起找衣服啊!” “啊?哦哦。”赵子路应声,也找了间房子冲进去。 一番翻找之后,我们总算找到一些我和赵子路能穿的衣服。换装完毕后,我和赵子路基本上就是一对正常的男女了。 在杂物间里找了半天,我找到几根有一臂多长的钢管,甩了甩感觉还挺顺手,就牵走了,还递了两根给赵子路。爱丽丝以后的武器是双刀,我们的武器是双管,多和谐啊。 我们又下到厨房准备找些吃的。但可惜的是,冰箱早已经断电,一打开就是一股混合了一切诡异味道的恶臭,里面的东西完全不能吃了。放在外面的蔬菜早就干瘪,找了半天,我们也只找到一些鱼罐头和肉罐头。 离开森林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到吃的,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附近人家的食物都搬空。女-性言-情小说wWw.eyWX.Com 在那之前,自然就是要把周围的丧尸清理掉。 在我们对房子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时候,这幢房子周围已经围满了丧尸,可怕的吼叫声和撞击声不断钻入我们的脑海中。万幸的是这里的住户并不多,所以粗粗估计一下,外面的丧尸大概只有二十来个。 “你一半,我一半。”我指了指外面,对赵子路说道。 赵子路低头看看被我硬塞的钢管,十分为难地说:“不能不杀吗?” “……你说呢?”我斜眼看过去。 赵子路眨了眨眼,最终只苦着个脸走向正砰砰响着的大门,慢慢伸出手,猛地拉开门的同时向后一跃,正好避开了门外丧尸的扑倒。只见他扬起右手,似乎顿了顿,才狠狠地砸下去,一管子将那丧尸打得头颅飞起。 见赵子路那边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才开始专心对付起其他的丧尸。进化后的身体机能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每一次挥动手里的钢管我都能感受到那蕴藏于肌肉中的无穷力量。 在我们两个非人类的合作下,门外围绕的丧尸都被我们消灭,在绕了小村庄一圈也没看到其他的丧尸后,我们确信这里已经不再有能站立的丧尸了。 地毯式的搜索过程中,我们在一开始闯入的那幢房子的车库里找到了一辆半旧的越野车以及一辆日系的本田车。论好看程度,当然是后者,但我们现在是在末世逃命,安全耐撞才是最重要的。天知道我多想要一辆装甲车,我一直抱着说不定路上能捡到一辆的美好愿望…… 从一开始被我们当球踢的丧尸户主身上顺利摸出车钥匙,将钥匙塞给唯一会开车的赵子路,我又马不停蹄地将一路搜到的食品衣物等搬到车上。想了想,我又找到一双男士皮手套戴上,戴上一顶大红色的宽边帽,用一条绿色涤纶围巾整个下巴连嘴都围了起来,最后露出的眼睛用墨镜一挡——很好,我的脸就这么完全被隐藏了。 或许是破伞公司的隐瞒,也或者是这种丧尸病毒的传播方式实在太过彪悍,从我们出那个小村庄起,就没见到过一个活人。一路所见,都是摇摇晃晃地追在我们后头的丧尸。 这不过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浣熊市周围已经沦陷了。 核弹可以摧毁一个城市,却无法摧毁一种病毒。不论是核弹没有波及到的角落幸存下来的丧尸,还是被病毒感染到的小动物,都可以成为这场末世危机的传染源。 虽然临出发前我们收集了尽量多的汽油,但在出发三天后,运气不好没有遇到一个城镇一个加油站的我们,最后的汽油也即将消耗完毕。 我之前就知道浣熊市是个虚构的城市,但即便是虚构的,它也太偏僻了吧?我们都已经开了那么久的车了,居然还碰不到下一个落脚的城市。虽然城市确实是危险了一点,但为了资源,不得不冒险。 更何况,我必须知道我们现在在美国的哪里,好确定今后的路线。破伞公司的机构组成我没有关注过,所以也不太清楚,那么要找到那些隐藏起来的研究所也不是件容易事。除了蜂巢之外,另一间我所知道的研究所大概只有正在复活爱丽丝的那家了吧。 不过,那地方到此在哪儿?我记得好像是叫底啥啥的……对连中国的地图都没背熟的我来说,老美的破地图我怎么可能熟悉?我顶多知道阿拉斯加在那遥远的北方就了不起了。 ……算了,先找到地图再说,说不定到时候看地图上的地名我就能想起来那地方呢。 这辆车又载着我们行了几十公里,终于因为没油而歇菜了。 我们就算再厉害,也变不出油来,只能带上不会妨碍我们行动的大概能让我们支持一个礼拜的食物,开始步行。 ——反正,从路边的一块指示牌看来,一座叫做阿斯彭的城市就在前方。 走了有三个小时的样子,一路上遇到丧尸都是直接解决,老实说,如果说此时有个旁观者的话,一定会觉得我们很血腥,那一路洒下的凝固血液和飞起的头颅,简直就是恐怖片的绝佳道具。 ……真糟糕,杀丧尸杀了这么多天,我都杀麻木了。而看身边的赵子路,他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犹豫,到现如今的利落。我们手持的钢管上,已经牢牢地粘了一层恶心的暗红色物质,要不是一路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可以交换,我是绝对不会继续捏着这两根仿佛在捣碎的器官堆里滚过一遍的武器。 越靠近阿斯彭,丧尸就越多,而我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所谓蚁多咬死象,就算我们的个人能力再强,在没有群攻技能的时候,哪怕最弱的丧尸,要是来个几千只的话,也能把我们围死。此时我真羡慕爱丽丝即将拥有的异能,不动一根手指,就能杀人于无形,真是好用。 阿斯彭这座城市,虽然不像浣熊市那么发达,但街道上的车却不少,全部凌乱地横在街道上,可见爆发大规模危机的时候,这个城市也陷入了一片混乱。所以,我们不得不放弃了开车进城的想法。 我们进城的道路看样子是这座城市的主干道,东库伯大街,一眼望过去,丧尸好像密密麻麻的蛆虫,根本望不到尽头。 一管子把最近的一只丧尸打飞,我烦躁地拉下了原本用于伪装此时却能很好挡住那些飞溅的恶心东西的围巾,靠近了赵子路。 “丧尸太多了,我们先找个房子休整一下!” 赵子路的动作也已经不如之前的利落,他点了点头,一脚踢飞了张大嘴巴向他扑来的一只女性丧尸。 我们开始往丧尸少的方向且战且退。 这周围的房子有些稀疏,隔着好一段距离才会有一幢看起来好像度假屋似的房子,而那种地方并不安全,这里的丧尸太多,恐怕我们还没把窗户都堵住,大量的丧尸就会破窗而入。 我忽然觉得有种不和谐的感觉。如果说这里房屋稀疏,那么人也不该有这么多,即便人们都往这个方向逃,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好像全城人口都挤到这里的状况。除非…… 有活人在这附近! 我极快地看了一圈,恰好看到离我们不远处的房子二楼有人影在晃动。几乎就在我注意到对方的时候,二楼的窗户忽然打开,一个人影倾出了上半边身子,对我们俩大吼道:“快到这里来!” 我迅速估计了一下到那边的距离,如果以一个人类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过去的话,应该是可以在丧尸形成包围之势前跑到那里的。 “赵子路,向那边走!”我招呼了赵子路一声,率先开路。 “等等啊!”赵子路惊呼一声,竟倏地一下窜到我身边。 大概是我和赵子路的出现将原本聚集在这里的丧尸吸引走了不少,所以我们前进的路途上没有太大的阻碍,靠着我们的速度,可以完全避开那些丧尸扑过来的身形。要不是二楼还有人看着,我们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奔到那扇打开的窗户下,我大喊道:“开门!” 这时,二楼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你疯了!我们只剩下一点点食物了,怎么能再救两个人!”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没看到吗?他们在被丧尸追!我们要救他们上来!”先前让我们过来的声音激动地叫道。 “绝对不行!要是救了他们,我们很快就会饿死的!” “那么你要看着他们被丧尸吃掉吗?” “说不定他们早就被咬过了,救上来我们也会有危险!” 听到这里,我没了耐心。要是被丧尸追的我们是两个普通人,他们这样唧唧歪歪的,我们早就连渣都不剩了!果然,到了末世,比丧尸更危险的,是人心。 我仰头看去,发觉运气很好的是二楼的窗边有类似爬山虎的植物,很细,估计稍微用力一扯就断的那种。 “直接爬进去!”我指了指窗边的藤蔓,对赵子路说道。 赵子路一边踢开一只丧尸,一边抽空看了一眼,迟疑地说道:“……会断的吧?” “那是肯定的!”我赞同地点头,严肃道,“所以,这是考验你我的时刻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我猛地向上一蹬,用力之大,让我几乎碰到了二楼的窗台,上升的势头缓下来的刹那,我立刻使劲一拉那藤蔓,在它砰的一声断掉的同时借力又向上了半米,顺利扒住了窗台。手臂和腰部同时用力,我一个翻身跃进了窗内。 只见室内零零散散有五六个人类,其中两个拉拉扯扯的依然在争执,而其他人则一副与我无关尽情围观的样子。面朝我的一个女孩子看到了我的忽然出现,猛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大叫道:“进、进来了!” 随着她的一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向我射来,连那争执的两人都保持着一个拉扯的诡异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抬起为了方便抓藤蔓而将两根钢管都握于一手的爪子,笑了笑,“嗨,不用争了,我自己上来了。” 在室内众人不知道作何反应的时候,赵子路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二月-文-学-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 “你们……”那个千方百计阻止我们上来的男人瞪着我们,眼中满是惊惧。 “太好了,你们没有受伤吧?”最早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的白人,估计还是个学生之类的。 “我们没有被咬到。”我点头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考虑到我们在浣熊市内的活动以及对话极有可能被保护伞公司的知道了,即便他们现在可能忙于这场世界性的灾难的应对而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我也还是决定要用假名。 “我叫安娜,他是杰瑞。”我随口取了两个名字,并且怕赵子路不能理解我的眼色,在他说话之前就开口了。 虽然我们两人都是明显的东方面孔,但这个乱世,倒是没有人对于我们这明显的使用假名的行为有异议。 “我是大卫。”那年轻的白人热情地介绍道。 其他人似乎对于这种自我介绍没有什么兴趣,都不怎么愿意搭话。 然而,在我们把食物拿出来后,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省省的话,这些食物大概能够我们所有人吃三天。”我把装着食物的背包丢到了众人面前,只见每个人都有些热切地望着地上那背包,但众人只是互相看看,没有人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大卫激动地说道,“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明天就没有东西吃了!”说着,大卫看了一开始的中年男人一眼,颇有些自得地说道:“路克,你瞧,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哼。”路克冷哼一声,“这点东西也只能吃那么几天,吃完了我们还是要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甚至连空气都凝固了。 “不,我们一定能等到救援的!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政.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大卫激动地反驳道。 “哈,政.府救援?要是有,怎么会到现在都十天了还不来?十天!我们不是被困十小时,是十天!”路克喘着粗气说,脸上是一片灰败之色。 “不,会有的。救援会来的……”大卫脸色一暗,喃喃道。 “你们有没有试过突围出去?”我插话问道。 “突围?”路克冷笑一声,抬起手指着窗外,大声说道,“看到那一片丧尸了没有?被咬到就会变成那种东西,我们怎么突围?这里谁都不能对付超过三只丧尸……” 说着,路克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瞪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围巾包住的鼻子。 真是不好意思,我和赵子路都是能在丧尸群中来去自由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厉害?”路克盯着我们问,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戒备,不如说是希望。在这个末世里,如果自己没有武力能活下去,那么搭上一个厉害的人,也是一种好选择。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离开这里吗?”我说。 “当然想!”大卫激动地说,其他人也是一脸兴奋的表情,都围了过来。 “那么好,我们一天后就出发,离开这里。”我说。 “你……有办法带我们出去?”路克看了窗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惧怕,有些迟疑地说。 “不是我带你们出去,而是你们自己闯出去!”我说。 我不是圣母,不可能救每一个人,只不过就在碰到的时候帮把手。我还有自己的目标,我不可能为了什么停下脚步。所以,为了增加他们之后的生存率,他们必须学会面对丧尸,当然,如果之后能遇到一个稍微大型一点的幸存者队伍,最好不过了。 我们现在总共有七个人。 我,赵子路,路克,大卫,以及一开始发现我的女孩莉莉,一个沉默的中年妇女莫丽,一个神色惊惶的十几岁男孩亚历克斯。 只要能克服面对丧尸的恐惧,所有人都是拥有一战之力的。这里的丧尸不像某些丧尸电影中的那样力大无穷或者行动迅速,再或者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商。它们行动缓慢,身体脆弱,一碰就死。 这幢房子的一楼很不牢固,听路克和大卫说,原本他们是在一楼的,但不到半天一楼就顶不住丧尸的疯狂拍打,在付出了两个人的牺牲后,他们只能一边在楼梯上设置障碍,一边逃到了二楼。也就是说,要想出去,我们恐怕只能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盘点了一下他们所有的东西。除了少的可怜的一点点食物,武器也令人皱眉。两把加起来只剩三发子弹的手枪,一把斧头,几把凳子——哦,凳子暂时不能当做用力的武器,但是稍微改造一下,还是能用的。 众人一起将几把凳子拆开,重新组合,用钉子定好,就是长大一个半手臂的死神镰刀——镰刀自然指的是原来用来坐的那块木板。这东西的杀伤力不强,但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死丧尸,只要令他们无法靠近就可以了。 在他们忙着造武器的时候,我趴在窗边观察地形。 这么多人要从这里逃出去,走路是下下策,危险性极大。但这条街几乎已经被堵住了,即使我们能找到车,也无法开出去。 “安娜,都做好了!”大卫叫我。 “每个人拿一把。”我指着另外三个可能会拖后腿的人说道,“一会儿出去后,你们就在中间,一定要跟紧我们,如果丧尸靠近,就用镰刀推开,千万不要吓到乱跑。” 莉莉,莫丽,亚历克斯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不安。 “我和大卫在前面开路,杰瑞和路克殿后,这样的安排没问题吧?”安顿好最麻烦的四人,我又对其余三人说。我从没想过我居然有一天还能担当类似指挥官的角色,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也有些紧张起来。 三人点头。 路克忽然开口问道:“安娜,我们出去后,要往哪里跑?” “这正是我想接下来想说的。”我皱着眉,慢慢将我的担忧说出,“我们对这里不熟,你们是本地人吧?有什么样的逃亡路线?” “我是本地人,大卫是开车逃过来的。”路克说,“这整条街道都被车堵住了,这附近也都是丧尸。公园路上可能会好一点。” “没错!”大卫接口道,“我的车就是在公园路上没油,然后我们才跑到这里来的。那条路上的车很少!” 有车! “车钥匙还在吗?”我问道。 “车、车钥匙?”大卫愣了愣,然后忙在口袋里摸索起来,掏出一把钥匙来,“在!在!” “那么,我们就到公园路上去,坐车!” “可是,我那辆车只能坐四个人,载不了那么多……”大卫忙说。 “没关系,你们五个挤挤,我和汤姆坐车顶。”到时候拿管子在车顶上一插固定住,以我们的臂力根本不可能掉下来。当然,如果我们能有电影中那种蹲车底下几秒,抽出两根电线刺啦刺啦两下就能发动汽车的绝技,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啊……好、好的……”大卫一副惊讶的样子,忽然又迷茫地问道,“汤姆……是谁?”就见一旁的路克莉莉等人也都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解惑。 “……”我顿时无语。一不小心居然把赵子路的假名说错了么……咳了一声,我严肃地说,“就是杰瑞啊。汤姆是他的小名。” “……原、原来是这样。”大卫点头。 为拥有良好体力以应对外面那恶劣的状况,我们每个人都吃了点东西。当然,我吃东西的时候是躲到角落里,掀开围巾一角,迅速塞进去吃掉。转过身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众人或多或少的怪异表情,但是没有人质疑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一楼已经被堵住了,所以我们只能从窗户爬下去。房间里没有找到绳子之类的东西,所以我就用赵子路拿着的几件换洗衣物绑成绳子状,其他人衣服穿的多的也贡献出来,最后总算编了两条绳子。 从窗口向下望,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丧尸围住了这幢房子,破败的喉咙中不断发出嘶吼。回头看房内的众人,不管男男女女,脸上都露出了惧怕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现在这样敏捷的身手和可怕的力量,我一定也会吓得缩成一团。 “我先下去把丧尸引开一部分,当看到丧尸少下来的时候,你们要立刻下去,要不然被丧尸围住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严肃地对所有人说。 众人都紧张地点头,连呼吸都紊乱起来。 我正要转身下去,赵子路忽然拦到我面前,皱着眉头说:“我去吧。” 我一愣,有些奇怪地看了莫名英勇的赵子路一眼,挑了挑眉,“你?……你确定你要去?” 赵子路使劲点头,脸上写满了“我可以的!” 有人代劳引丧尸,我自然很乐意。反正以赵子路的身手,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而我留在后方,还能顾全大局什么的。 “那你小心点,别被丧尸叼走了。”我点头,看着赵子路仿佛上刑场一般表情凝重地走到窗边,连绳子都没用,直接跳了下去! “啊!”身后有人惊叫。 我忙转头安慰道:“别担心,他曾经是个跳伞运动员。” 见大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立刻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准备了,一会儿我下去的时候,你们也马上跟上,大卫和路克殿后。注意,别发出任何声音!” 众人都会意地点头。 赵子路在丧尸群中灵敏地游走,仿佛水中鱼,那些丧尸连他的一根毛都碰不到,一只只推推挤挤地跟随着赵子路的身影,慢慢的,窗下的丧尸密度小了起来。 看准时机,我撑住窗台翻了出去,先用两只手扒住外窗台,在空中悬空了一会儿,才选中了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跳了下去。 话说,我刚刚应该跟他们说,我也是个跳伞运动员来着。 大概是赵子路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一落地,我就拔.出为了跳下来方便而插.在腰间的钢管,朝离我最近却背对着我的丧尸脑袋狠狠敲下。 乒乒乓乓几下,我迅速将围在窗台下边的丧尸解决得一干二净。而这时,最先从绳子上爬下来的莫丽和亚历克斯已经离我不远。 仿佛是这边浓郁的人类气息随着空气散发开来,丧尸们越来越多的向这边聚集起来,甚至有一只已经靠近了莫丽他们! “用武器!” “啊!” 几乎就在我喊叫的同时,莫丽一边惊叫着一边退后,甚至连我们的特制武器都丢到了地上。然而,莫丽的身后却有另一只丧尸正向她扑去,那凝结着黑褐色不知名物质的牙齿在阳光下甚至还闪了闪。 “小心!”我心一沉,想回去救援已是不及。 “扑!” 那扑向莫丽的丧尸的脑袋却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雨雾之后,我看到那个小男孩脸上狰狞的表情。 一脚踢开又靠过来的一只丧尸,我拉起已经软到在地的莫丽的手,同时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说道:“干得好!” 小男孩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地点头。 此时,路克和大卫也已经带着莉莉跑了过来。 快速地环视一圈,眼见着丧尸们越来越多的围了过来,而赵子路也不知道引怪引到哪里去了,居然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迅速判断了一下丧尸最少又最接近我们逃亡路线的方向后,我示意身后所有人跟上我。 几乎以一秒干掉两只丧尸的速度,我才能保证顺利向前移动的同时不让丧尸包围住我们。这些就像蟑螂一样杀不光的怪物已经让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要不是身后这些人,我一定溜得远远的。 大概十分钟后,我很绝望地发觉,我们不过才走出了一百米远。 而更令我心一沉的是,亚历克斯被丧尸咬伤了。 我看到路克几人在看到亚历克斯被咬伤的那刻就离他远远的,连被他救过一命的莫丽都一样,只有大卫冲上去挥开一只靠近的丧尸,扯着亚历克斯回到队伍中。 “他被咬了,你还带他过来干什么!”路克一边推开丧尸,一边大吼。 “他现在还是一个人类,我不能丢下他!”大卫艰难地想将一只扑过来的丧尸踹开,却因为手里还拉着亚历克斯行动迟缓,被丧尸一把抓住了脚。只见亚历克斯蹭蹭地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混合着极度恐惧和不甘的复杂表情,没有丝毫出手救援的意思。好在大卫手里依然拿着武器,此时用力一挥,竟生生将丧尸的手臂打断! 我在打丧尸的间隙看到了这一幕,心里蓦地沉了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普通的,毫无特殊能力的人类在危急关头做出的选择,无关道德,只是在面对危险时潜意识的表现。 上前将大卫周围的丧尸都处理了,我才从地上扯起已经腿软的亚历克斯,带着他向前冲去。 “往那个方向走!” 因为手里多了一个人,虽说重量不算什么,但妨碍还是有的,有几次,我甚至忍不住想把亚历克斯当钢管用……咳,好不容易才控制了那种冲动,我一边在前头开路,一边有意无意地在控制着与大卫的距离不会太远。 当我又一次干掉了一只丧尸,还来不及挥去钢管上的碎片,一道人影如风般到了我的身边,帮我干掉了已经将魔爪伸向亚历克斯的一只丧尸。 “赵子路,你又上哪里鬼混去了?!”我用中文怒道。 他用钢管挥开我身边的另一只丧尸,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一不小心就跑远了……呵呵呵……” “别笑了……”我似乎从赵子路那未尽的话中看出了这只路痴在被丧尸围追堵截中越跑越远,险些回不来的场景,顿时感到很是自责。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没考虑到赵子路的路痴属性,而让他单独离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丢……哦不,总有一天他会把他自己丢了的! 多了一个人,我肩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眼看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东库伯大街的尽头,一旁就是公园路,而离我们不远处,一辆孤零零的小车正等着我们。正如大卫所说,这条路上没有这么多车,丧尸也只有零星的几只。 公园路没有东库伯大街那么宽,想到那辆车上缺油,我就决定和赵子路在众人的后方挡住丧失群,而让其他人去边上那些歪七扭八的车里找汽油。 许是生路就在前方,大家都激动起来,手脚麻利地迅速分成两队散开来。而我就和赵子路以二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了街口,将所有靠近的丧尸一棍毙命。但丧尸毕竟太多,总有漏网之鱼,而我们的战线也逐渐往后撤。好在几人找汽油是三人找,两人保护的模式,倒也没再出什么差错。 当我都快杀得手软时,身后发动机的声音忽然传来,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赵子路,我们也准备撤了!” “好!” 一脚踢飞跟前不怕死冲过来的丧尸,连带着撞翻好几只丧尸后,我一蹬地,犹如离弦之箭冲向小车。 而那边,大卫从车里探出一个头,大叫道:“安娜!快点……啊!” 那突兀的尖叫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看去,却见一只全身血红的不知名怪物正挂在大卫的脖子上,而大卫的脸已经痛得扭曲。 不!大卫不能死! 不顾我的非人类速度是否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我一瞬间加速,几秒之内就窜过了遥远的一段距离,迅速伸手捏住那恶心的小怪物,它连吱都没吱一声就被我的力气捏爆,内脏混合着血液流满了我的右手。 “大卫!”眼见着大卫脸色青白,我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左手死命按住了他那正汩汩流着血的脖子。 “咳!”大卫大口喘了几下,轻轻将手搭在了我的左臂上,艰难地说道,“没、没用的……我知、知道被咬了会变成那种……怪、怪物……” “不,有解药的!你要坚持住!”我只觉得眼前赤红一片,恨不能闯入破伞公司抢出所有解药!这里的五个人,只有大卫,这个纯白的灵魂,不该就这么死去! “来、来不及了……咳咳……”大卫咳出一口黑血,那小怪物的感染性似乎比一般的丧尸强很多,大卫的脸已经呈现丧尸的青色,眼中的光彩也已经逐渐消失。他抓着我的右臂一紧,“求、求求你……杀了我!我不要……变成怪、怪物……” “不!”我做不到。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丧尸,但大卫是活生生的人类,我怎么可以杀他! “求你……” “不……” “……” “……大卫?” 头也不回地踢开靠近的丧尸,我慢慢直起身,看到大卫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安娜,我们要快点走了!”一旁,路克似乎在焦急地大叫。 我只低头看着那曾经鲜亮的容颜,沉默不语。 眼前的人忽然动了动,我惊喜地靠过去,只见他的头慢慢抬了起来,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再见,大卫。” 处理了已经变异的大卫,我将他已经失去一切生机的身体从驾驶座上拖了出来,没再看他一眼,抬起头对着车内还在发愣的几人说道:“还有谁会开车的?举个手。” 剩下的几人全都愣愣地举起了手。 果然是在美国,车辆普及度如此高的地方,几乎每个够得着方向盘的人都会开车。 “好,那么路克你来开!”我挑了看起来最镇定的人。 见路克没有任何异议地坐到了驾驶座上,我又看了后座的三人一眼。两个女人都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互相拉着手瑟瑟发抖,莉莉已经完全靠到了莫丽的怀里,肩膀不断抖动着。亚历克斯的脸上一片灰败,不知道是因为大卫的死亡,还是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我记得电影中只有直接被咬死的人才会迅速变成丧尸,而被咬伤的人,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会发生变异,所以也就暂时不去管亚历克斯了。 虽然他在没有解毒剂的情况下已经必死无疑了,但至少他现在还是人类,我无法就那么丢他下去。大卫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林玲,我们快走!”赵子路忽然惊慌地叫起来。 我回头望去,就见赵子路一边抵挡着丧尸的靠近,一边迅速后退着。 这不是重点。 在赵子路的前方,丧尸群的脚下,有很多小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压过来。 是害死大卫的那种小怪物! “路克,开车!” 心知这种又小又灵巧的东西的可怕,我立刻对路克吼道。 路克也不迟疑,使劲一踩油门。 “赵子路!”我一下跳上车顶,避开下面的座位,狠狠将钢管插在车中间的位置,同时回头对赵子路喊道。 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赵子路听到我的喊叫,也不再管那些丧尸,飞快地向这边奔过来。他的速度很快,没几步就赶上了正处于加速阶段的车子。我一手拉着钢管,探出身体伸长手臂一把拉住赵子路的手,将他带了上来。 一上车顶,赵子路也学着我将他的武器插.入了车顶。 我颇有些紧张地盯着车后跟着我们的那些怪物,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它们的速度很快,距离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拉近,而这车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速度绝对没办法再上去了。 这个变异的世界,比我从电影中看到的还要危险和可怕,普通人没有很好的运气,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赵子路,你试试看,能不能放个大招。”高速移动的车顶,我半蹲着盯着后方,喃喃说道。 “什么大招?”赵子路本也紧张地看着那些怪物的逼近,听到我的问话,疑惑地问。 “就是龟派气功啊,天马流星拳啊,暴雨梨花针啊,动感光波啊之类的。” “……我不会。” “你可以试着喊,爆发吧小宇宙,说不定就无师自通了。” “……那是什么?” “正义战胜邪恶的必胜法宝。” “……” 那群怪物离我们只剩不到三米。 “赵子路。” “啊?” “你说,如果我们救不了他们,该怎么办?”已经死了一个大卫,我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明明有能力救他们的。 片刻的沉默后,那群小怪物离我们只有不到两米。 “我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林玲,救不了他们不是你的错。”赵子路的声音有些轻,每个吐气的间隙似乎都含着一丝叹息。 “你说的对。况且,这个世界终究会变得那么荒凉,就算他们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的,以后不死,总有一天也要死。这种大趋势,不是我一个人就能阻止的。我所能做的,只是找到回家的路。他们的死活,才不关我的事呢。对吧?” “……对。” 最快的一只小怪物已经接近了后车轮。 我盯着车顶,仿佛能透过铁皮看到底下几人脸上恐惧却又充满对生的渴望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我猛地拔.出了钢管,逆着风跳下了疾驶的小车,一边大喊道:“对你个头!” 钢管夹带着风声被我狠狠地砸入地面,气流卷起的漩涡瞬间掀飞了周围的十几只怪物,它们吱吱叫着又砸入了小怪物群中,砸死砸伤了很多同类。 我要回家,这是坚决不会改变的目标,可是,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事,我不能不管。以后会死又怎样,只要是人类,就免不了那个最终的结局,可是既然我遇到了,我就绝对不要再让人死在我的身边! 丧尸又怎样?变异的动物又如何?谁要是想越过我伤害我所守护的东西,我就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上吧,钢管! 那一瞬间,我恍惚间觉得我不是一个人,钢管中似乎有一只英勇的管魂在陪着我一起战斗。我抡起钢管,在紧贴着地面的空中划了一个高速的大圈,不管是直接撞上钢管的,还是被气流击中的,无一例外都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瞧,有钢管在手,我也是能放大招的。 一次次地划着扇形,我不断移动着,后退着,将绝大部分的小怪物都挡在了钢管漩涡之后。这些勇往直前的小怪物大概是意识到了有我这只拦路虎在,它们是绝对不能通过的,渐渐的由不顾我向前冲变成了主动对我进行攻击。 不愧是变异的怪物,身形小巧玲珑,往往只能捉到一个残影,它们一蹬之下,能跃起半米至一米高,让我不得不改变作战方式,由之前的画圆变成了打地鼠——不,准确说来是打飞鼠…… 我决定了,这辈子我要恨老鼠! 飞鼠撞上来的多了,总有漏网的,在被几只过于敏捷的飞鼠咬到后,我开始后退。 话说,我现在这身体应该依然是病毒携带体吧?被咬到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变异吧?好不容易有了人形,我一点都不想再变成舔食者那样的啊啊啊! 在我捉襟见肘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阵风刮来,吹跑了我跟前靠近的可恶飞鼠。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会帮我也有能力帮我的只有跟我一样倒霉的赵子路。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这些飞鼠很快就□掉了。 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我对赵子路笑了笑,那笑容大概很温柔吧,因为我看到赵子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眼睛却忽然瞪大,一脸惊恐地瞪着我的后方。 “你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对于赵子路这种表情,我承认一瞬间我也被吓到了,但一想到赵子路其实很胆小,我就有些不以为然地慢慢回头,然后声音也仿佛坏掉的磁带,piaji一下卡住了。 那、那是什么? 群攻飞鼠之后,动物园里的大家都忍不住了,于是一起上了么? 烟尘滚滚的不远处,是各式各样动物园里常见的动物,有猴子,有猩猩,有老虎,有狮子,也有孔雀之流,各种类别,唯一的相似之处是这些动物都有着电影中的丧尸犬一般血红的皮肤,眼珠子里闪现的是对肉的渴望。 而且……那一蹦一跳的是什么?那是鱼么?是鱼么?鱼有那么多尖利的牙齿么?那东西的原型怎么看都不像鲨鱼怎么看都是原来观赏用的金鱼吧?! 靠之,这是个什么世界!是生化么?我怎么就没在电影中见过这些个东西?其实我穿越到的是同人小说吧?才不是原版的生化电影吧?! 深呼吸几下,我几乎目眦尽裂。 现场看恐怖片什么的,比电影中观看的,震撼大得不是一点半点! “发什么呆啊,快跑!”我回过神来,将所有的震惊抛至脑后,拉起赵子路就跑。还好在我们打斗的时候,车子并没有停下,离我们也有些距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这些怪物也追不上。 但是,我们就危险了。 不间断地打了那么久,我已经快脱力了,估计赵子路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已经那么玄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超人在天上飞——不过其实我觉得内裤外穿还是很性感的。 一边跑,我一边想些有的没的,脚下的速度也因为脱力而渐渐慢了下来。悄悄地松开一直拉着赵子路的手,他毫无所觉地继续往前冲着,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 被追得犹如丧家之犬,我不如拼死斗一场!我也是尸体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谁怕这些东西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恐怕跑不掉…… 紧了紧手里的钢管,我一个刹车停下脚步,转身就冲入了变异动物群中。 纷飞的血肉,惨烈的嘶吼,一切的一切在我眼前耳边不断重复着,我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脑中只剩下杀戮二字。 一棍下去,红狮子的脑袋被我砸弯。 又一棍下去,红猴子的脑袋也被我砸弯。 再一棍下去,红金鱼的鱼鳞被我打下一片——靠,打的方向不对那鱼砸在另一只鱼的身上又弹了回来! 一棍一棍又一棍……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棍,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完全靠着我的莫名意志力坚.挺地机械挥动。 一只老虎躲过我越来越慢的钢管之花将我扑倒,紧接着,一只狮子扑了上来,然后,又一只不知道是猩猩还是猴子的东西也扑了上来。我的周身瞬间笼罩上了黑暗,全身上下好像有无数个爪子在抓我,我可以感觉到血肉离身的拉扯感,却似乎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就是这一场生化之旅的终结么?……不,我不要就这么死去,我还要回家,回到属于我的和平世界! 忽然,我的视线一瞬间又亮了起来,那些变异动物好像被什么一脚踹开,飞得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叫道:“林玲!” 此时我早因本能而蜷缩成一团,睁着眼睛瞪了好一会儿迷糊的脑袋才有些清醒过来。 “赵子路,你又来美女救英……不对,好像哪里错了……” “林玲!”赵子路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慌张,抱着我叫得更大声了。 我觉得耳朵里似乎在嗡嗡作响,想让他闭嘴,却忽然想起他要是抱着我,那那些可恶的变异动物怎么办?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有一道火光闪过,紧接着迟到一步的热量立刻仿佛让我置身于火场一般灼烧着我的全身。 事实上,那只是全身几乎百分之百受伤的错觉放大。我看到的,那火离我们虽近,却烧不到我们,滋滋响着的,是火焰无情毁灭变异动物的声音,耳边回荡着的,是那些东西临死前的惨叫。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秒,火焰慢慢消失,有人似乎走到了我们身边,他的声音中带着叹息:“我很遗憾,我们来晚了。你……放下她吧。丧尸很快就会围拢过来的,我们得快走。” ……啥意思,当老娘死了么? 没等赵子路说话,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瞪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虚弱却恶狠狠地说:“老娘诈尸了!” 说完,还没等看到那男人的表情,我就因为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瞬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 脱力的后遗症很严重。 自我醒过来,就因为四肢加全身的酸痛而动弹不得,躺在临时铺就的床上,挺尸。 我刚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赵子路一个人。见到我睁开眼睛,他脸上的焦虑瞬间被喜悦所替换,陡然间贴过来,眨着眼睛激动地说道:“你终于醒了,林玲!” 我看了看四周,发觉这是一间类似卧室的小房间,很陌生,可以肯定不是任何我到过的地方。 勉强抬起一只手推开赵子路贴过来的脑袋,我问道:“我昏过去后发生什么了?” 赵子路顺从地直起身,依然残留着喜悦的脸慢慢严肃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有一个大型车队经过,救了我们。” 原来,当时这一只拥有近百人的车队是准备绕过阿斯彭而向北方走的,但因为注意到了这个城里不寻常的骚动,所以才会派了一部我梦想中的装甲车来,用他们自己安装的火焰喷射器把那些个变异动物都烧死了。 自我昏迷到现在,已经是三天了。在我们被这支车队援救的六个小时后,亚历克斯变成了丧尸,被这支队伍的队长一枪爆头。幸而他本就被关着,所以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而且,巧的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正是我们的熟人之一,被我救下的尼古拉。 我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些换算公式:找到尼古拉等于找到卡洛斯,找到卡罗斯就等于能找到破伞公司的研究所,找到破伞公司的研究所就意味了有希望找到回家的路! ……不,还不能太激动。 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跟以前的样子变化了太多,如果贸然等尼古拉相认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破伞公司的人发现。等等,赵子路不会已经暴露了吧? 我一把抓住赵子路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们的事?” “没、没有啊!”赵子路愣愣地答道,“我连话都没怎么跟他们说过。就是在他们要丢下你的时候跟他们吵过几句而已。” “……那你当时有说我的名字么?”我一怔,却又问道。 “名字?”赵子路皱眉一副回忆的样子,慢慢摇头,“应该没有吧……” “那么,你记住了,从今天起,我叫安娜,你叫吉姆,是拥有对病毒免疫的特殊体质。”被那么多变异动物围攻我都活了下来而没发生任何变异,要说我们只是普通人,鬼才信。 “好……但是之前我不是叫杰瑞的吗?”赵子路疑惑地问。 我一愣,因窘迫而大怒,“不过是个假名,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再多嘴我就告诉别人你叫蕾丝!” 赵子路一缩,似乎是被这名字吓到,呐呐地不说话了。 这一顿吼消耗了我刚刚继续起来的力量,我又软软地躺了回去,然后后知后觉地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我的眼镜呢? 我的围巾呢? 我的手套呢? 我的爪子呢?! ——咦,我的爪子居然变成了手! 我惊讶地瞪着我的手,那里已经不是那种无机质的坚硬爪子,而是白嫩的手指,而原本如图腾一般在我皮肤上的脉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子路,我现在的样子已经跟人类长得完全一样了么?”我急于求证。 “是啊。”赵子路点头,“在你刚刚昏过去的那天,你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看不出来跟人类的不同了。” 没想到,我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发生了再一次的进化。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些变异动物长得都太恶心了,我根本就没有张嘴咬过它们,要说摄取基因而进化什么的,也不对啊。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新的基因的摄入,那又是因为什么呢?难不成是老天终于发现自己少给我开了只金手指,于是立刻补上? 我想不明白自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眼瞥到赵子路正在一旁盯着我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倏地坐起身,闪电般抓住赵子路的肩膀,我有些哆嗦地问道:“在我昏迷期间,我是不是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比如说……人类什么的……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间剧烈跳动起来,砰砰的好像要跳出我的胸腔。如果真吃了人类,我要……怎么办? 只见赵子路凝重地点头,很严肃地说道:“是的。”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那一瞬间,脑中仿佛嗡嗡直响,除了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你咬了我一口。” 挽救我的是赵子路充满委屈的声音。 我一时有些发愣,看着赵子路回不过神来。 他伸出手臂,指着手臂上白嫩的一块肉,委屈道:“本来这里被咬了很大一个牙印。” 我终于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哈!”我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有吃人,我没有失去作为一个人类的资格! “林玲,你笑什么!”赵子路很郁闷。 我却只顾着狂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慢慢地止歇下来,看着他认真道:“我又没笑你,你慌什么?” 不管我这一次进化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不是吃人,而现在的结果又是好的,我又计较什么呢?反正,我所不了解的事多着呢。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跟赵子路对视一眼,只见他张了张嘴唇,轻轻说了几个字。 队长。 我忙又躺了回去,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然后才示意赵子路表示我装好了。 赵子路这才扬声说道:“门没关,请进!” 随着赵子路的话音,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男人,正是我昏过去前看到的那个男子! “你醒了。”那个男人走到床边,很随意地搬了张凳子坐下。他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对此,我只有暗地里的一个白眼而已。 简直是废话。我现在睁大眼的样子,除了醒着,难道还能是梦游么? 我虚弱地点点头,笑道:“感谢你们的救援。” “不,请不要这么说,在丧尸面前,我们人类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他真诚地说道,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起来总有些别扭的感觉。 “我叫卢克索,是这支临时队伍的代理队长,你好。”男人似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我几眼,忽然笑道。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肌肉结实,跟看起来文弱的赵子路是两个风格。二月-文-学-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能带领着一支队伍逃亡的人,能力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你好,我叫……”我点点头,露出同样的笑意,正想说话,却被对方打断。 “嗯,跟你们同来的人已经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卢克索说道,“安娜小姐,以及这位据说有两个名字的先生。” “哦,那两个名字其实都是小名,他真正的名字叫蕾……”我瞥了赵子路一眼,忍不住信口开河道。 “啊啊!”赵子路忽然大叫。 “他叫……”我没理他,继续说。 “我叫吉姆!”赵子路不甘心地抢道。 我丢过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转头看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的卢克索,仿佛无所觉地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本来打算去哪里?” “其实,我们还没有决定。”卢克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们打算向南走,但南边的感染也传得很快,基本上所有我们路过的城市都已经变成死城了。我们准备向人烟比较稀少的西北部走。” 不管是哪里,都是没有出路的,唯有死亡,才是解脱。 我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你们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卢克索又问我们。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几乎已经肯定我们不会单独行动。 看了眼赵子路,他依然在怨怼,低着头没看我。我只好看向卢克索,点了点头说:“那样再好不过了。” 卢克索说了句欢迎加入,却并没有离开,反而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忽然想起来他可能要问什么,正想来个装死混过去,对方已经开口了。 “安娜小姐,你为什么被咬了也不会变成丧尸?”卢克索疑惑地问道。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安娜就可以了。”我说,然后同样迷惑地喃喃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我本身体质特殊,对病毒免疫吧。” “……”卢克索沉默着,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看了眼依然低气压的赵子路,问道:“吉姆也是同样的体质吗?” “不知道,他没被咬过。”我摇头说。我忽然想到,反正赵子路也没露出过这种体质,那么就干脆瞒着吧。一个人特殊还好,如果两个相伴的人都很特殊,那就奇怪了。 “哦。”卢克索点点头,终于站了起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们要开个会,你们也来吧。” “好的,再见。” 看卢克索出了房间,听声音也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我很干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赵子路,威胁地盯着他说:“你给我去把尼古拉找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好好,我知道了!你松手啊!”赵子路叫道。 我这才松开手,任赵子路嘟囔着什么走出了房门。 几分钟后,门……不,窗开了。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赵子路一手提着一个似乎已经昏迷的男人,一手扒着窗台翻了上来。 “这里是……几楼?” 赵子路利落地跃到了地上站稳,一松手让尼古拉掉到了地上,答道:“五楼啊。他住在下面的四楼,林玲你说要神不知鬼不觉,我就把他打昏了带上来了。” 我探出身子向外看去,外面正是黄昏的时候,高大的树木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没有那些倒人胃口的可恶丧尸。不过,这幢类似城堡的别墅外却是围了一些铁栅栏,我仔细看了看,发觉房顶和下面停放的车子里有好几个人,应该是在放哨。 再往远处看去,只有幻影重重的树木,和隐藏于林间的小道,再远就看不清了。 怪不得没有丧尸的吼叫声,原来这里太过偏僻,根本就鲜少有人烟,更不用说人类变成的丧尸了。 转头走回去,正看到赵子路拿了一杯水泼到尼古拉脸上。 ……他这是干啥呢? 见尼古拉不醒,赵子路似乎还想抬手打他几巴掌,我顿时大惊,抢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沉声说:“别玩儿了……” 闻言,赵子路很无辜地转头看着我,说道:“我没玩啊。我是在想办法弄醒他。” ……所以你就用这种不着调的暴力方法么? 我无力了。 “算了,我来吧。”我挥挥手把赵子路赶开,自己蹲在了尼古拉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赵子路打昏尼古拉的力气太大了,刚刚的冰水攻击并没有唤醒他。 我戳了戳他的脸,他动了动睫毛,依然没醒。 我拍拍他的脸颊,他皱皱眉,还是没醒。 于是我怒了,抬起手正要来个噼里啪啦,猛然间想起一旁赵子路还在看着,要是我这样做了,不就跟他一样?说不定还会被他暗地里笑话…… 我收手,慢慢地放下,对赵子路矜持地点点头,说道:“还是你来吧。” 一分钟后,尼古拉清醒过来。 “你们是谁……”尼古拉一醒过来就一个翻身站起来,退后了三步戒备地看着我们。 而被他敏捷的动作吓了一跳的我直到他快摸到门把手似乎想开门出去或者叫人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说道:“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一句话我说得十分汗颜。赵子路如此强盗行径,还说没恶意,是我我也不信。 “我们只是想和您谈谈。”我十分诚恳地说。 尼古拉的视线在我和赵子路之间来回转换,最后定在了我的身上,他皱眉看了我半晌,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要是我现在正喝水,一定会喷出来的。 多标准的搭讪语句啊…… 不过,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不对吧,我之前跟现在的样子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能认出来才见鬼了呢…… “咳……”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不可能见过我的。女-性言-情小说wWw.eyWX.Com”在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可是一副舔食者的样子,现在这个东方女孩的形象,他必定是没有见过的。 尼古拉皱了皱眉,似乎很是疑惑。 我决定在告诉对方真相前再看看他这人是否可靠……其实,在被破伞公司抛弃后的现在,他也应该不可能再投向那个可恶的组织了吧? “不过,我知道你曾经在浣熊市跟卡洛斯一起并肩战斗过。”我说道。 尼古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掩饰了神情,镇定地说道:“我并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是么?”我也不在意,继续问道,“那么,吉尔,L.J等人呢?” 尼古拉原本强装镇定的神色终于破裂,脸上满是惊诧和凝重。他紧紧盯着我,戒备地问道:“你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人?” “你说呢?”我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着尼古拉那突变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会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当然不是!谁会为那破公司卖命啊!” 见我这么说,尼古拉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看起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说辞,“如果你不是安布雷拉的人,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直视着尼古拉,我忽然笑了笑,抬起手挥了挥,“你忘记我了么?小尼古拉?好歹我们也一起并肩战斗过,就算不记得战友之情,你也该记得是我把你从那两只丧尸犬的口下抢出来的吧?” “什么?”尼古拉的脸上满是疑惑,以一种见鬼了的目光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我半分钟,张口结舌地说道:“你……你是那只怪物?!” ……怪物?! 我脸色一沉,阴沉地笑道:“是呢,我就是那只救了你的怪物。” 我咬牙切齿的样子令尼古拉倏地收回了肆无忌惮地打量我的视线,有些局促地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玲……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变成人类的样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人类。” “那他……”或许是我所说的事情基本上只有我和他知道,尼古拉看样子已经相信了我的话,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赵子路。 我点点头,“他和我一样。” 尼古拉惊奇地看着我们两个,一边看一边喃喃地念着什么,脸上时不时地闪过“天啊这个世界怎么了?”之类的神情…… 大概三分钟后,尼古拉终于镇定下来。 “卡洛斯他们呢?”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爱丽丝是卡洛斯和吉尔等人救出来的,只要找到了卡洛斯,就能找到那个研究所。 “我们走散了。”尼古拉摇摇头,说道,“从浣熊市逃出来的时候,爱丽丝死了,之后,我们几个就逃离了,并且用泰瑞的录像想揭露安布雷拉公司的阴谋,但他们权势滔天,反而诬陷我们制造假视频。在被警察追捕的过程中,我们就分开了。” 我点点头,示意尼古拉继续说下去。 尼古拉的神色在描述的过程中愈加沉重,好像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折磨,“没想到,那种可怕的病毒竟然已经传了出来。我一开始四处躲藏,救一些普通市民,后来遇到了卢克索,救的人多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车队。” “那个卢克索,是什么来历?”我想了想,皱眉问。照理说,尼古拉本身就是一个雇佣兵,身手应当是很好的,这里的普通民众应该更愿意相信他才对,那么为什么最后的队长之位却是落在了卢克索身上呢? “他也是一个雇佣兵。”说到卢克索,尼古拉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些崇拜,“不过,他确实很厉害,救了我很多次。” 我点点头,沉默了。 这个卢克索的事先放一边,反正就算他是这个车队的老大,凭我和赵子路的实力,也没必要听命于他。我比较在意的是,尼古拉说的关于和卡洛斯他们走散的事。 如果连尼古拉都不知道卡洛斯他们在哪里,那么,我这个对美国完全不了解的地理白痴,又从何找起呢? 正烦恼着,一旁的赵子路忽然出声问道:“尼古拉,你原来效命于安布雷拉公司的时候,知道他们研究所在哪里吗?” 对啊,既然卡洛斯这个前保护伞公司的雇佣兵都能找到艾萨克博士的研究所救出爱丽丝,没道理尼古拉就不可以啊,我真是太蠢了。 我抬头期待地看着尼古拉,万分期望他点个头说个知道什么的。但他却皱眉摇了摇头,说道:“之前一直是卡洛斯跟安布雷拉公司的人有接触,我不知道他们的基地。” 听到这里,我顿时蔫了。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找个地方就那么困难呢! 留下尼古拉也没什么用,在叮嘱尼古拉对我们俩的来历保密后,我就打发赵子路顺着原路把尼古拉送了回去,自己留在房间里纠结起来。 找不到卡洛斯=找不到研究所=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么一算,我就烦躁起来。 早知道要穿越到生化危机里,我当时为什么就不把生化危机一二三四再多看个几遍呢?然后还应该顺便研究一下美国地图,研究一下破伞公司的基地以及构造什么的,也省得现在这样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吃过分到的饼干晚饭不久,我和赵子路被卢克索请去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方向。 开会地点是在一个大厅里,参加会议的人并不多,算算也就七八个吧,而且一个女性都没有,我这个女性年龄看起来还这么小,还真是引人注目的异类了。 看看在场所有人的强健体魄以及掩盖不住的杀伐气息,我悟了:这些人都是保护车队的有生力量。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安娜和吉姆。”见我们到来,卢克索很热情地介绍道。 相较于他的热情,其他人的反应就不怎么好了。 大概是我们两个的外表太过于具有欺骗性了,所以这些人可能认为我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对整个车队的生存没有丝毫助益。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白种男人大着嗓门不满地嚷道:“卢克索,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吧!”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并不断对自己说:要原谅对方,一般人都是以貌取人的,我们长得纤弱稚嫩,不能怪人家小看我们。 “小屁孩就滚回自己的妈妈那里吃奶去!”那个特没眼光的男人还在继续。 “……林玲,你说怎么办?”赵子路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道。 “叫我安娜!”我再一次重申。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乎名字啊!”赵子路不满地悄声道。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还在说悄悄话?是不是商量着谁先吃奶啊?” 泥人都有三分火,我只觉得气血上涌,正待上前,身边的赵子路已经如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个男人就被打倒在地,而赵子路仿佛胜利者一般坐在那男人身上,掐着他的脖子瞪视着他。 我没想到赵子路居然还有这么热血的时候,一时有些发愣,而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个个居然就这么看着赵子路以那种诡异的姿势压在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人做出任何反应。 在僵持着的时候,卢克索忽然走上前拍了拍赵子路的肩膀,笑道:“吉姆,比尔没有恶意的,他就是说话直接,从来不经大脑。” 赵子路原本抓着比尔抓得对方快窒息了的手终于放松了些。他看了卢克索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我,我点点头,于是他就松手站了起来,走回了我的身边。 卢克索没有管自己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的比尔,而是转向我,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对不起,比尔他不知道你们的能力,所以才会乱说话的。” 他不知道,难道你不是知道的么?就算一开始什么都不清楚,但之后也一定从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人嘴里听说了吧?那么你为什么又要等到一切的冲突都发生了再出面调停呢? 而且,刚刚我可是看到了,当尼古拉想阻止比尔继续侮辱我们时,他挡在了尼古拉面前。 我定定地看他半晌,终于收回了视线。 对于比尔的粗鲁,我除了气一气,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是这个叫做卢克索的家伙,实在无法令人有任何的好感。 我讨厌这个男人。 这一场闹剧过后,没有人再给我们脸色看,但也没人给我们好脸色看。 比尔就不用说了,他离我们远远的,时不时地瞥过来一眼,眼中满是刺骨的凉意,实在令人不爽。而其他人,自然是站在相处时间较长的比尔那边,尼古拉为了保守我们认得的秘密,也不好说什么。最后,我们两个就相当于被孤立了起来。 这次的会议,就是讨论之后的行进方向。 我和赵子路对美国地图实在是不熟,而且也不想多说什么,所以就只在一边听着。 几人各有各的想法,几乎可以说争议不断,反而是作为老大的卢克索什么话都不说,只跟我们一样在一边听着。等到众人都争论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南方人多,病毒的感染一定更严重,我们应该往北去。” 他这话一出,之前不论是持反对意见还是支持意见的,都噤了声,点头表示同意。末了,见没有人反对,卢克索竟然将视线转向我们,问道:“不知道安娜和吉姆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跟赵子路对视一眼,我开口道:“没有。” 对于我的回答,卢克索似乎很满意。于是,这场会议就在圆满的结果产生后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这场会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关于去西北的意思,卢克索早先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提出过了,恐怕就算这场会议上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也会被他毙掉,他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难道说,在这个末世中,他还想尝尝当领导人的瘾? 看不穿的人是最可怕的,我当下就决定离那个卢克索远一点。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一旁的赵子路,换回了他一个无辜的充满疑问的回视。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相信赵子路了。 第二天,这个车队开始上路。 我跟赵子路当然是要一起的。在我的特意选择下,我们坐到了尼古拉的车上。这是一辆吉普车,车里本来坐了另外两个男人,不过应该不是护卫车队的主力,因为昨晚的会议上我没见过他们。 见我们要坐做这辆车,他们的脸上似乎也没什么不满,而是随着尼古拉的一句话就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个车队有十辆车,其中三辆是用铁丝加固的改造公交车,上面坐满了老弱病残。一辆是用来开路的装甲车,一个退伍老兵在开,而其他的车则都是些小型车了。可以看得出来,小型车上坐着的都是些能战斗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占绝大多数。 美国这个地方在我看来真的是很奇怪。它的城市可以很发达,但出了城,很可能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站在现代化建筑和原生态自然环境的交界处,会让人有一种置身两个空间的交错感。 昨晚在尼古拉走之前,我就叮嘱过他不能泄露我们的身份来历,而尼古拉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也随着大家叫我们的假名。 “安娜,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寻找生路吗?”车子开出那临时避难所半天后,尼古拉似乎有些疲惫,他专注地看着前方,问道。 “不……我们另有打算。”我摇摇头,却不愿意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烦躁,恨不得扯烂自己的头发。 不过想到我的这几根毛才刚长出来没多久,我就立刻松开了手,舍不得扯了。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许我们运气好,能在逃亡途中遇到爱丽丝他们,或者干脆误打误撞找到破伞公司的研究所呢?一切皆有可能,未来还是充满着希望的,我要坚决地相信这一点! 车队是早上开出的,一路上除了一些零星的丧尸,没有遇到大批丧尸围攻的状况,而曾经差点干掉我的那些个变异动物,也没有成群出现。 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们这个车队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人口应该不多,我们从镇口能看到的丧尸很有限。本着搜寻幸存者的目的,卢克索留了些战斗力下来,自己带上几个人慢慢开着车进镇搜索,很自然地叫上了我和赵子路。 装甲车里的空间其实不小,不过里面有一种很难闻的汗臭味,我这种还没习惯这味道的人待久了会头晕,所以在参观了一眼里面后,自告奋勇地坐到了装甲车顶,担起了寻人的重任。 其实说起来,这里面的那么多人,也就只有我和赵子路最适合了。我们看的远,听的远,一有什么动静,肯定能第一时间知晓。 卢克索似乎很相信我的样子,没有拒绝,见卢克索都不反对,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倒是赵子路坚持要和我一起坐顶上。 当然,我有理由相信,他也是因为受不了里面的那股味道而坚持要出来放风…… 总之,我们这队搜救人员开始向镇内挺进。 随着慢慢深入,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这个镇子很不对劲。 就算人口再少,以这里的住房来看,丧尸也不会就这么几只的。好吧,我也该考虑到灾难爆发的时候这个镇子的很多人都逃了出去这种可能,但这完全无法消除我内心涌动的不安。 几分钟后,这种不安在到达镇子广场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有情况! “快离开这个镇子!”我对装甲车内大叫道。 然而,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可怕的吼叫就传遍了这个小小的广场。 我脸色一变,激动地叫道:“快离开这里!” 那叫声我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稍有不同,但这确实是大型怪物才会发出的浑厚声音。 虽然变成人类后,我的力量和敏捷度并没有降低,但一想到要跟体型上大出我很多倍的变异体较量,我就感到头皮发麻。 此时,我开始怀念我身为舔食者时壮硕的身体和锋利的爪牙——但是,怀念归怀念,让我变回去,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不知名怪物的吼叫声并没有在一个地方,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看样子它应该是在高速移动中。 听到了这可怕的吼叫声,下方开装甲车的退伍兵汉克立刻开始准备后退。好在这里是广场,空间够大,只要这辆笨重的装甲车绕一个大圈,就能往镇口退出去。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钻进去原地等待?太显而易见了。首先,我们不能肯定这车的钢板能抵挡住变异体可能有的锋利的爪子。我刚刚听到吼叫声太激动了,一不小心手指稍微用力了一点,就在装甲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手指印。我想,身为变异体的那只怪物,能对这装甲造成的伤害,绝对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其次,车队的其他人还在镇外等候。如果装甲太坚.挺了,这只变异体说不定就会转移目标,那么那些毫无防备的人可就糟糕了。虽说我现在还没跟那只变异体交手过,无法估计它的战斗力,但变异怪物从来不是那些一碰就死的丧尸,它能造成多大的伤亡,我清楚的很。 “赵子路,我们先去拖住这只怪物!”眼见着这装甲车的速度太慢,我不由得焦急地说。 “不,我去,林玲你在这里保护他们!”赵子路一口气说完,跳下了装甲车,向吼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游荡的丧尸仿佛嗅到了什么美味一般纷纷向他围过去,却都被他风一般的速度甩在身后。 我有些担忧地看了赵子路一眼,加紧催促装甲车里的人动作快点。 对付一只舔食者,赵子路勉勉强强还行的,只希望这只变异体别比舔食者强太多。而最让我担心的是——他这路痴,能找得到回来的路么? 然而,赵子路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有再多的担忧都只能埋在心底。 他不是每次都安然回来了么?所以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开始专注于四周。 我不能确定只有一只变异体,必须做好面对其他只的准备。 细细听了会儿,我终于确定,除了一开始吼叫的那只,周围半径一千米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的变异怪物——如果对方伺机偷袭而隐藏起来,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话,那就不是我能预防的了。 开装甲车的汉克应该是个老手,不一会儿就将装甲车转了向,也不等我说什么,开足马力向镇外冲去。 我回头看了看,但什么都看不到。而因为装甲车发动的声音太大,严重干扰到我的听力,所以也不太听得清楚赵子路那边的状况。 装甲车越开越远,赵子路却不见回来,我心里的焦躁越积越浓,终于忍不住丢下一句“我去找他,你们先走!”然后从装甲车上跳了下来,向赵子路消失的方向赶去。 因为装甲车的声音,以及这一车的活人,丧尸已经渐渐聚集到我们周围,我前进的方向上,正好有一只丧尸张牙舞爪地向这边走来。此时我的手中没有武器,所以也不准备杀了这丧尸,稍微转了下方向,就越过了这丑陋的丧尸。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在我经过那丧尸的时候,它根本就鸟都不鸟我一下? ……大概是我的动作太快了吧。 因为心中担心着赵子路,我也懒得多想,加快速度向他消失的方向赶去。越是靠近,打斗的声音就越响,我的紧张也更甚。 我已经听出来了,跟赵子路打的,根本就不止一只怪物! 冲过一个拐角,我看到了那混乱的战场。 赵子路仿佛泥鳅一般在三只身形高大的怪物之间游走。因为身体变小了,相对而言也灵活了许多,所以这三只身形相对巨大的人形怪物根本就碰不到赵子路一根毫毛,反而被他耍得团团转。 担心的心情一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砰的一声爆了,我无力地看着赵子路脸上带着激动的表情,仿佛戏耍猴子一般耍着这些怪物玩——说起来,这些怪物的本体,说不定还真的是猴子。 我从不知道,原来赵子路已经变得这么厉害,连变异怪物的围攻都不放在眼里。明明该是紧张的情况,偏偏被他搞得一点紧张度都没有。 “……赵子路,你还要继续玩吗?”又看了一分钟,赵子路依然很认真的在耍着怪物们玩,我终于忍不住扬声道。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忽然出现,赵子路的动作明显一滞,险些被一只变异怪物的巨大爪子拍中。他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才又占了上风,抽空对我大喊道:“等等,马上就好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的动作可不是这么表现的。 我一怒之下,转身就走。 只听的身后赵子路在大叫:“等等我啊,林玲!” 在我继续往前走了快十步的时候,赵子路终于追了上来。 我没去看身后,想想也知道必定是一片血腥。赵子路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摆脱那三只变异怪物。既然他已经跟了上来,就说明那三只变异怪物已经去见上帝了。 “林玲,我发现我的力量变得比以前强了很多。”赵子路兴奋地在一旁说道。有几只不长眼的丧尸围了过来,被正在兴奋中的赵子路拳脚相加地踢开。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安娜!”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也抬起一脚踹开前进路上的一只头颅已经变形的丧尸。 “……好吧安娜。”赵子路被我瞪得一缩,之前的兴奋劲猛然消失了大半。 “我们快走。车队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怪物。”我想到刚刚的那三只怪物,有些担心。 赵子路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当下不再多言,加快脚步跟上了我。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镇外,看到那边一切如常,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有我才是最倒霉的,其他人不管是赵子路还是卢克索这群人,运气都比我要好得多。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有某只穿越大神之类的东西看我不顺眼,所以才让我穿越到这种鬼地方,还一直这么倒霉! 想归想,我已经和赵子路一同跳上了装甲车。卢克索探出一个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在我和赵子路身上看来看去,那赤.裸裸的视线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微微皱起眉,正想说些什么,卢克索已经弯起嘴角笑了,“你们看样子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勉强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依然和赵子路在装甲车顶,不下去。 见我们没有动弹的意思,卢克索笑了笑,又钻了下去。 其实,如果没有那一路游荡的丧尸,在装甲车顶看风景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二月-文-学-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 在经历了刚刚惊险的一幕后,整个车队的人已经不愿意再在这个小镇待下去了,救援幸存者的事也就作罢。 和自己比起来,别人的生命又算什么?就算有幸存者,也只能怪他们比较倒霉了。 在经历了小镇惊险之后,这支车队就开始不走城镇了,哪里荒凉往哪里走,哪里偏僻往哪里闯。 这样的结果却是还不错。至少我们没再遇到像小镇那天那样惊险的状况,都是些丧尸的小打小闹,一下子就解决了——当然,惊险是对车队里的普通人来说的,我现在依然记得赵子路那时开心的表情,一想起这个,什么惊险刺激可怕的词立刻就从我脑海中离开,只剩下了无语。 然而,对我和赵子路来说,最不好受的一点,大概是车队人那仿佛看怪物一般的神情了吧。 他们不知道我们本来就是怪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看到我们进入丧尸群如入无人之地后产生惧怕猜忌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感情。 人类都是害怕未知的。我和赵子路拥有超出正常人类的能力,怎么可能不被人排斥?我记得吉尔曾经对爱丽丝说过:“我很厉害,但没你那么厉害。”人类就算能力再出众,也是有个限度的,像我们这样的,就完全是异类了。 为了车队的安全,我们又不可能太过隐藏实力,所以最后也就不去管那些个眼神了。反正我们也不算是完全被排挤,至少还有卢克索和尼古拉是会跟我们有交流的。 车队又行了三天。 晚间在一处空旷地休息的时候,卢克索有些凝重地把我们几人都召集了起来。 “我们的粮食只能再支撑三天了。”卢克索语气低沉,眉头也紧皱着。 所以说,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除了要担心被丧尸吃掉,还要担心自己没东西吃。在全球感染刚开始传播的现在,食物或许还不缺,但到了后面,只有消耗没有生产,连生存下去所必需的食物肯定都会变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众人都沉默着,每个人的神情都谈不上轻松。 见没有人说话,卢克索继续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盐湖城,我想去那里找食物。” “盐湖城?去城市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怎么可能对付那么多丧尸?”有人提出异议。 卢克索点点头,说道:“如果既要保护所有人,又要去找食物,肯定不行。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留一部分人在城外,让少部分人去城里找食物,找到了立刻就出来。”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了。我们不能让所有人去冒险,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坐吃山空。 而且,虽然卢克索没有指名道姓,我很自觉地就把这个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任务。有一句话不是叫做能者多劳么?这种要潜入敌营的事,除了我和赵子路这样的异类,还有谁能做,又有谁敢做? “那人选呢?”有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但他的神色却有些躲闪,想想也知道不会希望是自己去了,“我想应该让最厉害的人去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都看向我和赵子路。 老实说,自愿去和被人逼着去虽然在结果上是一样的,但在性质上是两码事,我心里也会很不舒服。 所以我没说话,一点主动要去的意思都没有,怕赵子路多嘴,还拉住了他的手,使劲掐了一把。在他转头无辜地看过来的时候,我给了个不许说话的眼神。 现场陷入并不愉快的沉默,卢克索先开口了,“这段时间,安娜和吉姆为我们做了很多,这一次,就我去吧。” “你怎么能去?太危险了!”比尔咋咋呼呼地嚷道。 “是啊,城里的丧尸一定很多的!” “对,说不定还有那种可怕的变异怪物!” 比尔一说,现场就好像炸开了锅,人人都在极力地劝阻卢克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了,我觉得众人每说一句,都会不满地瞥我一眼,好像在说我们这两个明明是最厉害的人居然什么都不做。 “我会和卢克索一起去。”尼古拉皱着眉头开口道。 “只有你们两个,还是太危险了!”有人依然不满。 那你们怎么不提议一起去? 我几乎忍不住吼出声,但最后却只是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和吉姆去。” 去就去,不就是拿点吃的么,用的着怕成这样? 我的主动开口让众人都噤了声。大家仿佛都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却没有人开口说赞同什么的。 先说话的依然是卢克索,“安娜,这一次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不,我们去比较好。”我打断了他的话,坚持说道。只有我们去了,安全系数才会高一点,而且这些人也不会再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我也一起去。”一旁的尼古拉也坚持道。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好啊。” “你们都去了,我这个队长怎么能待在后方?”卢克索笑道,“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四人去城里找食物,其他人在城外等候。” 不是让他们去,众人当然没有异议。 第二天早上,考虑到装甲车的不灵便,我们只开了辆类似面包车的小车。车队在离盐湖城十公里远处就停下了,而我们四人则向盐湖城开去。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我特地在车队里征用了几根钢管,分给赵子路。钢管已经用顺手了,所以我决定把它当做我的常用武器了。 越向城市靠近,丧尸就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为了节省体力,我们没有下车砍丧尸,而是驾驶着前面装着钢板的车子向前横冲直撞,撞飞一只是一只。 一开始丧尸不多的地区,这样的方法当然是奏效的,但越到里面,丧尸的密度越高,我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得已,我只好和赵子路一起下了车,清理起过多的丧尸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十分钟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家便利店。 略微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虽然有些凌乱,但并没有被搬空,还有好多东西。包括各种吃的和喝的。仿佛被鼓舞,我们迅速清理掉便利店附近的丧尸,让卢克索得以把车倒着开进了便利店,直接卡住了进出口。 店里的丧尸不多,卢克索和尼古拉从车后面下了面包车,稍微动了动手脚,就把那三四只张牙舞爪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然后,他们开始快速地往车上装食物。 我和赵子路挡在了便利店外面,将所有靠近的丧尸都解决干净。 丧尸仿佛闻到了最鲜美的肉味,纷纷源源不断地向我们这里涌过来,我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钢管,仿佛回到了在阿斯彭的那时候。 没有尽头,没有松懈,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 此时我忽然惊觉,我竟然已经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习惯了这种毫不犹豫单方面屠戮。虽说对方只是丧尸,是不需要被怜悯的,但于我来说,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将所有的丧尸打得支离破碎,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惊悚的事情。放以前,我根本就连一只蟑螂都不会杀,哪里会想到如今居然能杀死着一只只口水直流的丧尸而眉头都不皱一下呢? “林玲,你看那边!” 在我机械地杀着丧尸并且不断自我否定着的时候,赵子路的声音唤醒了我。 只不过,他语气中的焦躁与惊慌,实在让我高兴不起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我看到了什么?一群奔腾的草泥马?! 一脚将已经离我过近的一只丧尸踹开,我靠近赵子路,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啊?” 我吞了吞口水,心里沉甸甸的。 毫无疑问,从不远处跑过来的是一些四足动物。 但是,光从外形,我根本无法判断那是什么。 驴?马?骡? 还是那传说中的羊驼草泥马? 我多希望这些东西是在我脑海中奔腾,而不是卷着烟尘向我们跑过来。 那些动物基本上都长得一样,猩红色的外表,赤红的眼睛,似乎应该是草食动物却莫名其妙多了锋利牙齿的大张的嘴……总之,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一路上,这种生物仿佛无视了一切东西,什么都会踩,什么都去撞,仿佛勇往直前的勇士,不畏任何恐惧——我多希望它们能怕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潮水一般冲向我们,一路都是支离破碎的丧尸残肢! “……面对奔腾的草泥马,我们该怎么办?”看着那都快铺天盖地而来的四足生物,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拜春哥……”赵子路的声音同样不稳。 “春哥……她很忙,不会理我们的。”我摇了摇头,甩去所有的恐惧,同时抓紧了手里的钢管,忽然间变得豪情万丈,“我们身后还有人需要我们去保护,绝对不能败在几匹草泥马手下!” “问题是……不是几匹,是几百匹啊!”赵子路绝望地大叫。 “怕什么,来一匹杀一匹,来两匹杀一双,来几百匹,就全杀光!”我高声说道,也不待赵子路再说些什么,径自冲了出去。 “好,我们一起杀!”赵子路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豪迈。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跟我并肩作战的。 杀入草泥马群里的那一刻,那一种仿佛在江流中逆流而上的凝滞感通过钢管传递给了我。二-月-文-学 ww\w.eYwx.com 拿着钢管的手再一次握紧,我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些个丑陋的变异怪物。一棍将一只草泥马的脑袋打碎,我一蹬地跃起后退,翻身落到已经超过我的一匹草泥马的前方,毫不犹豫地将插.进了它的喉咙,温热而腥臭的血液喷溅出来,落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甚在意,一脚将这只已经死透的草泥马踹开,将我面前的草泥马群整整踢后了一个马身。 不敢停下,我再次上前,挡在了通往便利店的唯一通道上,遇佛杀佛,什么也无法阻止我此刻亢奋的杀戮之心。 这些个讨厌的草泥马,你们敢来,我就敢杀! 不知道是不是变异的动物都已经对恐惧的感受降到了极点。在我这样不要命的凶残打法下,竟然没有一只草泥马退缩的。它们前仆后继,一只倒下了就换另一只顶上,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 这几百近千只草泥马,就算我每十秒解决一只,一小时也不过只能解决三百多只。但问题就在于,我不是不会感到疲劳的机器人,连续杀了差不多一百只草泥马后,我就开始感到手软,连钢管都不太捏得住了。 瞥了眼赵子路那边,他的状况看起来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几乎能看到他脸上那奔腾留下的汗水。 机械地一直不断杀下去,我好像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变成了一个只杀草泥马的杀马工具。头仿佛在隐隐作痛,而眼中也慢慢漫上了一层血红,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眼睛充血,还是漫天的血雾所造成的幻觉。 一个小时后。 我一钢管掀翻了最后一只草泥马,砰的一声躺在了地上,手脚无力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就说嘛,要是有个大招就太好了,偏偏我就算拼命瞪眼睛也放不出大招来,只能纯物理攻击。等我回到家,游戏我一定只玩法师道士之类的角色,绝对不要碰这种一点都不华丽的物理攻击角色! 身边似乎有一只丧尸经过,但我已经累得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任由它去。反正咬一口也不会感染,顶多它咬我一口我把它碎尸万段报复一下。 不过,这只丧尸没来得及对我做任何事情,就被踢飞了。 我微微侧头,看到赵子路正在清理我周围的几只丧尸。 要是刚刚那些草泥马也不是没有一点用的,至少在它们冲过来之后,这段路上的丧尸死的死残的残,已经没有多少只是还完整的了,这才使得我们即便脱力也不会被丧尸一拥而上分食。 解决了所有的丧尸,赵子路有些摇晃地走到我身边,对我伸手。 “我们快走吧,林玲。尼古拉他们已经装好车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白皙的牙齿在光下闪闪发光。 果然,男生和女生天生就在体力上有差别,同样的工作量,我就累得像死狗一样,而赵子路虽然看起来很是疲惫,但至少还能动,这就比我号上不只一点半点了。 不愿意在赵子路面前示弱,我笑了笑,蓄起力量自己爬了起来。不过终究是有些脱力了,站起来的时候我晃了晃,伸手撑住赵子路伸过来的手掌才站稳。 但赵子路忽然脸色一变,倏地抬头看向了遥远的天际。 因为脱力而有些迟钝的听觉终于渐渐复苏。我也看向那个方向,只见一群小黑点正慢慢接近扩大。 那是……直升机! 这个时候出现的直升机让我觉得很不安,我倏地握紧了赵子路的手,见他回过头来,我紧张地说:“我们快走。” 在我的印象中,在《生化危机》中出现的直升机,基本上都是破伞公司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我不相信破伞公司的人会有这么好心,救援我们这些无辜的民众。 最大的可能,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边快速向我们的面包车走去,我一边在心中紧张地思考着。 我们一定是哪里疏忽了,所以才会引起了破伞公司的注意。可是,除了尼古拉,我又没有跟别人说过……但我相信尼古拉,他不会跟破伞公司通风报信的。 他不会的。 面包车前,尼古拉和卢克索都不在。 我皱了皱眉头。 “赵子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落入了什么陷阱里?”看不到两人,我压力很大。 赵子路皱着眉头,神情也严肃起来,“好像……是的。” 下一刻,我和赵子路同时看向面包车的方向,而那里,卢克索忽然冒了出来,用一把枪指着我们两人。 “尼古拉呢?”他身边,并没有尼古拉的身影。 “他太碍事,我让他休息了。”卢克索的脸上依然是那种莫名的笑意,“这种时候,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其他人,难道你们不想想自己的处境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嗤笑道,“能这样大手笔的,除了安布雷拉,还有谁?你说对吗,安布雷拉的走狗?” 我就说这个男人不简单,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如此。 “哈哈,安娜……哦不,林玲小姐,逞口舌之快对你没有好处。”卢克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摇头笑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安布雷拉生化特别决策部队第三小队的队长,卢克索?布朗。” 而我,没理会他的自我介绍,仅因为他对我的称呼而脸色大变。 “你……叫错人了。”我说。 “林玲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卢克索对于我的反驳不以为意,“关于你们两个在浣熊市精彩表现的录像,还保存在公司里呢。” 倏地转头瞪向赵子路,我骂道:“你看,叫你别叫我林玲了,你还叫!他肯定是听到你这么叫我才联想到的!” “我……对不起……”面对我的责问,赵子路自责地低下了头。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我不爽,继续骂。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赵子路抬起头,盯着我求知欲十足地问道。 “很简单。”我很满意他的态度,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卢克索,说道,“干掉他。” “啊?可是他手里有抢啊。”赵子路看了卢克索手中的武器一眼,为难地说。 “有枪怕什么?被打中你又不会死。”以赵子路的身手,避开要害处多简单的一件事,等完事儿了,把子弹抠出来,伤口还会自动愈合。 “死是不会……但会痛啊!”赵子路喃喃道。 我抬手啪的打了他的脑袋一下,问道:“这样会痛么?” 赵子路捂着脑袋点了点头。 于是我阴恻恻地笑了,“如果你不想更痛的话,就立刻给我上!” 似乎是我们旁若无人的打闹让卢克索感到颜面无存,在赵子路回应我之前,他忽然对着我们面前的地上放了一枪,成功引起了我们的双双瞪视。 “两位,你们以为,现在还有机会逃脱吗?”卢克索哼了一声,笑道。 就在他这样说的时候,直升机的声音已经近在头顶。 “只要你们再动一下……哼,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卢克索志在必得地说道。 玩笑的心情终于收了起来。我几乎没有动嘴唇,以赵子路能听到的最小声音说道:“做好准备,我们突围。” 赵子路轻轻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有种上刑场的悲壮。 站了一会儿,我的力气稍微有些回流,但也只能让我勉强站立走动而已,而刚刚跟赵子路的废话,也是为了争取最大的时间来恢复体力。但要我们束手就擒,是绝对不可能的。马特被破伞公司带回去后变成了那种鬼样子,像我们这两个这么独特的试验品,怎么可能不会好好“照料”呢? 我绝对不要再次沦为试验品!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和赵子路的异常,卢克索皱了皱眉头,高声提醒道:“你们要是乱动,尼古拉可就没命了。” 我笑道:“尼古拉是你的人,你拿你的人威胁我们,你以为我傻啊?” 卢克索一声冷哼,“他是谁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浣熊市内,林玲小姐对他可是照顾有加。” 照顾你个头,我不过就是从丧尸犬手下救了他一次而已!他才不是我的人! 我几乎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一次而已,你以为我会对不熟的人那么好?别说笑了!”我也冷哼。 卢克索不再跟我多话,直接从车厢里拖出尼古拉,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冷笑道:“只要你敢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我看看昏迷中的尼古拉,又看看得意的卢克索,只能靠深呼吸来压抑心中的愤怒。 果然,反派什么的总是这么卑鄙的,会拿一切可以利用的来威胁他人。 “林玲,一会儿我去救尼古拉,你先走。”赵子路的声音传过来。 “什么?”我惊讶道。刚刚跟赵子路废话让他去干掉卢克索什么的当然不是真话,而现在这种状况,又不是我们俩个能轻易解决的,我就更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一直相互扶持着走到了这里,如果真要舍弃什么人,我只会对尼古拉说抱歉。 “林玲,你不是说男人要有担当么?那就让我担当这一次。”赵子路没有看我,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要表现你的担当,也不是现在!”我怒道。我绝对不同意他独自去冒险。 “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有所作为,还要等什么时机呢?”赵子路终于转过头来,那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所以,林玲……对不起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起手用力一推,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外飞去。 我跟赵子路的距离逐渐被拉远,我看到他在推开我之后就立刻冲了出去,而几乎在同一时刻,砰砰的子弹声就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 卢克索气急败坏地大叫:“别让她跑了!” 此时,我依然在空中,从直升机上的子弹追着我而来。我知道我可以选择立刻扭动身体落地,跟赵子路并肩作战,然后因为不敌而双双被抓。 我知道我也可以顺着他推我的这力道飞得远远的,独自先跑掉,等待时机再来救他。 理智和感情在我脑中激烈地交战着,我只觉得眼中充血,脑中不断闪过各种片段。 不过一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 都说选择是两难的,确实如此。二-月文-学 www.Eywx.com而在这种关头,更是难上加难。 我虽然心情矛盾,但还是几乎就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我不能让赵子路的努力付诸东流,我要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子路的力道在长时间的对抗丧尸中训练得很好,力竭落地的位置,正好是一条不宽的巷道。 我前脚刚落地,直升机的子弹就追到了我的身后。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原本脱力的身体里好像又涌上一股无穷的力量,支持着我让我以比之前更强大的爆发力向前冲去。 巷道七拐八弯的,里面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丧尸,在逃命时刻,我当然懒得理它们,越过这一只只行动缓慢的丧尸,专挑隐蔽的地方逃。 直升机一开始还能跟着我飞一会儿,到后来终于不见了踪影。 但我不敢就这么停下,又走走停停地奔出了好几公里远,才力竭在一个隐蔽的巷道中瘫倒。 我已经没有一点点的力气了,连动动手指都不可能。 我知道我身边还有很多的丧尸在游荡,此时我必须尽快找一间民居,把自己关进去暂时休整一下。 但是,我却悲哀地发觉我的身体组织仿佛不是我的了,让我就像最美味的鲜肉一般摊在丧尸来去的街道中,任何一只丧尸都能来了结了我。 赵子路这个笨蛋! 我忍不住骂道。 看看吧,就算他舍己为人了,结果在这么个满是丧尸的城市中,我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最凄惨的死法——被丧尸活吞了!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但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让我即便不想死也无法做出反抗。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那些丑陋的丧尸流着口水向我走来的可怖景象。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的丧尸却没有扑上来的迹象,我还好好地躺在原地,还能思考,还能呼吸。 我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只丧尸从我身边走过。他鸟都没鸟我一下,以一种蹒跚的步子没有目的的向远处游荡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向远处看了看,发觉所有的丧尸都跟这只没有区别,每一只都无视了我,好像我并不存在似的。 我忽然想起之前的奇怪之处。 我记得当时在小镇之中,为了去找赵子路,我跳下了装甲车,那些丧尸似乎也是没有理会我。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的速度太快了导致那些丧尸来不及反应,现在想想的话,说不定不是它们来不及,而是根本就没打算理我! 但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我之前是舔食者,所以即便进化成人了,体质跟人类也相差很大,所以喜食人类血肉的丧尸就鸟也不鸟我一下? 这也是有可能的。……等等,我记得之前确实有丧尸袭击过我们的,如果不是冲着我来,那么说来,就是冲着跟我同行的赵子路了?莫非我跟他的进化方向不同,所以导致最后的体质也不一样? 老天果然一点都不公平。虽然让我避免了在这个时候被丧尸分食,但我比较在意的是,我本以为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但没想到居然白高兴一场,我其实依然还是丧尸的一种。 我独自躺在地上想了很久很久。 周围不断有丧尸经过,但没有一只理会我,这样的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我躺在冰冷的地上,体力正一点点恢复中。 一个决定在心中驻扎。 我要去救回赵子路,不管是哪个危险的地方,也不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去把他救回来。回家的事我可以先放放,等到找到赵子路了,两个人再一起想办法回去。我们是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当然也必须一起回去! 天色暗了又亮,我就在这个只有沙沙作响的丧尸走动声的街道中过了夜。 第二天一早,我的精神基本已经恢复,虽说手脚还有酸痛的后遗症,但至少行动方面是没有问题了。 怕破伞公司的人还在这个城市搜索,我不敢光明正大的到处走,想了想,迅速打残了边上的一只丧尸,利索的将它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套到自己身上。边上有丧尸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它只将头转过来,貌似疑惑地歪了歪,又转回头管自己游荡去了。 我松了口气,继续扒其他丧尸的衣服,同时也将自己的头发什么的弄得一团乱,把泥土和血污都往自己头上脸上抹,务必要将自己弄得跟一只真正的丧尸一样。 一切搞定之后,我学着这些丧尸的样子,慢慢地向开阔一些的街道走去。 外面正是一条商业街,各种服饰店和餐饮店是应有尽有。但对于我来说,最实用的恐怕也不过就是超市之类的地方了。由于必须学着丧尸慢悠悠地走路,走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到了一间不大的便利店。 假装毫无所觉地走到那家店附近,我放慢了速度,尽可能不惹人注意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慢慢转向,走进了店里。 一直走到了很靠里的地方,我才在一个架子后彻底放松下来,滑靠到地上。 身边,有一只身着便利店制服的丧尸正在游荡,它走到我附近,似乎很是奇怪地看了看我。 我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无声地说了句:“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类啊!”就懒得理它了,果然只一会儿,它就走开,又游荡到其他地方去了。 昨天的剧烈运动加上一个白天晚上几乎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我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从店里搜出些饼干之类保质期长的食物,就着一瓶矿泉水,我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的。 我要吃好喝好,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去找破伞公司。这一次,我跟他们算是结上不共戴天的大仇了,在找到赵子路回家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灭掉这个组织! 从便利店里找出一个登山包,我把各种吃的喝的都装了一些进去。为了今后的方便,我还找到了一些武器。当然,依然是以管状物为主,顺带一些锋利的刀器。临出门前,我又从便利店的收银台处找到了一份本地地图。虽然我的地理不好,但至少认识字,地图还是看的懂的。 盐湖城在一个山谷的北端,北面就是著名的盐水湖——大盐湖。我有理由相信破伞公司的人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们说不定会封锁主干道,我一出现就会被抓住。 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潜水或者登山离开了。游泳我不会,但在这里我有过十几天的山林野人生活经验,后者倒是可以一试。 打定主意后,我又找了些必需品,全部塞入登山包里。东西的体积大小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我用一根小指头就能轻易地提起塞满了的登山包。 一直等到晚上,我才开始行动。 破伞公司的人果然如我所料,并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当我于夜色中开始行动时,天上飞着的是嗡嗡作响的直升机。粗粗估计一下,有七八架之多。本来我想着是不是要劫持一架方面离开这里,但等了近半小时也不见有直升机落下,只得作罢。 直升机的探照灯不断在外头晃动,我小心地估算着探照灯扫过来的频率,在每一个间隙中穿过探照灯的扫射。 好在直升机上的人并不知道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概他们以为我要出城必定会选择开车从主干道出去,所以寻找的主要地区,还是城市的东西两边。 哼,我连车都不会开,怎么可能开车走呢?现学也来不及了,我当然只能靠我的两条腿走了。 不过,即使知道危险,我还是回到我们当时遇险的地方,远远地看了一眼。 除了那一片狼藉,什么也没有。 我无法得知赵子路到底是被抓走了,还是逃了。但考虑到他当时跟我一样的脱离状况,以及头顶那些盘旋着的直升机,我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他是被抓走了。 在直升机又一次将探照灯扫射过来的时候,我迅速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快速而又无声的向盐湖城的南部跑去。 一路潜行到盐湖城的南面,我看到这里也有两架直升机在巡视。 不过,只有两架直升机,确实不能涵盖所有的区域,我随便找了个空子,就躲过了直升机的搜索。 进入山谷后,我立刻开始绕圈子,准备往西北部行去。 我不知道卢克索潜伏在车队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是为了我和赵子路的话,那么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应当不会再管车队里的人类的死活,可是,如果他还有其他的任务,那么,他应该会继续带着所有人继续北上。如此的话,我只要也往西北部走,总归有机会碰到他的。 到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不会放过他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他带我找到关着赵子路的研究所——如果赵子路没被抓,那就最好不过了。 两条腿走路当然慢,即使我是个异类,也做不到时刻保持着车子的速度的。一直赶路赶了快五天,我也没见到任何的活物,更不用说那支车队了。 我开始渐渐的不耐烦起来,心里日益焦躁。 又独自走了快三天,我几乎已经对遇到人不抱希望的时候,居然被我发现了活人的迹象! 那是一个白天,在一个不大的镇子上,当时我正在丧尸堆中吃东西。就在我吃完最后一口饼干,拍拍屁股准备离开时,一阵汽车的嘈杂声传入了我的耳膜中。 会开车的,绝对不会是丧尸! 我立刻随手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快速向那个方向赶去。 越是靠近,我的心脏就跳动得越快。 而在拐过一个拐角之后,就是那些幸存者了! 我快速地冲了出去,在看清那伙人的时候激动的差点叫起来。 那是爱丽丝!爱丽丝啊爱丽丝! 我正想冲过去,迎接我的却依然是我最深恶痛绝的子弹! ——靠,每次见爱丽丝都要吃子弹,我特么的容易么我! 有了经验,我很容易就躲开了所有的子弹,并同时大喊道:“爱丽丝,是我!” 枪声几乎在同时停下了。手-机-看-本书 wAp.oZus.cn 我一路跑过那些零零散散的丧尸,向那辆正移动着的车子跑去。因为正被丧尸追着,这辆车并没有停下等我靠近,而是慢慢地以一种丧尸追不上的速度移动着。以我的速度,自然是三两下就超过了那些围观的丧尸,在他们打开车门后跳了进去。 “你是谁?”爱丽丝疑惑地打量着我,我可以看出她的肌肉是紧绷的。 不但是爱丽丝,车里的其他人,包括开车的L.J,副驾驶座上的卡洛斯,后座上的博士女儿都紧紧盯着我,没有人露出“啊好久不见还能见到你太好了你还好么”之类的表情。 对了,我现在的样子跟上回看到他们相差的太多了,怪不得他们不认得我。 几天单独行动的迷茫和烦躁在此时都化作了重逢的欣喜,我弯起嘴角笑道:“我是林玲。” 我知道爱丽丝此时应该是被破伞公司的人在脑中安了芯片,他们能透过芯片得知爱丽丝看到的一切,但是,我早就已经暴露了,那么,被他们看到就看到了吧!如果他们要来抓我们,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也没什么难的。 “玲?!你真的是玲?”爱丽丝的眼睛微微瞪大,激动地打量着我。 我使劲点头,说道:“从浣熊市出来后,我就一直在阿克雷山里,经过了一系列的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果然还活着。”爱丽丝给了我个大大的拥抱,真心地笑道。 “嗯,你们也没事。”我点头,视线在L.J,卡洛斯和博士女儿身上转了一圈。外貌在人际交往中果然是一项很重要的指数,我现在这个正常人类的样子,当然比我之前那舔食者的可怕样子的接受度高一点。L.J惊奇地呼叫了几声,啧啧有声地惊叹了几句,卡洛斯对我点了点头,看不出想法,而博士女儿则睁着眼睛看着我,看样子似乎不太清楚我说的话所代表的含义。 “他们刚刚把我从安布雷拉的研究所里救出来。”爱丽丝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想到破伞公司所做的一切,忍不住开口道:“我想,安布雷拉公司可能对你做了什么手脚。” 哼,破伞公司,你们想控制爱丽丝干什么坏事么?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听到我的话,众人脸色大变,却都有些莫名其妙,询问地看着我。其中,以爱丽丝的目光最为迫切。 我想,深受破伞公司迫害的爱丽丝,一定是最厌恶它的。 想到我接来下说的话可能会破坏破伞公司的计划,而通过爱丽丝的眼睛看着我们的破伞公司的人此时却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我就爽得不得了。 “你们想,那么一个大公司,会那么轻易就让你们救出了爱丽丝么?”我看了眼卡洛斯,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们能力差,但即便你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过一个组织,那么,就凭你们这几个小打小闹的就把爱丽丝救了出来,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可疑么?” 卡洛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倒是L.J抢着说道:“我们当时伪装成了安布雷拉的工作人员。” 我没回应他的话,反而转向爱丽丝,问道:“爱丽丝,你逃出来的时候,是靠的自己,还是他们这些人?有没有惊动什么人?” 听到我的问话,爱丽丝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缓缓开口说道:“我打倒了好多工作人员,在研究大楼的门口才被卡洛斯救了出来。” “这就对了。”我接道,“我想,能接触关于你的研究计划的肯定是安布雷拉的高层,没道理会问都不问一声就让卡洛斯把你带走。但结果却是你被救了出来,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早知道了电影剧情,根据剧情中的情节反推,我的话可句句都是事实。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而几乎在这一瞬间,爱丽丝忽然呆住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倏地出手压住了爱丽丝的手脚。 几人显然被我的动作吓到了,卡洛斯大叫道:“玲,你干什么!” 我此时正忙着制住已经被安布雷拉公司控制了的爱丽丝,当然没空理他,只头也不回地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大叫道:“开好你们的车,我又不会伤害爱丽丝!” 爱丽丝的力气很大,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她现在就已经逃下车了。 此时我多么感谢穿越为舔食者所得到的巨大力量没有随着变成人形而消失,而且我的力气正好比爱丽丝大了那么一点,毫不费力地就抓紧了她,让她无法动弹。 不过,因为不知道爱丽丝什么时候才会自己恢复神智——我相信以她的意志力是可以自行恢复的,生化三中她不就做到了么——我只能死死地压制着她。在疾行的车子里,只能听到我们两个浓重的呼吸声。 我不由自主地想,我们的姿势实在是太不纯洁了。要是爱丽丝是个男的,或者我是个男的,就真的暧昧到家了。还好我们都是女的,还好我对百合没兴趣…… “放开我吧。”过了一会儿,爱丽丝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发觉她的眼神很清明,没有一丝的迷茫,反而有种悲哀和绝望。 我知道我所熟悉的爱丽丝又回来了。 我放开她,在一旁坐好。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出来,却原来安布雷拉公司的人早就做了手脚,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 就在我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到下一个休息点的时候,爱丽丝忽然开口说话了。 “我会离开的。” 即便我早就知道剧情的发展,此时也不免为爱丽丝的话而惊诧。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爱丽丝的为难,所以我不会说什么挽留她的话——其实,如果她要离开,我也是可以跟着走的,那么她的选择对于我的选择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 “不,你不能走。”最先反应过来出声挽留的是卡洛斯,这个在第三部中为了帮所有人开路而自我牺牲的高大男子。 爱丽丝倏地抬头看着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摇头道:“你知道的,我不能留下。” “我相信你可以不被安布雷拉公司控制的!”卡洛斯坚持道。 “如果不能呢?”爱丽丝低低地笑了,“我会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不是还有我么?”我握住爱丽丝的手,在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也笑了,“你知道我的能力的,如果你无法控制住自己,那么我来帮你。” 我知道,就算是强如爱丽丝,也是个会害怕孤单的人。这些曾经一起闯过生死的同伴,如果能一起继续并肩奋战,谁又愿意分开呢? 既然现在我有能力,为什么我就不能帮一把? 爱丽丝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扯起嘴角笑了,“好!” 车子开了半天,在公路边的一处荒凉的碎石边停下了。我们今晚就要在这里休息,第二天再赶路。 听L.J说,他们几人本来经过那个小镇是为了寻找食物,但因为遇到了我,才将之前的目的给忘记了,言语间,满是唉声叹气。 我知道这个人就是个活宝,笑了笑就把随身携带的登山包丢到了他面前。 L.J起先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丢到他面前的只是个包而不是丧尸头后,才抚着胸口打开了包。 之前,在我赶路的过程中,只要路过城市,不管我的补给还够不够,我都会进去补充一番,而巧的是,在遇到爱丽丝之前一天,我才刚刚补充完毕。 L.J很兴奋地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分类摆好,分出一小堆来,其余的又放了回去。将那一小堆平均分给我们,他那跟皮肤相比白得过分的牙齿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后面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呢,省着点。” 毕竟是野外,除了博士女儿,我们几人决定轮流守夜。 本来卡洛斯坚持要第一个守夜,应该是想照顾我这个女性,但被我以后半夜守夜才比较累为由赶走睡觉去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睡,干脆就先来守夜好了。从盐湖城逃出来后,每晚我都要辗转好久才能入睡。 静静地看着火光,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我无聊地往火里丢了点柴。噼啪一声,柴火爆出了一丝火星,很快就消失不见。 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身旁坐下。 “你的那个朋友呢?”过了好一会儿,爱丽丝才开口道。 “他……被安布雷拉抓走了。”我想起赵子路最后说让我走时的那个笑容,难受得好像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才低沉地说道。 我一愣,立刻就联想到,马特被安布雷拉抓去后改造成了怪物,最后两人是生离死别了的。她一定也以为赵子路被抓走,下场跟马特差不多。 “不,我会去救他出来的。”我坚定地说。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都不要紧,我们是魂穿的,只要找到回家的方法就能魂穿回去,**什么的就算变成怪物了也无所谓! 爱丽丝一怔,扯了扯嘴角正色道:“是的,我们会救他出来的。” “你……你要帮我?”虽然我本也抱着让爱丽丝帮忙的心思,但她如此说,倒显得我这个人太过势利了。 “当然!我要让安布雷拉公司付出代价!”爱丽丝冷冷地说道。 “……没错!”我怔了怔,大力点头道,“那个破公司,总有一天会毁在我们手上!” 然而,昨夜豪情万丈的谈话,在第二天一早醒来后仿佛变成了一场笑话。手-机-看-本书  爱丽丝还是离开了,独自一人。 她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会去找安布雷拉公司,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像是每个经典英雄人物一般,她决定独自承受一切。 “我们必须找到她!”看完信,卡洛斯气急败坏地将信丢掉,低吼道。 “说的好听!问题是那么多丧尸,我们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怎么找人?”一向贪生怕死的L·J其实看得很清楚。 “我赞同。”看了看正无措地站在一旁的博士女儿安琪儿,我沉着脸点头道,“爱丽丝的身手如何,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如果硬要去找她,反而是累赘。” 累赘仅指的是你们。 我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也不再理会焦躁的卡洛斯,专心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考虑到我们这里还有个小女孩,最后卡洛斯也没有坚持要去找爱丽丝。 或者说,他本来想把安琪儿托付给我,然后自己去找爱丽丝。 笑话,这种事我当然不会同意的。我之前想找爱丽丝是为了寻求爱丽丝的帮助,而现在,爱丽丝离开了,就剩这三个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用处的人,我当然没有兴趣玩儿托孤这种把戏。 相反,其实我一直在找最恰当的独自离开的时机。 而这种时机,在两天后到来了。 “看,那是个车队!”L·J激动地指着前方叫道。 不远处果然有一个车队正在缓慢移动,规模比我之前待的卢克索带领的那个稍微小一点。 一不小心想起这个人,我的心中顿时满是杀意。 要是再让我碰到这个人,我一定要把他手脚都折断,卸了他的下巴把他丢到丧尸堆里去! 大约可以说是命运般的相遇吧,这只车队带头的正是美女克莱尔。 或许因为我和赵子路的出现,生化危机的剧情已经被蝴蝶掉了,但一见到克莱尔,我就打定主意要再次踏上一个人的旅途了。 将这几个人送到这样一个稍微大点的车队里,安全系数高了不少,我觉得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然后,我就如同爱丽丝一样,只留下保重几个字,就静悄悄地离开了。 ——我绝对不承认我是因为太仰慕爱丽丝了而在学她。 对于我这种没有驾驶经验的人来说,徒步一向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之前跟卡洛斯混一起的时候,我问过他们是从哪里救出爱丽丝的,他很爽快地告诉我那是一家位于底特律的研究所。 摸出从某一家超市顺出来的地图,我皱着眉头研究了半天,郁闷极了。 第三部里面,我记得那个变成了怪物被激光通道杀掉了的博士是在内华达沙漠底下的,但这个底特律,从地图上看,根本就是一南一北。 这就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了。 要是有飞机,哪个都随便,但是我没有,我是靠两条腿行动的可怜人,所以只能先决定一个地方,如果没有结果再探查另一个。 一番纠结之后,我选择了去底特律。 内华达沙漠底下的研究所,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重用呢。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第三部距离浣熊市毁灭至少有半年以上,底特律研究所应当不会这么快就废弃了,内华达沙漠下的研究所说不定是后来才作为研究中心的。 这一路,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之前是真的错怪老天了。 其实,他老人家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了。 看看周围的那一群群丑陋的丧尸吧!即便我唱着歌一溜烟的跑过,这些丧尸也不过就是回头侧目,一点对我感兴趣想咬我的样子都没有。 就这样走了十多天——我知道以我这种走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但即便我想自学开车也得有个教程什么的啊。对于我这种从来只坐车从来没有摸过方向盘的人来说,开车实在是太难了——我早已经试过,但明明我已经找到钥匙将汽车发动了,结果不管踩下面的哪个踏板都没有反应,这一点让我很是挫败。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我的徒步之旅。 然而,我也开始逐渐改变策略,尽量往大城市走了。 我想,安布雷拉公司的据点应该不只这几个,那么,我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再不济,总能让我挟持一架直升机代步吧? 这一天,我正在丧尸堆里喝水,一阵我早已经听熟了的螺旋桨声快速地靠近。 我一激灵,迅速丢开手中的水,快步跑向一旁屋檐下躲了起来,只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天上飞过的两架直升机。 直升机上那红白相间的,不正是我找寻了很久的破伞公司的标志么? 我心中一喜,立刻悄悄地跟上。 直升机飞得并不快,似乎有一种回到家的放松。 于是我更是笃定,这个城市里面一定有破伞公司的根据地! 如鬼魅般跑过一条条街道,越过一只只丧尸,我的眼里却只锁定了那两架直升机,直到看到它们在一幢高楼楼顶停下,我才放慢了脚步。 那是一幢大约有四十来层高的建筑物,周围围了一圈三米多高的铁丝网,而这里的丧尸,并不像第三部内华达沙漠之上的那么集中。 或许是没有新鲜血肉的直接吸引,周围游荡的丧尸依然是漫无目的的游荡,只有直升机飞过来停下之前四下张望了一番,什么能勾起它们食欲的东西都没发现后,又自顾自地行动起来。 这可真是糟糕。 铁丝网和高楼的距离大概有五米,差不多是将原本的街道都圈了进去。可以想见,铁丝网内一定布满了各种监视设备,更糟糕一点的状况是,说不定连远离铁丝网有十多米的我也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慢慢转身,装作僵硬的丧尸样,慢悠悠的一步三晃地走进了死角。 要进去这幢建筑物不难,难的是怎么毫无声息的潜入——我已经再也不想被众多子弹追着打了…… 想了半天,我的大脑在视线飘到地上的一个窨井盖时灵光一闪。 下水道! 这不是好莱坞电影中最常见的桥段么?况且,这个世界肆虐的是丧尸,是一些不会思考只有进食本能的活死人,研究所的人就算对下水道有所防护,最多也就在一开始的时候清除下水道中的一切活物死物,然后堵住就好了。 毫不费力地掀开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我向里看了看,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却只能忍住那令人作恶的气味,一跃而下。 下水道里很安静。除了偶尔有没有变异的老鼠爬过,这个地下世界安静极了。 得益于极好的夜视能力,我一步步走得很急,却也很稳,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一道铁丝网前才止步。 这是一道很粗的铁丝网,看了看焊接处,很牢固,用来防一般的丧尸没有问题——但绝对防不了舔食者。 身为一只前舔食者,我的力量没有减少,所以看到这在我看来细不拉几的铁丝网,我不屑地一笑,单手抓住网面用力一推,这铁丝网就被我拆下来了。 走到另一边,又把铁丝网轻轻搭回去,伪装得好像从来没被拆下来过,我才满意地离开,向更深处走去。 走了不到十米,我又再次停下。 前方居然有一个摄像头! 好在我在发现摄像头的一瞬间就回到了拐角之后,估计就算摄像头捕捉到我了,也只是一道残影而已,一般情况下,这些个玩忽职守的保安之类的人是不会发现我的踪迹的——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过,不管摄像头的那一边是怎样的,我要加快动作了。 在摄像头转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我如风般刮了出去,在它转过来之前就到了它的下方,一个我刚刚观察过的死角。 很好,第一步顺利达成。 弯着腰沿着墙根慢慢向前走去,我心里颇有一种做特工的刺激感。其实,我这个地方已经是摄像头的死角,而前方又没有其他的摄像头,我完全不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样子,不过,不这样做,总觉得不应景啊。 不多一会儿,我就被第二道们所阻隔。 这一次,不如一开始那铁丝网那么好拆了。这可是合金防盗门,不知道有多厚,就算我扯开了,还不知道要发出多大的声音呢! 我皱眉,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哈哈,果然天助我也! 我激动的冲到那通风口下,拆掉铁栏,三两下就爬上了那不大不小刚好够我通过的管道,顺着管道小心翼翼地朝里爬。 里面就像是迷宫一样,四通八达的,在这种密闭空间里,空间又小,我爬得很是艰辛,汗不停地滴下,有好几滴都流到了我的眼睛里,很不舒服。 这么盲目地爬了近一刻钟,我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小的出口。这个出口位于一个房间的上方,从栏杆的间隙往下看,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而此时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人。 我眯起眼打量那个背对我的人,心脏忽然砰砰的跳得飞快。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下面的,不就是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卢克索么?!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拆掉了栏杆,猛地落到了地上。 身为雇佣兵的卢克索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在我落地的刹那,他就一把抓起正放在他桌上的枪,直接就要瞄准我,我敢打赌,他根本还没看清楚我是谁就条件反射性地做出了防御动作。 当然,他快,我比他更快。 一个前冲,身形向一旁一动,避开他的枪口,等到他反应过来想再次瞄准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轻轻一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断手。 我正待继续下一部分,卢克索已经忍痛反应过来,一个肘击砸向我的面部。我忙抬手挡住他的攻击,谁知他只是虚晃一招,竟顺势往外一晃,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地上那把掉落的枪! 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立刻借助自己的速度优势,一脚踢向他的小腿。 这一脚,饱含了我郁结于胸不断发酵的怒气,力气可不小。 于是又是咔嚓一声,终于听得卢克索惨叫一声,手还没摸到那枪,整个身体就倒向了一旁。 断脚。 我慢慢走向他。 此时的卢克索,脸上都是冷汗,却挣扎着抬头,似乎想看清楚我的样子。然后,在他视线跟我对上的一刻,他一怔,眼睛瞪得死大。 “竟然是……唔!” 我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扯,他的下巴就脱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卸下巴。 接下来到哪一步了呢?哦对了,是要把他丢丧尸群里去。 这个基地里暂时应该还没有丧尸,那么,是要回到地面上了呢。 我蹲下,对正惊讶地瞪着我的卢克索微微一笑,“卢克索先生,一直待在地下,不会太闷了么?不如我们上去走走?” 我想,这个时候,我一定笑得纯真无暇,热情如火。不过,卢克索似乎不是那么想的。只见他眼神一暗,一道风就向我的脸颊袭来! 竟是一把匕首! 我倏地抬手直接抓住了那把匕首的刃,慢慢用力将匕首从卢克索的手中抽出来,鲜红的血液从我的手掌里流出,滴在地上,而我的脸上,却依然笑靥如花。 “卢克索先生,那只手,您也嫌弃它了么?”我瞥了眼他那完好的手一眼,笑得愈发灿烂。 卢克索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我,脸上青白交加,而在我随手丢开匕首,慢慢在他身上擦去手掌的鲜血,掌心却早已经愈合,连一丝伤疤都没有后,他的脸色愈发糟糕了。 没想到我居然也已经这么恶劣了呢……不过,如果不是擦,而是直接舔掉的话,是不是恐吓效果更好一点? ……不,不行,我才不是变态。 等回过神来,我看到的是卢克索已然放弃抵抗的样子。 我想了想,觉得他不能说话似乎太无趣了一点,又动手帮他把下巴接回去。 “你想怎样,给个痛快吧!”卢克索终于能说话了,脸上一片阴沉之色。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咳,我是说,我要把你拉去喂丧尸。”话到一半,我猛然意识到不对,立刻转了口风,当机立断干脆地威胁道。 卢克索不说话,死死地盯着我。 我笑了,同时也在心里觉得自己愈发变态了,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你一定知道的吧?被丧尸咬了,只要不是当场咬死,要很久才会变成它们。你说,我要是把你放在丧尸刚好够得着你,又咬不死你的地方,让它们慢慢地啃你,这种滋味是不是很**?” 卢克索眼中有恐惧一闪而过,却依然只盯着我,不说话。 我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忙道:“哦,你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吧,丧尸可是不会多瞧我一眼的哦。”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卢克索眼中有迷茫,喃喃道。 “你才是东西!”我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如果不是知道我们就是那两只舔食者,你又怎么会被派来抓我们?” “不可能的!舔食者不可能变成人类的!”卢克索脸上抖着冷汗,虚弱地叫道。 “事实都摆在你的面前,你还在怀疑什么?要问为什么,找你自己的顶头上司去!”我唾弃道。穿越福利什么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们了,你们这群坏人。 听到我这么说,卢克索似乎渐渐冷静下来,只不过,因为手脚的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确实……如果不是你被变异动物咬了也没事,如果不是看到丧尸不去攻击你,如果不是你的力量速度超乎常人,如果不是偶然间听到吉姆叫你林玲,我根本就不会想到你们就是从浣熊市逃出来的两只变异舔食者!” 即使早知道我们露了很多破绽,亲耳听到卢克索一条条提及,我还是有种“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被发现了”的感慨。 “好了,废话讲完了。我们来谈谈喂丧尸的问题。”我露齿一笑。 卢克索立刻沉默下来。 “当然,或许你更愿意跟我谈谈赵子……哦,吉姆的去向问题。”我接下来说道。 卢克索抬头看我,眼中情绪很是复杂。 “怎么?你宁愿以身殉公司?”我挑眉道。破伞公司有那么好么?难道真的会有人以公司的利益为上,愿意为了公司付出一切?光是这种无稽的可能就要让我笑掉大牙了。 卢克索看向别处,声音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暗哑,“我不知道。” 我倏地提起了他的衣领,紧盯着他的眼睛恨声道:“是你下套让我们钻,是你带走了他,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我只是任务执行人员,只负责找人以及抓人。” “……骗子。”我不信。 “我都落到你的手里了,怎么敢说谎骗你?”卢克索转回视线,直盯着我,眼中似乎真的没有一丝心虚。 我紧紧地盯着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最后只烦躁地狠狠丢下他,倏地站了起来。 靠之,如果连卢克索都不知道赵子路被带到哪里去了,我还能找谁问? 这里的人我都不熟啊! 来回走了好几圈,我又走回卢克索身边,狞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只好让你跟那些丧尸朋友好好亲热亲热了!” “等一下。”在我的手已经碰到卢克索领子的时候,他忽然出声道。 “等什么?!”我没理他,直接单手提起他,准备怎么来的怎么出去,“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虽然我不知道,但这里有人会知道!”卢克索抢在我再次卸掉他的下巴前说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后,狠狠地捏了他受伤的手腕一下,见他忍痛脸上冒汗的样子,才满意地松了手,咬牙道,“说一半留一半很好玩吗?现在你是在我手里,不怕被丧尸啃死的话,下次你还可以藏话!” 不知道是被我的威胁吓到,还是根本就痛得没有听到我的话,卢克索缓过气来后指了指门,说道:“从这里上去一层,有一个叫埃伦的博士,他肯定知道吉姆的下落。”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耍任何花招,我有能力在你的人动手前干掉你。”考虑到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怕卢克索又耍什么花招,我在出门前威胁道。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卢克索的脸色依然苍白,之前跟我拼斗时的戾气早已消失,看起来似乎很是颓废的样子。 “这样最好!”我冷哼一声,提着已经没办法灵活行动的卢克索,就要开门出去。 “等一下!”卢克索开口道。 “你又想干什么?”我不耐烦了,将他提到我的跟前,恶狠狠地说道,“啰啰嗦嗦的,你还是个男人么?” “外面定时有士兵巡逻,我想,林玲小姐应该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卢克索垂下视线,淡淡说道。 我瞪了他片刻,想想也对,虽然不觉得这个人会这么好心,但该有的警惕心还是不能少的。 思考片刻,我扯着卢克索转了方向,径直向来时的通风口走去。 “既然走廊太危险了,我们就走安全通道好了。” 这个所谓的安全通道,对于我来说确实很安全,但对于卢克索来说却是相当不安全了。二月文-学 wWw.eYwx.com 想想看吧,他可是个断手断脚的伤患啊,就算身体没事时也不会尝试穿过这拥挤狭小的通风管,现在,每爬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吧? 总之,让卢克索在前面爬,听着他时不时传来的微弱痛哼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我就从心底里涌上一种报复的快感。 叫你不学好!叫你去当破伞公司的走狗!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由于伤患的移动太过缓慢,我们足足爬了近半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通过栏杆往下望,只见下面都是数不清的仪器,以及来来往往的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看来看去,我也没看出来在我想象中应该是一头白发,带着细框眼镜的严谨博士是哪个。 抬头对上在另一面的卢克索,我面无表情道:“哪个?” 卢克索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埃伦博士不在这里。” “……你是在耍我么?”我严重怀疑。 “我怎么敢呢?埃伦博士可能在另一间小实验室里。”卢克索自嘲地笑笑,说道。 我研判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点头道:“你指路——不,你带路。” 下面实验室中的人太多了,不好动手,如果那什么埃伦博士真的在一个小点人也少点的实验室里,那就太好了。 又三分钟后,我们终于爬到了又一个目的地。 还好这次运气不差,那个所谓的埃伦博士正好就在我们下方的房间中,似乎正专心地观察着什么——如果这次还找不到要找的人的话,我说不定就认为卢克索是在耍着我玩,直接把他丢丧尸群里去了。 本来我想让卢克索待上面,而我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去捉住那个埃伦博士拷问,但这个人很有可能趁着我在下面的时候自己溜掉,然后通知他的手下什么的,那我可不就要被围攻了? 思来想去,我脑中又冒出一个恶毒的主意,轻手轻脚地把通风口的盖子移开。 仔细听了听,确定这下面除了那位埃伦博士之外没有其他人,而在半径十米以内都没有除他之外的活物后,我对上卢克索的眼睛,阴阴地一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倏地出手扯住了他的领子,用力一抽,他整个人就像是倒栽葱一样摔了下去! 我也毫不停留地紧随其后。 几乎在我们两个到达地面的同一时刻,那个埃伦博士就回过头盯着我们,他看了眼地上摔得不轻的卢克索,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毫发无伤的我,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道:“警卫!警卫!” 我自然是不能让他跑掉的。 如一阵风般飘至埃伦博士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后领,然后往回一扯。前冲的力道撞上后撤的力量,一下子将埃伦博士拉得岔了气,惊呼声戛然而止。 也不给他第二次反抗的机会,我直接将他扯到地上,蹲下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再敢出声,撕了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埃伦博士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缓过气来后惊慌地说道。他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白种男人,眼睛细细地眯着,显得有些猥琐。 “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我哼了声,说道,“现在能提问的是我,不是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朝摔得不轻还在地上没爬起来的卢克索努了努嘴,语气骤然变冷,“卢克索就是你的下场!” 结结实实的断手断脚,再加上在通风管中爬了这么久身上早已经凌乱不堪,卢克索此时狼狈的形象确实是一个有力的威胁工具。 埃伦博士很小心地看了卢克索一眼,又立刻转了回来,假笑道:“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说,我都说!” “我问你,你们抓回来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哪个男人?……哦,你说的是舔食者变成的那个吗?”埃伦博士瞪着我看,惊诧地叫道,“难道……难道你就是另一个?” 掐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见他脸白了白,我才继续说道:“我警告过你了,现在轮不到你来反问我!” “是是是……那个男人……在,在底特律研究所!”埃伦大叫道。 “真的?”我怀疑地问。 我总共就知道俩研究所,现在他告诉我的正好就是其中一个,怎么叫我不怀疑?——虽然他应该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家。 “千真万确!我三天前刚从那边调回来!”埃伦猛点头。 我心里一动,追问道:“他怎么样了?” 因为我一激动,手下就一不小心用力了点,以至于埃伦翻着白眼快速地说着:“他的体质很特殊,艾萨克博士正用他做强化T病毒实验,我走的时候,正进行到一半!” “一半……一半是什么意思?” “就是……咳咳,他已经一半丧尸化了!” 丧尸化? 我们的本质本就是丧尸,那么说来,是变成类似马特的那种怪物吧? 没关系的,就算变成那种怪物也不要紧,我们只要思想依然还是自己,就没关系的。 “我问你,蜂巢的资料你这里有的吧?”我定了定神,拉着埃伦的衣领,问道。 “蜂、蜂巢?”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我知道!可是,蜂巢不是早就毁了吗?”埃伦结巴道。 “我不信你们会没有留备份!” “有有有!但是都在艾萨克博士那里,我这里没有啊!”埃伦紧张地盯着我,仿佛想用他的眼神证明他的无辜。 又是艾萨克博士! 他这个第三部的大反派,这么早出现做什么?他应该是留给爱丽丝消灭的,我可不想越俎代庖。 “那好,一起去吧。”我点头,忽然出手卸下了他的一只手臂,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的惨叫无法传出去。 “如果我的行踪泄露了,你们知道你们的下场。”我威胁道。一旁的卢克索已经醒了过来,正看着我拷问他的同僚。 埃伦痛得满头冒汗,只能使劲点头。 “没用的。”一旁的卢克索忽然插嘴道。 我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向斜上方的一处角落里看去。 那里有一个正在闪动的摄像头。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靠,所以说,我最讨厌现代化的东西了,一点**都没有! 想要再次通过安全出口逃走已经来不及了,那阵脚步声已经近到门外。二月-文-学-女性言-情小-说 wWW.eyWx.c0m 我当机立断,抓起埃伦后退至卢克索身边,又用另一只手拖着卢克索,躲到了试验台后。 我刚躲好,为防止两人吵闹而把他们的下巴卸掉,实验室的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点点向我们躲藏的这边靠近。 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即使我的身手再敏捷,力量再大,要是被围攻,也是会力竭的,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枪! 所以,我只能各个击破。 好在这个实验室不小,有足够的空间让我来实施计划。 然而,听了会我却发觉不妙。 那脚步声俨然是分了两拨,向我们这里包抄而来。 我倏地抬头,瞪向那高悬的摄像头。 摄像头里的那位保安大哥或者小弟,此时一定正观察着我这边的行动,然后向闯进来的这些士兵报告,所以他们才能如此无误地知道我的躲藏地点,才能兵分两路直直地向我们这里包抄。 ——我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破坏这讨人厌的摄像头,真是大大的失误! 既然错误已经造成,此时我所能做的就是挽救。 我伸手从试验台上摸到了一个烧杯,对准摄像头使劲一抛,就听得砰的一声,那摄像头冒着白烟寿终正寝了。 反正这一队士兵已经知道我的藏身所在了,那么我就算动手破坏什么也无所谓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必定是吓到那队士兵了,只听得所有的脚步声都是一顿。 深呼吸一下,我又悄悄地伸手抓了一把吸管玻璃棒之类的实验仪器,慢慢游移到试验台边上,然后猛地跳了出去,视线迅速在那队人身上转了一圈,在子弹打到我之前躲入了对面的试验台后。 我抚着胸口直叫好险。 看来,我已经跟子弹先生们结下不解之缘了,时不时的就要亲热亲热。还好这次我有先见之明,也就没有再次受伤。 刚刚转瞬即逝的一瞥,我看到这队士兵有十四个人,一半一半向我包抄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那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步枪,稳稳地向我这边围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如果被他们包围住了,恐怕就只剩被擒一途了。 当下,我不再犹豫,根据之前看到的印象,和现在听到的动静,甩出了手里的吸管玻璃棒。 只听得扑扑几声,紧接着就是一溜的惨叫声。 而我是几乎追着“暗器”们跑出去的。扔的时候我特地注意了,攻击的方向是偏下的,想来也只能伤到而不会是致命伤——当然,如果有人运气不够好,伤到了某些重要部位,我也只能为对方默哀而已。 跃至其中一个未中暗器的人面前,无视对方惊讶至极的表情,我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腹部,打得他脸色突变,深深弯下了腰后,又自上而下地打在他的背上,直接将他打趴下。一击得中,我也不停歇,又冲向下一个人,利用相似的手法让他倒下。 三十秒之后,除了我,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人了。 我下意识地想冲摄像头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手刚抬起来却想起摄像头已经被我破坏,只能悻悻作罢。 回到卢克索和埃伦身边,我替二人接上下巴,龇牙笑道:“虽然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勉强还算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觉得呢?” 卢克索面目阴沉,并不说话,埃伦的脸色好似从油锅里滚过一圈,黑沉可怕。 考虑到这个基地里应该不只这一小队人马,我也不再耽搁,抓起二人就向外走去。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就不用走安全通道了。 一路上,不管是研究人员还是研究所的保全人员,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嚣张地带着两人路过。他们中不是没有人想拔枪打一下什么的,但我为了一路的通畅,可是很自觉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在有人拔枪对准我的那一刻就把手中的某个人质提起来,挡住所有的子弹来路。因此,除了一开始有人不信邪,硬是打了一枪,打在了埃伦的大腿上让他一阵惨叫后,就没有人再敢动手了。 我就这么众目睽睽地走出了研究所,颇有一种终结者无敌的感觉。 研究所外是成群的丧尸,它们会无视我,却不会无视埃伦和卢克索,所以当我提着两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人出现在铁丝网内时,网外的丧尸们一阵骚动。 提着二人,以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跳上了铁丝网,对着丧尸最少的一处跳了下去。一落地,我立刻就往前冲去,想要甩开身后嗷嗷乱叫着的丧尸群。 这个城市不愧是个大城市,人口众多。在我拼尽全力跑了十分钟后,才终于跑到一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 虽然空旷,丧尸却还是有的。为了不在我找车子的过程中让这两人喂了丧尸,我挑了跟电线杆,把两人吊了上去。 无视了两人青白的脸色,我自顾自地找起了能用的汽车。这里的车子,要不是没有油,就是车上没插钥匙,再不然就是撞损得太严重,根本不能再开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勉勉强强能用的卡车,我又跑到电线杆下,打飞了几只围在两人下方直叫唤的丧尸,把两人丢入卡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任由丧尸们拍打着玻璃门。 “你们谁会开车?”我拿着钥匙问。 “我会。”卢克索点头。 “我、我也会。”埃伦脸色惨白地结巴道。 “很好,那么就卢……埃伦你来开。”我话到一半却转了。卢克索的手被我捏断了一只,开车大概不方便,而埃伦虽然大腿上中了一枪,有点失血,但手还是好的,开个车总没问题的。 埃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他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小心地坐到驾驶座上,却被玻璃窗外拼命拍打的丧尸爪子吓了一大跳,脸色愈见苍白。 为防止他在开车途中昏倒,我很好心地帮他把伤处包扎了一下——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把钥匙递给他,我示意他开车。 将车子发动后,埃伦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往哪里开?” “底特律研究所。” 埃伦听到我的回答,沉默了片刻后,立刻发动了车子。 这辆卡车就是彪悍,一路上的丧尸或被撞飞,或被无情地碾过,不留任何的活口。但不知道是不是埃伦的伤势有些重,他开得歪歪扭扭,好几次险些撞到一旁的建筑物。 我被颠得难受,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道:“你再玩S型,我就把你丢丧失群里去!” 埃伦脸色一变,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而这卡车,似乎走得更S了…… 这种颠簸的状况直到出了城才好一点。路上没有什么丧尸,连堵在一起的车子都少了很多,埃伦开得就稳了一些。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处加油站。此时,埃伦的脸上正大颗大颗地掉汗水,仿佛一转眼就能昏死过去,要是我不让他休息一下,恐怕就会出场车祸了。 将钥匙拔了出来防止二人逃跑,我先下车进加油站把里面数量并不多的丧尸都清理了,才又出门将二人拖了进来。 之前我有伤口都是直接挖掉子弹,等着自动复原,当然现在如果受伤了,我的处理步骤也是一样的。但这两人不同,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所以受了那样的伤,还必须好好处理。虽然我才是造成两人重伤的罪魁祸首,但我只把从加油站的超市里搜刮出来的几卷绷带、消毒水以及一些食物丢到了两人面前,就懒得管他们了。 当我觉得困了想回来睡觉的时候,看到这两人已经都处理好伤处,正在闭目养神。 耸了耸肩,我就在两人不远处席地而坐,靠着墙壁假寐。 怕两人逃走,我不敢睡得太沉,夜里就一阵睡一阵醒,着实难受。听着两人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们确实是在睡觉后,我才稍稍安心地再次睡过去。 又一次惊醒的原因是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我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起来,倏地窜到门边,看向远处。 不远处,有大概十架直升机正向我们这边飞过来。 虽然我很希望他们只是路过,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们的目标正是我! 转身一脚踢醒两个昏睡的人,我蹲下,扯起两人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是谁通知了安布雷拉我们的行踪?” 研究所里有摄像头,我要去底特律的事安布雷拉确实会知道,但到底特律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能在那许多种可能中恰恰好的找到我们选择走的这条,说其中没有猫腻,鬼才信!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埃伦猛烈地摇头。 这个博士比我想象中胆小得多,我也相信他不敢那么大胆。果然,会这么做的,恐怕只有卢克索一个吧? 丢开埃伦,我又将卢克索的衣领拉得紧了紧,对上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卢克索摇头。 “哼。”对于他的狡辩一丝信任都不给,我开始搜查他的身上。破伞公司能这么快就找到我们,肯定是他有联络器或者什么东西。 果然如我所料,我从他的衣服内衬里找到一个方形的仪器。 “这是什么?”我问一旁的埃伦。 埃伦看了卢克索一眼,抿紧唇不答。 “不是只有丧尸才能吃了你的。”看出他的犹豫,我火上浇油道,同时轻轻一握,将手中的仪器捏碎。 埃伦脸色大变,匆忙叫道:“这是追踪器!” “……很好,你们已经触怒我了。”我冷冷道。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卢克索一个人干的!”埃伦惊慌大叫。 此时,直升机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之前早知道不可能逃过这么多直升机的追捕,所以我才如此悠闲地拷问这两个人,就只是为了等待直升机的到来,来个鱼死网破——不,这样说不吉利,还是说背水一战好了。 “知情不报,罪当同诛。”我冷冷瞥他一眼,随手扯过一条绳子,将两人一道绑了起来,“接下来,你们就好好欣赏我的英姿吧!看我是怎么将你们的救星全部干掉!” 说完,我再不理会二人,开始动起手来。 要对付十架直升机,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捉襟见肘。如果这个超市里有合适的远程武器,就又令当别论了。 只不过,这个道路上孤零零的加油站早就被过往的幸存者洗劫过了,那些绷带和食物都是我翻找了八天才从仓库的角落里找出来的,而何况是在这个末世中能大大提升存活率的武器呢?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热武器,我正打算冲上去跟人肉搏,忽然见到角落里一样很眼熟的武器,顿时计上心头。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看无限恐怖? 哦,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起了郑吒是怎么对付异型的。没错,就是那传说中的螺旋刺。异型皮厚,用一根螺旋刺还不一定能干掉它们。但直升机不一样。机械的东西,要是不一小心戳到了要紧的部位,可是很容易爆的。所以,虽然我看中的那些钢管比不上螺旋刺,但说不定,效果要好于螺旋刺之于异型的伤害。 我知道我投掷的准确度并不很高,所以为了增大命中率,我将钢管的一端撑开,弄成一朵花状。 当我做完一切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 一手提着众多钢管,我大喇喇地出了门,几乎一到门口,那刺眼的探照灯就全照在我的身上,让我无所遁形。 微眯了眯眼,我举起一根钢管,对着离我最近的一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处使劲掷过去! 只见那钢管划过一道美妙的曲线,哧的一声插.入直升机的顶部,跟我预计位置有所偏差。 我心中感叹于自己的投掷水平太差,一边准备拿出第二根钢管再接再厉。谁知道就在这时,那架直升机忽然传出喀拉喀拉的巨大声响,几乎是同时,那直升机就摇摇晃晃起来,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原来,竟是那钢管的尾部翘了起来,跟螺旋桨叶相撞,导致螺旋桨的损坏。 真是天助我也! 还有九架直升机等着被我打下来,所以一时的欣喜过后,我就立刻拿起第二根钢管,对着另一边的直升机丢过去。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第二次的准确度就高了许多,那钢管直接卡在了螺旋桨上,直升机在空中一顿,一下子掉了下来。 只不过,之后的情况却没有我想得那么顺利了。好不容易解决了第四架直升机,其他的直升机已经意识到我这种战术,立刻飞得高高的,让我这个虽有巨力却依然有限的人类只能望洋兴叹。 而最糟糕的一点,大概是直升机里射出来的子弹了吧。 我不知道破伞公司的高层对他们下了怎样的命令,或许是实验品只要赵子路一个就够了,所以我这个可能会造成威胁的完全可以清除掉,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无差别的攻击。 除此之外,被我打下来的直升机中也有士兵走出来,在夜色的掩护下举着枪向我攻击。 在夜晚中我的视力跟白日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这两方面的夹击,饶是我,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子弹不是那么好躲的,往往我躲过了天空飞来的子弹,却无法躲过对面射来的。总之,我在躲闪中憋了一肚子闷气,也吃了好多颗子弹。 “Shit!”忍不住骂了一声,我从地上狼狈地翻滚而过,避开天空中的一排子弹,无奈之下只能退回到了加油站里面。 然而那子弹却一直追着我,透过加油站的窗户,砰砰的打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最后还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被房间的墙壁挡住。 似乎是因为我的消失,外面的子弹终于消停了。 然而,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想也知道,它们必定正绕着加油站盘旋,等待着我出去自投罗网。要不是加油站的油罐都在地底下,而这个加油站的油似乎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一通开火,早把这儿引爆了。 那可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手里还有四根钢管,之后能对直升机造成的伤害很有限。此时的我,多想要马特曾经扛过的那火箭炮啊,一打一个准,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却是一惊。 像火箭炮这种大杀伤性的东西,破伞公司很定还有很多的,那这一次的攻击,是否也带出来了呢?如果带出来了,那为什么迟迟不用?如果没有带出来……莫非是因为破伞公司财政紧缩,没办法一机一个的配置? 我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视线一斜却瞥见埃伦和卢克索在我和外面的人战斗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解开了绳索,那位贪生怕死的埃伦博士正爬起来向外跑去,而卢克索显然因为手脚的不便而导致动作慢上一拍。 我想去阻止他们,可我才刚露出半个脑袋,一排子弹就打了过来,让我不得不缩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向外踉跄着走出去。 难道我今天注定要命丧于此?在我已经快找到赵子路的时候? 不,我绝对不要! 此时,我似乎一瞬间冷静下来,快速地搜寻着四周,脑中飞快地运作着,思考着一切生存的可能。 对方空中还有六架直升机,地面大概有二十多个人,而我只有一个,被困在加油站里动弹不得。 似乎,已经毫无逃脱可能了…… 等等,即便我不能随意动,那两个人还是可以作为人质的! 一甩手扔出一根钢管,准确地插在埃伦跟前,完美地挡住了他前进的方向,我高声道:“敢再多走一步,我保证会把钢管朝你头上丢!” 埃伦被吓得跌坐到地上,往后挪了好一会儿,不敢乱动了。 “现在,滚到我这里来!”我命令道。 埃伦抬头看向我这边,眼中尽是惊恐。 我掂乐掂钢管,对他充满恶意地笑了笑。他一个激灵,不甘地看了大门一眼,缓慢地向我这边爬过来。而卢克索却是杵在原地,既不往前,也不向我走过来。 “卢克索,你想尝尝这根管子的味道么?”我对他叫道。 卢克索这才看了我一眼,正当我觉得他必定会识时务的向我这边走来时,他却直直地向门口走去,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卢克索的动作,我紧了紧手里的钢管,脸色想必已经是黑沉黑沉的了。 他看出我是在虚张声势,他知道我不会直接对人类下杀手,所以他才会不听从我的威胁,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靠!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要不要破坏一下我在他心中的既有形象,却听到外头一个从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道:“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出来!” 这是在说,快快出来受死么?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一声。 那声音还在继续,“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不会伤害?等我被你们捉住,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我无心再听外面的鬼话,紧了紧手中的钢管。因为伤势问题,卢克索移动的速度很慢,几乎可以说是龟爬了,所以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依然还没挪出那道门。反倒是埃伦已经在我的威压下挪到了我的身边,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不语。 “放心,如果他们快抓住我了,我一定先解决了你。”我充满恶意地一笑,只见埃伦接收到我的笑意,脸上的恐惧加深,身体也哆嗦起来。 哼,真是没用的人。 我又瞥他一眼,懒得理他了。 “你们的人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有什么行动的话,别怪我下狠手!”我扬声对外宣言。 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我这宣言很突兀,也很清晰,就听得外面静了片刻,随即,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林玲小姐,像埃伦博士这样的人,我们公司多得是。我们不接受你的威胁!” 居然连人质也不管用了。 我郁闷地瞪了这个没用的埃伦博士一眼,扬声对外叫道:“好吧,我投降了。” 丢出钢管以示诚意,我高举双手慢慢从桌子后走了出来。一束探照灯准确地打在了我的身上,令我完全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慢慢走出来!”那个声音又说道。 我诅咒你们所有人。 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咒骂一声,我慢慢抬脚,向外走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那六架直升机,此时只有一架离地面比较近,那束探照灯就是它发出来的,它的舱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个人正对着这边,应该就是喊话的那人。而其他的五架直升机,都飞在较高的地方。我的正前方,有一队士兵正拿枪指着我,看样子很是紧张啊。 我不屑地笑了笑,又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几步。 要一次性解决这六架直升机太困难了一些,不过,倒是可以试着劫持一架。如果有了这么一架直升机,那么,卢克索和埃伦这俩带路的就没用了。 距离慢慢接近中,我一直举着双手,以降低对方的戒心。不过,地面上的那一队人马的神情都很紧张,随着我的接近,更是捏紧了手里的武器,大有我一有异动就将我就地处决的气势。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走到地上人马的近处,我对领头的笑了笑。 他紧皱眉,对于我的话不置可否,挥手似乎想让他的手下来绑我。 待两个士兵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才忽然发难,一脚踢飞眼前的士兵,将他踢到那对人马中间,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撞倒了一堆人。接着,我立刻往前冲了两步,不待站稳就用力蹬地,身体猛然间拔高,高举的双手堪堪抓住了头顶直升机的支架。 仰头对上那喊话之人刚刚反应过来的惊恐目光,我笑了笑,扭动腰肢使劲一甩,整个人就翻进了机舱里,一脚将那喊话之人踢了下去。 劈手夺过机舱内令一个人手中的武器,我抬起一脚,很顺脚地将他也踢了下去,提着枪就到了飞行员的身后,指着他的后脑勺说道:“不想英勇就义的话,就老实听话点!” 可怜的飞行员刚将手搭到枪上,就被我的威胁吓住,我可以看到他脸上那涔涔的汗水。 “现在,飞向底特律。”我拿枪顶了顶他的后脑,冷冷道。 怪物 我话音刚落,就听得下面那个喊话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射击!目标三号!” 大约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其他的直升机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子弹就像不要钱一般向我们这架直升机倾泻。 不用我多说,这名飞行员就自行进行了规避,只不过一对五,怎么样都是毫无胜算。不过一分钟,这架直升机就四处中弹,眼看着就要坠毁了! 我大为郁闷,却也只能扯着那飞行员的领子,从摇摇欲坠的直升机里一跃而下。在我们跳离的那一瞬间,那直升机就发出一阵巨大可怕的爆炸声,轰的碎成无数片。 一落地,我就丢开手中的男人,并未耽搁,而是在火光的掩饰下冲向离我最近的又一架直升机。在攻击前一架直升机的时候,其他五架直升机已经向这边靠拢,大大方便了我的进攻。 利用相似手法翻上直升机内,这一回我学聪明了,没有丢人下去,而是直接敲昏了机舱内的几名士兵,威胁飞行员。 刚刚火光太烈,我估计没人能知道我趁着那个时候又劫持了一架直升机。要低调,我可不愿意每一架我坐过的直升机都坠毁了。 对讲机中有声音传来:“失去目标,七号失去目标!” 拿枪顶了顶那位飞行员士兵,我的意思很明确:敢多说一句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飞行员小哥十分明了我的意思,对着对讲机回道:“八号也失去目标!” “现在,慢慢飞离队伍。”我下令道。 在枪的威胁下,飞行员小哥不敢不从,慢慢地提升直升机。 “她在八号里!” 我正要放松下来,下面忽然有人大叫。 我心中一惊,恨不得将这个坏事的家伙碎尸万段。我听出来了,这个出声的人正是我恨之入骨的卢克索!很好,这下,我们的仇又多了一笔! “士兵,加油躲闪吧,要不然,死了可是没人为你伤心的哟。”我哀叹一声。现在是一对四,四架直升机的火力在这种距离下,也足够对付我们这一架了。虽然不情愿,但我确实已经做好了弃机的准备。 这一次,不过一分钟,我又只能将机舱内昏迷着的几个士兵踢下,然后提着可怜飞行员小哥的衣领,无奈地再次跳机。 我想,我一定是被诅咒了,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我坐的直升机,都坠毁了呢?很好,以后我要是恨谁,就坐谁的直升机,害死他! 而这一次,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幸运。 已经有过一次这种状况,这一回当我带着飞行员落下后,发觉我已经被众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了。 松开飞行员的衣领,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像见鬼一样迅速退离我的身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那个一开始喊话依然健在的男人,笑道:“你们抓住我了。” 但显然,那男人并没有我的话而放松。毕竟有过一次教训,不但是他,还有他带领的士兵,各个都如临大敌地死死瞪着我,好像我有三头六臂似的。 我刚刚抬起手想安慰一下这些个紧张的人,就听得喀嚓喀嚓的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拿枪对准我,喊话的男人厉声喝道:“不许动!” 于是我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带走,清理现场!”喊话的人对其他人命令道。 此时,埃伦和卢克索也已经到了我们身边,卢克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也没有抓住我的欣喜,而埃伦则表现得简单多了,他得意地瞪着我看,大声说道:“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那位嚣张的女士吗?看,最后还不是被抓住了!” 我心中有些好笑,又觉得这人真是个可怜虫。抓住我的又不是他,他得意个什么劲?况且……谁说我被抓住了? 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所以我本就抱着故技重施的心思。 但喊话的男人似乎在这方面对我多有提防,甚至命令他的人不要接近我,只远远地拿枪指着我,让我上飞机。 对此,我很无奈。 谁叫我只有物理攻击能力呢?远程攻击什么的,还必须借助工具,限制颇多,完全没有爱丽丝的超能力好用啊! 只是,我刚刚已经想通了。为什么我要这么拼命地逃? 这些人说不定正是底特律研究所派出来的,反正他们看样子也不会杀了我,与其战战兢兢地自己带着俩人向底特律进发,我还不如就坐这一趟顺风机,到了研究所内再行打算。 我刚要一脚踏上直升机,埃伦惊呼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上直升机?!” 我驻足,回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埃伦被两个士兵拦着,他正惊慌地大叫。从研究所出来到现在,他也算经历了很多,此时脸色早就一片苍白,眼底血丝涌现。刚刚的得意好像泡沫一般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慌。 要是被留在这里,他们两个伤号的生存可能,实在太低太低。 安布雷拉公司,就是一个如此无情冷酷的组织。 我嘲讽地一笑,本不想就这么便宜地放过卢克索此人,但此刻,我又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也就不打算多此一举了。 转身正要上直升机,不远处传来的螺旋桨声却让我再次驻足了。 这种声音,与现在这些直升机发出的声音都不相同,倒有些像很早的时候,爱丽丝他们从浣熊市逃出来时坐的直升机品种。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很不好的预感,杵在原地看着刚刚现出个直升机身影的天空。 而此时,喊话的男人似乎刚刚接了什么通话,二话不说地下令所有人上机,却单单把我留下。 咦,不是要来抓我的么? 这算什么啊! 面对这黑洞洞的枪口,我只能无奈地看着那几架直升机升空,在心里无声呐喊:还我的顺风机! 当然,同样被丢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埃伦正悲愤地对那些直升机大叫着什么,而卢克索则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中一架直升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本应该得意地晃过去,对两人说:谁被抓住了啊,埃伦博士?但刚刚出现的那直升机已经愈来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一边传来的一种威压。 那是一种可怕的,仿佛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凝重地盯着那直升机看,我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不一会儿,那直升机就到了我们附近。但它没有落下,只开了后舱门,那里,一个高大得不似人形的影子无声地俯瞰着我们。 我顿时戒备起来,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之前虽然一直都是面对丧尸变异动物的状况,但本质上来说它们都是些对我没有威胁的东西,要解决它们,只不过耗费些体力而已。 但现在,我感到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战栗。那是一种面对可怕生物的本能反应,从我的心底,一直蔓延至全身。 而另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让我的心里涌上一丝不可控制的疯狂。 我认得的,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在这个世界相伴了许久的感觉。 赵子路! 只见那身影忽的拔高,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大地的震动通过土地传了过来,令我的脚底都有些发麻。 此时我才算仔细看清眼前这身影的样子。 大约两米五的身高,超过正常人类一倍的身形,虬结的肌肉,暗黑的皮肤,漆黑却无神的瞳孔,以及裂开的可怕大嘴。更为令人惊异的是,这怪物有六只手,除了两只在正常位置,其余四只均匀分布在它的背后,张牙舞爪的,甚是可怖。 “干掉她!” 直升机上,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看过去,似乎又是一个熟人,那位第三部的**oss,艾萨克博士。 我根本就来不及说些什么,那怪物就猛地一蹬地,如离弦之箭向我冲过来。毫无防备的我,顿时就被他一掌拍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怔怔地站起身,我机械地伸手想格挡再次冲过来的那怪物的一拳,只不过它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巨大,我再一次重重摔了出去! 艰难地站起身,吐掉嘴里的一口腥甜,我看着那怪物一点点向我走近,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那就是赵子路。虽然样子变了很多,虽然它一见我就打,还打得我吐血,但没错的,那就是曾经会任我打骂不还手也不还口的赵子路! 或许是觉得只靠拳头打不过瘾,路过燃烧着的直升机残骸的时候,那怪物捡起了一块直升机的钢板,滚烫的温度烫得它的手滋滋作响,它却仿佛毫无所觉,依然向我走来。沉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压得我几乎站不稳。 急促地喘了几口,压下到了喉咙口的腥甜,我大吼道:“混蛋!”然后冲了出去,蹬地跳起,对着那怪物的面门狠狠打出一拳。 攻击在那怪物轻轻的一偏头之下落了空。我本也没想能击中它,一击不中之下立刻抬起脚,利用腰部的力量,旋出狠辣的一脚,目标依然是他的脸! 那怪物抬手抓住我的小腿,只用力一甩,我就像块破布似的飞了出去。在空中调整好身形,甫一落地,我就再次用力一蹬,向它冲了过去。 一来一往过了十多招,我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却毫无疑问是占了下风。 虽然很不情愿这么想,但我确实有种他是在耍着我玩的感觉。 从变成舔食者起,虽然战斗不少,艰苦危险的也不是没有过,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力。这怪物的身形巨大,但动作似乎不慢,反而快得惊人,连我都只能勉强跟上它的动作。 这样熟练的攻击技,这样轻描淡写的化解手段,这样狠厉的手法,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赵子路么? 走神的结果便是我的肚子上结实地挨了一记。 从舔食者变成人形,我的肌肉强度其实变得更大了,但此时吃了它这一拳,胃里好像翻江倒海一般,有一种想把内脏都吐出来的恶心感。 还未缓过气来,一阵剧痛忽然从腹部传来,那剧烈的绞痛感令我一时站立不住,却在插.入我腹部的东西的支撑下无法倒下。 缓缓低头,我看到的是我最喜欢用的钢管,深深地穿入了我的腹部。 慢慢抬头,我见到的却是一双无神的双眸。夜色之下,血光之中,我似乎看到那眼眸中的不舍,但一眨眼之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好像那只是我的错觉。 “你这个……混蛋!”我一边骂,一边吐血。 “结束她,战神。”直升机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死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怪物,看着它缓缓抬起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手渐渐收紧,胸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我的眼前开始出现金星,那怪物的样子在我眼中也开始扭曲,最后变成了一个呆呆笑着的赵子路。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恨恨地想: 这货才不是赵子路! 军师 我没想到,我居然又能醒过来。 这挺神奇的,不是么? 如果那怪物完全听从艾萨克博士的命令,我肯定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可是,如果那怪物对我手下留情,又怎么会在之前打怎么狠,还在我的腹部穿了个大洞? ——等等,那大洞呢? 我低头,从破碎的衣物中只看到了一片光洁的小腹,除了肚脐眼,没有能被称作洞的东西。 就算我有常人难以企及的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在钢管依然留在体内的情况下也是无法愈合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我昏迷的时候帮我把钢管拔了出来。 刚想到这里,一个人影就步入了我的眼中。 “卢克索。”我仰起头,看着依然如过去一样面无表情的卢克索,并不十分惊讶。 这里的活人总共就那么几只,想也知道那个埃伦是绝对不会好心来帮我的,能帮我的,不就只有这个卢克索了么? “你的愈合能力真是惊人。”卢克索看了我的小腹一眼,眼中有一丝并不明显的惊讶闪过。 “本来就是怪物的身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自嘲地笑笑,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动了动身体,发觉睡了一觉,似乎之前的痛楚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连一点手脚酸痛之类的打架后遗症都没有。 活动够了,我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卢克索,问道:“埃伦呢?” “他开车走了。”卢克索答道。 “哦。”我点点头,挑眉看他,轻嗤了一声道,“那你呢?留下来是想干什么?把我对你做的都报复回来?——那么你应该在我醒来前就把我绑起来,不,或者连钢管都不要拔.出来才好。” 卢克索耸了耸肩,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说道:“我现在是自由身。” “自由?怎么,终于不再当安布雷拉的走狗了?”我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挑挑拣拣,选了件有拉链的外套穿上。露脐装什么的,我可穿不惯。 “安布雷拉从来就把我们当做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还够不上走狗的高度。”卢克索自嘲道。 “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连禽兽都不如。”我几乎翻了个白眼,随意瞥了他一眼。 卢克索没再吭声,我估计大概是被禽兽给伤到了……多脆弱的小人儿啊~ 半个小时后,我试着在加油站附近找到了一辆勉强可以上路的汽车。 至于我这个不会开车的人为什么要找汽车…… 我回头看了看像背后灵一样跟着我的卢克索,指了指车说道:“你可以开车么?” 他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很干脆地坐到了驾驶座上。 然后,我们这两个都被抛弃的人,就一起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当然,这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自昨日起,我跟破伞公司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不是它死就是我亡,绝对不可能共存。而卢克索,既然已经被安布雷拉抛弃了,除了跟安布雷拉敌对势力勾结,哦不,是联合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出路?世界这么乱,单枪匹马的除非你有超能力,否则绝对活不下去的,当然要找一个势力或者团体好好依靠。像破伞公司这种可以随意丢弃人命的组织,进去了说不定比在丧尸堆中打滚还要生不如死。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跟卡洛斯他们会合,除了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也要想办法整合出一个对抗破伞公司的组织。 至于我为什么不现在立刻去救赵子路——这不是很明显么? 如果他已经完全被安布雷拉控制了,看昨天的情况,我打又打不过他,又无法用真情什么的唤醒他,再找上他,只是自寻死路;如果他依然有自己的意志——我莫名地相信这一点——那么,既然他在安布雷拉的那个艾萨克博士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肯定是有目的的,那么我可不能就那么冲上去,破坏他的计划。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点担忧。 赵子路这个人……真的会有“计划”这种东西么?他这个连最简单的路都找不到的超级大路痴,又似乎在人情世故方面很缺乏,给人呆头呆脑感觉的低情商白痴,真的会有那传说中的“计划”么? 我十分怀疑这一点,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就不愿意去破坏。 我相信他会回来,带着他现在正为之追寻的东西。 而我,也不能输给他。 在两人同行的日子里,我发觉,卸下了初见时那似笑非笑的恶心表情的卢克索,在我这个已经渐渐跑开积怨的人眼中,居然逐渐顺眼起来。 除开过去那些个不愉快的经历,不得不说,卢克索是个相当好的同伴人选。毕竟是雇佣兵出身,他的考虑比我的要细致多了,很多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在他看来都是破绽。 在我初具雏形的考虑中,他是可以作为军师的那种人才。而且,他的武力值也很不错,能文能武的军师真的要无敌了。 当然,就算他再厉害,也比不上赵子路。 “前面是一个小镇,人口不足三千,正好我们去拿补给。”卢克索拿着沿路搜刮来的地图,指着前方的小镇说道。 此时,我们已经换了好几辆车,现在的这辆正是最令人满意的一辆大型卡车。沿途,每路过一个城镇,我们都会停下,互相配合着走进城镇,然后把我们能看到的食物衣服武器等东西都往卡车上搬。 本来是应该我这个体质特殊的人进去搬东西的,可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卢克索身上似乎有一种大男子主义,怎么都不肯让我一个人进去。 对此,我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他去了。 反正到了小镇里,会被丧尸盯上,会有危险的是他,他如果坚持要涉险,那就随他,又不关我的事。 这一趟的小镇之旅,我们的卡车终于塞满了,连卡车的车厢上都吊了好些东西,真的是一点都放不下了。 我有些担心卡车的荷载,不知道会不会车子开到一半爆胎什么的,不过似乎因为食物和衣服的密度都不大,相同体积下的重量倒也没大到能压坏车胎。 就这样又继续走了好几天,我和卢克索想方设法地搜寻着卡洛斯他们的踪迹。而这几天,我也得知了,尼古拉那支车队还完好无损的消息。在抓到赵子路之后,卢克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他也就没有继续呆在队伍里。估计他一走,那支队伍的队长一职只能落到同样是雇佣兵的尼古拉身上了。 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 这一天,我们终于找到了幸存者经过的痕迹。 沿途那些七零八碎的,看起来就是刚刚被肢解没多久的新鲜丧尸,毫无疑问,一支幸存者队伍刚刚经过。 有了那支队伍的清道,我们这辆卡车开起来简直就是畅通无阻,毫无悬念的在一个小时后追上了那支看起来浩浩荡荡,估计有个近二百人的车队。 而车队的领头者,也没有太过令人惊讶,正是之前被我霸道地托付了卡洛斯等人的克莱尔。 但我皱眉找了一圈,见到了L.J,见到了安琪儿,就是没见到卡洛斯。 “卡洛斯去找爱丽丝了。”毕竟是曾经一起走过的,安琪儿看起来没有完全忘记我,在我问出疑问后主动地上前说道。 “他一个人?”我脱口而出。 卡洛斯和爱丽丝都是对抗破伞公司的有生力量,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有事。 安琪儿点点头,稚嫩的脸上闪过担忧。 “放心,他们会没事的。”我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正要再问一下分开后他们遇到的事,一声怒喝传来。 “卢克索!” 我转头,正好看到了怒气冲冲地挥拳打向卢克索的尼古拉,不禁起了看热闹的心。 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这下冤家路窄正好撞上了吧? 信任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着,眼见着尼古拉一拳打过去,却被卢克索躲开。手-机-看-本书 wAp.oZus.cn正气在头上的尼古拉又扑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引起了很多不明真相群众的围观。当然,相对于这个车队的所有人来说,围观的只是少部分。在这个连命都要保不住的末世里生存,八卦什么的,有什么重要的? 又看了一会儿热闹,我是一点想上去劝架的心思都没有的。不过,我不过去劝,总有人会上去劝的。 比如说,这个车队此时的首领,克莱尔。 “住手!”克莱尔一声厉喝,漂亮的脸上紧皱着眉,两道视线如刀一般射向两人。 我跟克莱尔不熟,顶多就算是见过几次混个脸熟而已。在她劝架的时候,我全然没有上前帮忙的念头——毕竟,虽然卢克索现在算是投靠了我,但之前的帐,可不是说不计前嫌了就能一笔勾销的。 我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尼古拉也不可能对过去发生的事无动于衷。更何况,尼古拉此时还不知道卢克索和破伞公司决裂的事呢。 “你不知道这个混蛋做了什么!”尼古拉被克莱尔拉开,气喘吁吁地瞪着卢克索。 “冷静一点,尼古拉!”克莱尔站在两人中间,对尼古拉劝道。 “好,我冷静!但你必须把他赶出这支队伍,他是安布雷拉的人!”尼古拉看起来似乎冷静了一些,冰冷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卢克索,“他曾经混入幸存者队伍,抓走了安娜和吉姆!现在他混进这里,一定有什么阴谋!” “安娜?”克莱尔重复了一遍我的假名,忽然抬头对上我的视线,疑惑地对尼古拉说道,“你说的人,是她?” 尼古拉顺着她的视线转向我的方向,见他呆愣的样子,我抬起右手挥了挥,笑着说了嗨。尼古拉顿时愣住,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我。 “你、你你……你不是被抓走了?难道逃出来了?” “差不多可以这样说。”我点点头,站直了身体放弃继续围观的念头。虽然卢克索还没有被打成猪头,但估计以尼古拉的身手也没办法造成那种效果,所以我只好暂时先将这事放一放。反正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不是么? “而且,”见尼古拉似乎依然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继续说,“卢克索已经被他的主人抛弃,决定弃暗投明了。”我瞥了卢克索一眼,他木着一张脸,似乎对我的说辞没有什么意见的样子。 “他脱离安布雷拉了?”尼古拉看了卢克索一眼,拔高了声音问道。看样子,他对卢克索的戒心太重,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接受他。 “啊,他是这么说的。”我耸耸肩说,并没有表明我的态度。该怎么说呢……因为对于昏过去之后的事并不了解,对于卢克索说的话其实我依然持怀疑态度。但这几日的相处又让我觉得他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 对于我自己都不清楚真伪的事,我怎么能轻易对他人说影响他们的判断? 尼古拉狐疑地看了卢克索一眼,最后只撂下一句狠话:“你要是再敢耍花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尼古拉走了,克莱尔对我们点了点头,也走了。L.J带着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的安琪儿,也哼着风格诡异的rap走了。围观群众早在两人收手的时候就散开了。 此时,这里又只剩下我和卢克索两个了。 我朝他笑了笑,走到一辆车旁席地而坐,开始考虑怎么去劝说克莱尔。 克莱尔,破伞公司作恶多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坚持爱和正义的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打死他丫的! ——不,不行!丧尸横行的情况下,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管世界和不和平啊!这种充满大义的理由,缺乏说服力。 理由一,弃。 克莱尔,如果我们不去废了破伞公司,它就会一直一直缠着我们,就像是传说中的背后灵一样哦。你一定不希望这支队伍每天除了要防备恶心的丧尸,还要警惕更恶心的破伞公司吧? ——这个也不行!破伞公司要是想对哪个人不利,也绝对是冲着对方跟病毒有关的体质之类的——比如说我——而这支普通人小队,恐怕没什么地方能让破伞公司劳师动众啊。 理由二,弃。 克莱尔,破伞公司太可恶了!不把它弄瘫了实在天理难容!什么都别管了克莱尔,让我们携手创造一个传说吧! ——==||| 理由三,弃。 在我思考的时候,卢克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低沉地开口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正拼命想第四个理由,愣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了他的问话。 耸耸肩,我并不看他,说道:“这很重要么?” “或许对你不重要,但我想知道。” 侧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却依然看不出他的表情。话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偶尔还是能看出来他的一些情绪的,怎么被破伞公司抛弃后,他就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难以看透了呢? “如果你自己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我不正面答他,却在心里疾呼:千万别说出“你不是别人”这样狗血的台词。我一定会受不了跳起就跑的…… “或许你可以当我还不完全是禽兽,依然在意别人的看法。”好在卢克索果然没有说出雷我的话,他仅是自嘲地一笑。 但当我听到他话里的某个词,我依然有些黑线。 ——他怎么还能记得我那随口那么一说的话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直说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道,“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怎么相信你。” 卢克索似乎眼神一黯,只仰头看着我,没有接话。 “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会有的。老实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吉姆,我谁也不信。”当然,仅仅是“这个世界”。在我自己的世界,我的父母,我的好友,都是我能信任的对象。而这个世界,似乎谁都有可能背叛,谁都不能完全相信。一时的不忍,一时的好感,并不代表我就能把后背交给对方。 “你如果想得到我的信任,很好办。”我盯着他,露齿一笑,“冲锋在前,享受在后,哪里有丧尸,哪里就有你。” 只有并肩作战,才最容易培养革命友谊了。 卢克索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弯起嘴角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大力道:“我明白了!” 也不管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或者他找我来说这番话只是一种伪装,我转身离开,决定去找克莱尔商量一下关于“对抗安布雷拉”的事。 理由我脑中有无数条,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了。 找到克莱尔的时候,她正在跟尼古拉等人开会,商量下一步的方向。 有人提议去北部,有人提议去西部,还有人提议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政府控制事态的恶化后再出来。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讨论得慷慨激昂,时不时还会争执起来。为了生存,每个人都费尽了心力。 “不管逃到哪里,最后都是死路一条。”见他们越说越激烈,却没有一个定论,我高声说道。 “你是谁?”我的话似乎触怒了很大一批人,有人指着我不满地叫道。 “我是谁有什么重要的?”我轻轻笑了笑,完全无视了一众人等的怒目而视,自顾自说道,“重要的是,再这么无目的地逃亡下去,这里没有人能逃过死神的镰刀!” 开路 状似威胁的话语,惹恼了一部分人,同时也提醒了一部分人。 看到有人皱眉沉思,有人满脸惧意,有人仇恨瞪视,我满意地笑了。这正是我所料想的结果。 “那你说该怎么办?”有人沉不住气质问道。 我看了提问的人一眼,那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黝黑的脸上一片浮躁之色,我注意到他的手有些神经质地颤抖,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本身就有某些方面的疾病。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问克莱尔,道:“克莱尔,你的想法呢?” 我这一问,就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克莱尔的身上。 克莱尔虽然是个女孩,年龄也不大,但美丽的脸庞上却是一脸的沉静,好像是从风雨中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自有一种魄力,令人信服。 我想,正因为她的这种气质,所以大家才会那么相信她,听从她的领导吧? “我不知道。”面对众人期待的视线,克莱尔却是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和忧郁,“继续逃亡肯定不是办法,但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基地,却是太难了。” “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哪一处是彻底安全的了。”我沉声说道,“感染的范围会危及到全世界,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一片荒芜。” “什么?你不要危言耸听!”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叫道,“政府绝对不会放任灾难进行下去的!” “那确实。”我点点头,在对方露出轻蔑神情之时又尖锐地问道,“可是,如果政府不是不想管,而是无能为力呢?”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即使都说着不信任政府的话,但其实谁的心里不是抱着政府很快就会处理掉这次灾难的想法呢?在人力不能及的事件里,想要借助于外力,借助于本该不可信的力量,这种想法本身并没有错。 只不过,当想要借助的力量也力所不逮,那又该如何呢? “你胡说!政府有军队,有核武器,怎么对付不了那些怪物?”沉寂之中,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忽然大叫。 “有军队如何,有核武器又如何?政府难道能在国土的每一个角落都投下一颗,好除去丧尸的同时也把全国的幸存者都干掉么?”我一阵冷笑,“你所仰仗的政府,现在恐怕早就自顾不暇了,谁有空来理你?” 似乎我说出了众人最恐惧的一种状况,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瞪着我,好像我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待恐惧蔓延了一会儿,我才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想被丧尸分尸活吞的话,就找一个地方作为基地,坚守那里。” “说到基地……我知道离这里三天路程的卡顿市郊有一个军事基地。”尼古拉忽然插嘴道。 “军事基地?”我心里一动。如果要自己建一个基地,不单单是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而是仅凭着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一个现成的军事基地可以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的!”尼古拉点头,“那里可以容纳三千人,我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在哪里修整过。它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条路通进去,易守难攻。” 这么好的条件? 我正在思考,一开始的神经质男人大声说道:“有这么容易吗?军事基地里的人,会让我们进去?” 这也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过……里面的人如果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可以想办法的啊。如果连这找基地的第一步都踏不出去,谈什么对抗破伞公司? “尼古拉,对于那里的情况,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又问尼古拉。 尼古拉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去过那里一次,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没有足够的信息渠道,想要来个知己知彼都不可能。 “你们在说的是卡弗洛德基地吗?” 在我烦恼之时,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我回头,看到卢克索正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比之前多了种轻松。 “你来干什么?”一见卢克索,尼古拉仿佛爆竹一般被点燃,神情瞬间变得阴沉。 不过,卢克索却没有理会尼古拉,直接走到我的面前,又问了一遍。 我点点头。 “现在,卡弗洛德基地应该只有一小队不超过十个人在看守。”卢克索似乎算了算,才说道。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解释道:“那也是安布雷拉麾下的基地。” 我恍然。 “安娜,他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们这种事,绝对没安好心!”尼古拉轻轻推开克莱尔挡他的手,上前一步瞪着卢克索恨恨说道。 卢克索挑了挑眉,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只看着我和克莱尔。 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卢克索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但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也不好一个下定论。更何况,在这个队伍里,我只是个新来的,说话可没啥分量。 于是我转向克莱尔,等着她的说法。 克莱尔一直皱着眉头,现在看到我的视线,又凝重地环视了在座的人一圈。除了一开始的神经质男,眼镜女,这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三男二女总共五人。加上尼古拉,克莱尔,卢克索和我,讨论着决定车队未来的重大事宜的总共有十一人——虽然我们是临时插.入的,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那么,我们来投票吧。”克莱尔最后说,“刚刚弗兰克说离这里三百公里外的摩卢市里没有丧尸出现,再加上卢克索提出的卡弗洛德基地。两个地方我们都不了解,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去摩卢市还是卡弗洛德基地,由你们来做决定。” 经过投票,最后的结果是九比三。 摩卢市九票,卡弗洛德基地三票,分别是我,卢克索和克莱尔。 “既然大多数人觉得去摩卢市好,那么我们明天就去那儿!”克莱尔一锤定音。 我虽然不满于这最后的结果,但无奈人丁少,这个车队又不是我说的算,只能先这么走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经历了一次很小规模的丧尸袭击,在付出了三个人的代价后,我们把那几十只丧尸都干掉了。 天亮后,车队继续上路。有了两个小时前的惊魂之战,基本上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的阴霾,整只车队静悄悄的,近两百人的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所以,当四个小时后,一个城市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微弱,闪亮。 车队在离城市四公里远处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不过就是通往那个摩卢市的马路上都是歪歪扭扭的丧尸,密密麻麻好像蚂蚁似的将这座城市完全包围,连一个突破口都没有。 我远远地望了一眼,了解到这个城市居然没有被丧尸攻破的原因。 摩卢市周围有一圈的护城河,好像孙悟空划下的圈一样保护着这座城市。 “看吧,我就说这个地方是安全的!”已经知道名字是弗兰克的神经质男两眼放光地说。他得意地笑着,好像此时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样。 我并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看向那座仿佛铁堡一样的城市深思起来。 摩卢市看起来似乎是很安全的,但问题就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呢?护城河上唯一的吊桥是吊起的,肯定只有从城内操作才可以。但那城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怎么通知里面的人放吊桥让我们进去?——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肯么?冒着让丧尸进城的危险,就这么放一队人进来?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克莱尔说出了我的想法。 这一问,弗兰克的嘴就闭上了。 “我们先派几个人过去,跟城里的人说一下,让他们放下吊桥,然后我们剩下的人再过去,这个办法怎么样?”名叫薇薇安的眼镜女说道。 太理想了。 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或许我们可以派人过去,但让城里的人放下吊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微微一侧头却对上卢克索的目光,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同样的不赞同。 不过,为了某种目的,我还是在众人都赞这方法好却没人提出要做先锋的时候抢着开口道:“那么,我去开路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各色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积极的……去送死。 令我觉得好笑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怀疑的目光——怎么?这是在怀疑我要自己进了城而丢下他们么? “安娜!”尼古拉叫道。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去。”我笑了笑,瞥了卢克索一眼。 他看了我一眼,主动说道:“我会和安娜一起去。” “我也去!”尼古拉瞪了卢克索一眼,对我说,“这个家伙不知道会干什么,我不能让你单独跟他在一起。” “我也一起。”克莱尔也说。 “尼古拉,既然你想看着卢克索的话,那就一起来吧。”我对尼古拉笑笑,又转向克莱尔,“不过,克莱尔,你可不能来。这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你的领导,如果我们前面出点什么问题,你必须带着所有人安全撤离的。” “你说的对,安娜。”克莱尔皱眉,却点了点头,握住了我的手,凝重道,“你们要小心,我们会等着你们回来……你们一定要回来!” “错了。”我微笑,“是我们会等着你们过来——在确定那里安全,吊桥放下之后。” 克莱尔一怔,随即重重点头。 在我和卢克索单独在这个末世行走的时候,我们除了找到食物衣服,也找到很多的武器。在并入车队后,这些东西自然都充公了。这一次,我们三人为了要开出一条路来,自然是随车带上了大量的武器。 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里面的手榴弹了。打开盖子,拉线,等到导火索烧得差不多了,再一把甩出去,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支离破碎——当然,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不需要担心丧尸们会把手榴弹捡起来丢回来,所以拉线之后直接丢出去就行了,也免得我这个门外汉掌握不好时间,砰的一下把自己给炸残了。 一路热热闹闹地扎过去撞过去,即使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群也给我们硬生生地开出一条血路来。 炸杀了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护城河外。 或许是杀丧尸从没有这么省力过,此时我的心跳比平常快了近一半,看着周围还在无知无觉靠近我们的丧尸感觉有些手痒。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对丧尸进行惨无人道的打杀了,竟情不自禁地怀念起那种钢管击打在**上的顿挫感来。 不过,正事要紧。 其实,选择卢克索和尼古拉跟我同来还有个好处就是:我完全用不着隐藏什么。他们都算是对我知根知底的人,不管是我的对丧尸毫无吸引力的体质,还是敏捷的动作,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一回,我直接跳下了车,走到护城河边,向着那距离这里足足有十五六米远的城墙看去。 不对劲。 这是我近距离观察后得出的第一印象。 按理说,就算有护城河挡着,为了万无一失,里面也该有人放哨才对。但以我目力所及,那边却没有一个人。 “安娜,怎么了?”身后,大概是看我一动不动,尼古拉紧张地叫道。 我回身,看到他正对着不远处向他们冲过去的丧尸们丢出了一颗手榴弹。手榴弹在丧尸群里爆炸开来,带起一阵血雾,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刺激着我们的嗅觉。 丧尸确实对我没兴趣,但尼古拉和卢克索可是活生生的新鲜血肉,只见那些丧尸的嘴巴张得老大,我甚至能看到有些丧尸并没有完全腐烂的喉咙中的小舌头。 又回身望向护城河对面,我的眼角似乎有一道影子掠过。我眯起眼睛细看,却看到越来越多跌跌撞撞的身影。那些身影,仿佛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些摇摇晃晃跟不倒翁似的,还有些却像是喝醉的酒鬼,一步一踉跄。 “我想,我们可能白走一趟了。” 没有回头,我略微提高声音说,心里涌上的,却不知是失望,还是兴奋。 基地 这里距离那城墙本就不远,当听到我的话,卢克索和尼古拉也都向那里看去,两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车上,我们趁着丧尸还不是太多,开始往回走。 刚回到车队,克莱尔等人就围了上来。 “你们都没事吧?”克莱尔的视线在我们三人身上打转。 我正要回她,弗兰克抢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没跟摩卢市里的人说我们的情况吗?” “就算我们说了,它们也不会听的。”我耸耸肩。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怕死,所以根本就没有过去吧?!”弗兰克指责道。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隐隐看到其中的黑影。 “如果你这样认为,就自己去一趟啊。我想它们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到来。”我十分不满他的语气,冷笑道。 还是克莱尔听出了我话里的不对,拦住了还要继续说话的弗兰克,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瞥了弗兰克一眼后我就懒得理他了,正了正神色,我严肃地说道:“摩卢市里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 “什么?”克莱尔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弗兰克几乎是冲到了我的面前,死死地瞪着我的眼睛,神情狰狞,“一定是你们贪生怕死,所以才这样胡说的吧?对了,你之前投票时是投了去那个军事基地的,所以这一定是你在胡说八道!” 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扯了起来,冷冰冰地说道:“别把你的龌龊思想套我身上。想去哪里,我完全可以一个人去,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 “你……放、放开我!”弗兰克涨红了脸大叫,手使劲掰着我抓着他的手指,不过他的力气对我来说就跟蚊子似的,对我没有丝毫影响。 松手让弗兰克瘫坐在地上,我扫视着众人,板着脸说道:“你们谁还这么想我的,都说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有人再出头。 我看着地上的弗兰克,微微一笑,“你瞧,除了你,没有人那么想。” 弗兰克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扭曲,变幻莫测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娜,我信你的话。”克莱尔就在一片沉寂之中说道。 对克莱尔笑了笑,我才又说道:“前方的情况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下一步要怎么走,大家看着办吧。” 老实说,我的话里可是没有一丝的威胁意味,但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怪异地看着我?摩卢市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这件事又不是我干的,总不能因为我当初提了个相反的意见,这一次也是我去查探情况,查出来的结果不怎么好,就将愤怒发泄在我身上吧? 之后,克莱尔组织了第二次的投票。 这一次的投票,一个选择是去之前提到的军事基地,另一个就是继续北上,寻找另一个安全之地。 相对于不知道在何方的所谓安全之地,那个就在不远处的军事基地显然更有吸引力。最后的结果,让我很是满意。 散会后,我们就在卢克索的指引下,向那个卡弗洛德基地行去。 一路上,为了不再重复落单后不会开车只能步行的悲剧,我在休息的时候主动向卢克索学习开车。这一学之下,我才发觉原来开车其实很容易,只要知道“程序”就可以了。 没多久,我就可以熟练地开车玩飘移了。 三天后,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带着一车人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军事基地。 “……在哪儿?”我盯着卢克索指给我看的方向瞧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转头看他,疑惑地问。 此时,我们的车队在一公里之外,只有我,卢克索,尼古拉和克莱尔四人先来探路。这里是一处高地,周围有参天的大树作为掩护,我们四人又是趴着,隐蔽效果很好。放眼望去,下面是一处低谷,山石林立,绿树高耸入云。 很正常的景色,但问题就在于,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可以被称作“基地”的建筑。 “里面。”卢克索紧盯着前方,意有所指地说道。 于是,我又看向那巨大的岩石群,看着看着终于被我看出点门道来。正对着我们的方向上,有一处岩石的颜色看起来跟边上的不太一样,仔细一看,似乎还有一道竖直的缝隙。 ……靠,破伞公司还真喜欢建造隐蔽的建筑,不是在地下,就是在石头里,也太有创意了吧?! 但是,有创意是有创意,但这似乎只有一个进出口的基地,根本就是易守难攻啊。 “这个基地有几个进出口?”我的视线在那道“门”周围转悠,却对着身边同样趴着的卢克索问道。 “两个。”卢克索答道,我心中一喜,正要问他另一个在哪儿,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一个是正对我们的大门,另一个在地底。” “地底?”我的眉毛抽了抽。在地底的……叫什么出口?我们又不是鼹鼠,还能挖洞不成? “是的。不过,因为一次塌方,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卢克索说。 好吧,就算我们是鼹鼠,也进不去了。 “那么,果然还是只能用这个方法了。”我摇摇头,转头看向卢克索。 卢克索对上我的视线,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不错,这人还是很上道的嘛。 “你对这里这么熟悉,应该经常来的吧?”我问。 “在成为特别决策部队小队长之前,我是这里的分队长。”卢克索毫无隐瞒地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算是捡到宝了啊,这人在关键时刻还是蛮好用的。 “那这里的守卫士兵你都熟悉的吧?”我兴奋起来,“你去劝降吧。” “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安布雷拉除名了,我不知道我曾经的队友们还认不认我这个队长。”卢克索有些为难地说。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么就去试一试吧。”我说,视线又在那山谷前转了一圈。这里实在是偏僻,所以我居然连一只丧尸都没有看到,还真是天助我也。 卢克索点点头,二话不说地翻身走下高地,向那山门走去。 “安娜,你真这么相信他?”在卢克索离我们已经有些距离后,尼古拉发问,“他说不定进去后就再也不出来了!”他紧紧盯着卢克索的背影,眼中满是不信任。 “不出来我们也没办法。”我耸耸肩,“你看,反正我们也进不去。让卢克索去试一试,如果他成功了,并且把我们都放了进去,那样最好;可如果他就这么再也不出来,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最多继续上路,再找其他安全的地方,这不正是你们之前的方向吗?” 所以说啊,不论结果是什么,我们一点损失都没有。 尼古拉不再吭声。 下方,卢克索已经慢慢接近了山门。他举着双手,用自己的行动表达自己的无害。等他到了山门前,那道伪装成岩石的门忽然开了一道小缝,两个士兵举着枪把卢克索押了进去,然后,门砰的一声再次合上,仿佛从来没有开启过。 虽然刚刚跟尼古拉那么说了,但此时我还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如果卢克索没有说谎,那么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进了这基地,省下了各种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门似乎被胶水黏住了,没有一丝再次开启的迹象。 “我就知道!”尼古拉在一旁恨恨说道。 我一向耐心就不是很好,纯粹的等待更是令人觉得时间流逝得太过缓慢,恨不得拖着时间,一路滑过。 “再等等吧。”克莱尔显然比我有耐心。 等等就等等吧。成大事者,总归需要十足的耐心。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具体多久,我也很难估计——那紧闭的山门终于在我们惊喜的目光中再次开启。 只见卢克索从山门中走了出来,对着我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做了个ok的手势。 “终于搞定了!”我正要站起来,尼古拉却一把拉住我,说道,“小心这是他的阴谋!” 险些被尼古拉拉得一个踉跄,我看看远处的卢克索,又看看戒备地盯着卢克索的尼古拉,有些两难了。 于是,我看向克莱尔,让她这个局外人来做个决定。 克莱尔看看远处几乎看不到的车队,又看了山门一眼,说道:“我们必须冒险相信他一次。” “既然这样,那我先下去吧。”把手里一只拿着的一点都不顺手的机枪丢给尼古拉,我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如果看到卢克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明白该怎么做的。” 我的身手比所有人都敏捷,相信就算有什么异常,要躲开也相对容易些。 翻身下了高地,紧跑了几步我就到了卢克索面前。向山门看了一眼,里面的几个士兵并没有我料想中的端着枪,反而好奇地望着我。 “比我想象中的好,我的弟兄们还认我这个队长。”卢克索似乎有些感慨。 “那说明你的魅力够大。”我哼笑道,但肌肉却一直是紧绷的状态,随时可以做出任何的躲闪逃避动作。 “尼古拉和克莱尔呢?”卢克索看了远处的高地一眼。 “哦,他们去让车队的人都过来了。”我随口说道,指了指山门里面,“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进去参观一下?” “走吧。”卢克索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对于两人的去向倒也没有多问,伸手笑道。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基地也不能以它那很挫的外观来评价。 这里是破伞公司一贯的风格,除了一开始的入口是没有铺东西的纯土制地面,走到里面的一条走廊里,就是完全不一样的风光了。 这里的空间很大,入口处停了好多的军用车辆,我甚至还看到了一架直升机。 而进了走廊,里面的环境更是令我大吃一惊。 42、入驻 从外面看不出来,这座山不仅仅是被挖空了,还向下延伸了好多。仿佛是古代的竞技场,这座基地的正中是一个大洞,周围的建筑绕成了一个圈。 走廊的尽头便是那个大洞的边缘,只用半身高的栏杆挡了起来,除此之外,左右两边是环形的过道和通往上下层的楼梯。粗粗看了一下,这个巨型坑洞里大概有七层,每一层似乎根据用处不同,构造也不完全相同。 越看,我越是喜欢这地方。 “你的这些弟兄们,都听你的话么?”故意跟卢克索走得离他的那些个兄弟远了点,我悄声问他。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就可以把这个地方据为己有了?这个地方那么偏僻,基本上看不到几只丧尸,再加上这处地点易守难攻,真是绝佳的休养生息的地点。我决定了,就算卢克索无法命令他的那些个兄弟们,我也绝对要想办法把这里强占下来! “安布雷拉告诉他们我殉职了,他们都以为我是大难不死。”卢克索会意地压低了声线。 果然是破伞公司的一贯作风。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当你是老大了?” “我的话应该还有些分量。” “很好!很好!”我大力地拍了拍卢克索的肩膀,直拍得他黑了脸色,才收回手,笑得异常灿烂,“那么说服他们归降的事就交给你了。” 卢克索的嘴角似乎有些抽搐,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跟他们说一下还有几百人要来,我去看看克莱尔他们。”我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我得赶快去通知克莱尔他们了,要不然左等右等他们都不过来,我之前的谎话就要被戳穿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但摆到明面上,多伤感情啊。 走出那条走廊,我看到不远处的那道门已经关上了,而门边有一个士兵,站得笔直,眼睛紧盯着门边嵌着的一个屏幕。屏幕上正是外面的景色。 一直到我走到他身边,他才发现我的到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尽责,只不过我的脚步在多次的自我调试中已经变得很轻,再加上这个基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威胁基本上来自于外界,他没有注意到我也情有可原。 “不介意的话,可以开一下门吧?”我以我最大的善意说道。 这个士兵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先是有些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看向我身后,好像在找什么,害得我也条件反射性地回了头,见身后什么都没有才抽搐着眉头转回了头,“这位士兵小哥,你在看什么?” “你、你不是跟老大一起来的吗?老大呢?” “……我是跟很多人一起来的。”我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心里不知怎么涌上一种不安——这种不安,不是危险来临时的不安,反而像是类似吃泡面没有调料包之类的倒霉事。“你的老大正跟其他人在一起……你需要去问问他,能否允许我出去么?” “哦,不需要不需要!请稍等。”士兵一怔,忙摇头,瞥了屏幕一眼,似乎是确定外面没有危险,才按动了墙面上位于屏幕下方的几个按钮,只听得喀嚓一声,然后大门无声地开了。 “谢谢。”我向他点点头,脚刚踏出门,又缩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一会儿我回来,你会给我开门的吧?” “诶?当然啦!你可是老大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士兵猛地捂住嘴,眼神乱飘,尴尬地傻笑。 狐疑地瞥他一眼,我忽然问道:“我叫安娜,你的名字是?” 士兵倏地立正,严肃地说道:“报告大……我叫威廉!” 他声如洪钟,过近的距离令他的声音就像炮弹一样迎面扑来,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惊觉,嘴角抽了抽,朝他点点头,转身走向克莱尔和尼古拉躲藏的方向。 跟两人大致说了下里面的状况,听完之后,克莱尔看起来很兴奋,眼睛都有些微微放光了,而尼古拉因着对卢克索的戒备心理,似乎始终有些不信任。 但最后,我们三人还是回到了车队,并对车队的所有人说了前方的消息,然后第一次看到了众人脸上充满希望的安心的微笑。 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此时似乎染上了绚丽的色彩,折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美丽光芒。 我觉得此刻我的心底很满足。 虽然我曾经想过,在这个末世里,死亡是唯一的解脱,但死亡却也是一种懦弱的逃避行为。只有在这样的末世,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还挣扎求生的人,才值得他人的尊重和效仿。 此刻,虽然并没有为了守护这些人要做到什么样地步的觉悟,但这一秒,我确实是想要让这些人能永远这样微笑的。看多了丑陋的丧尸和变异的动物,我的审美已经岌岌可危,亟需美丽事物的拯救。 ——大概,这样会被人说圣母吧。但我心里明白得很,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么高尚的人。我所做的一切,其实从来都只是站在我自己的出发点上,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只是恰巧,我的欲望的满足是建立在某些利人利己的事上而已。 心里的感慨在到达基地石门后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那个叫威廉的士兵倒是守信,不用我拍打敲击就很主动地打开了石门。不过,这一次,门边多了卢克索和另外的七八个士兵。 好像原本基地里的所有士兵都出来了似的。 我用眼神向卢克索询问,他似乎无奈地耸了耸肩,转向众人说话的同时也算是解释给我听了,“所有人排好队,身上没有伤口的才可以进来。” 大概是避难所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身后又没有会危及生命的丧尸,众人听到这话,反应也不怎么大,都乖乖地排好队,有些焦急地等着轮到自己,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大家的耐心都是足够的。 人群中有男有女,当然不能全让这群士兵来检查。所以,检查女性的重任,就落到了我和克莱尔的身上。 虽说都是一个队伍里的人,我们也曾一起经历过危险,但为了整个基地的安全,我和克莱尔确实极其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人。我仍然记得,卡洛斯是被隐瞒自己伤势导致变异了的L.J咬了,才最后选择了跟丧尸们同归于尽。 等到所有人都检查完毕,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据原本的副队长,也就是卢克索被调走之后整个基地的领导,肯说,跟地表平行的这一层是整个基地的五层,之下的四层和三层都适合人居住。 因为本来就是士兵训练用住房,这里的房间都是六人一间,跟学校的寝室似的是上下铺。但在这个艰苦的环境中,对前一刻还只能窝在椅背上睡觉的幸存者们来说,这样的配置已经很不错了。这一场大难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变得容易满足了。 我们的车子也都开了进来,然后,山门再次合上。 当然,只要有人类族群,就会出现特权阶级。 在这个小小的基地里,我们这些曾经车队的领头者似乎就成了这样的一伙人。跟这群士兵一样,我们住的是双人间,配备了独立卫浴。 话说,破伞公司的科技确实很发达。既然能克隆,能制造活死人病毒,可见这里的科技是远远超过我们的那个时代的。据说,这个基地的顶部配备了三十六台太阳能转换装置,能将太阳能转换为电能、热能等,供给基地的能源所需。 而水则是抽取的地下水,经过净水处理器的净化,得到饮用水和生活用水。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办法自己制造食物。基地的上一批训练士兵刚走不久,补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只有那几个士兵,要撑个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但一下子挤进来那么多人,能支撑的时间瞬间缩短到一个令人心忧的天数。虽然我们自己也带来了一定的食物,但只出不进,总归有消耗完的一天。 ——于是,我们果然要自己种田,自给自足了么? 在谈到粮食问题而导致的一阵沉默之中,肯的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威廉的声音。 “长官!外面有情况!” 我心中一跳,直直地看向那对讲机,仿佛能从对讲机里看出些什么来。而室内的众人,动作跟我几乎一致。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容身的地方,谁也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基地就这么损毁。 “威廉,什么情况?”肯看了卢克索一眼,沉声问道。 “是……是安布雷拉的直升机!”威廉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显得有些嘈杂,但那一个个词却是清晰地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43、任务 靠之!这个破伞公司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啊!? 对于破伞公司的直升机,我有着极其强烈的厌恶感。多少次的遭难,都是因为那些个直升机啊?——虽然最后有的是自爆了,有的是被我戳爆了…… 在我抢过对讲机问有多少数量之时,威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但只有一架!” 一架? 我眨眨眼,心中闪过疑惑。 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话,怎么说也得来他个十七八架吧?但现在只有这么一架,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长官,对方联络我们了,要求进来休整!”在我思索之时,对讲机那头,威廉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原来那架直升机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队长?”肯移开对讲机,询问地看向卢克索。 卢克索转头看我。 我愣了愣,转头,发觉右边没人,只得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对上卢克索暗沉的视线。 “问他们要待多久,如果很快就走的话,就别露出任何破绽;如果他们想住下,那么我们只好不客气了。”见卢克索一副“你说我们都听你的”的表情,我自然也不客气,出手不客气地拿过肯手中的对讲机,快速地说道。 “……安娜小姐?”威廉的声音显得很是惊讶。 “对,是我。”我点点头,想到自己这样确实有那么一点越俎代庖的嫌疑,转手就把对讲机递给了卢克索。 卢克索接过,不负我所望地干脆说道:“按照安娜小姐说的做。” “是,长官!” 接下来,对讲机那头就安静了下来。 卢克索把对讲机还给了肯,肯忙接过,却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任他看着,笑眯眯地回视他,直看得他撑不住尴尬地扭过了头,我才收回视线,安定情绪。 ——这算什么事啊,一个个的到底都在想什么? 大概两分钟后,威廉的声音再次通过对讲机响起:“长官,对方说在这附近有任务,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任务?看来,只能把他们留下了。 见卢克索看我,我笑了笑,声音骤然低沉,“骗进来,关进去!”还能缴获一架直升机,真是太美好了。 “请等一等!”我正要出门亲自去埋伏,肯出声拦住了我的脚步。 他不看我,只是盯着卢克索,神情凝重,“队长,您是要背叛安布雷拉吗?” “背叛?”卢克索轻哼了一声,看向肯,“我和安布雷拉只是纯粹的雇主与雇佣兵的关系,哪来的背叛一说?” “但是,既然我们受雇于他们,不是应该尽忠吗?我们的信条,身为雇佣兵的尊严,您都忘记了吗?”肯的样子很严肃。 这么说来,我一开始是误会了。卢克索能劝服这个基地里的士兵让我们进来,原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这支雇佣兵本身就是一伙的,一起受雇于破伞公司,战友的感情,毕竟要比纯粹的雇佣关系强多了。 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唧唧歪歪,准备一有不对就把这个叫肯的人制服。现在这个基地可是已经算是我们的了,我才不会把它再拱手让出去! “如果安布雷拉不那么背信弃义,或许我还会顾念这些。”卢克索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我这个角度,我可以看到他正把手慢慢向身后移动,而那个位置,插着一把枪。 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把枪,然后他紧盯着肯的眼睛,肃容道:“肯,我们兄弟一场,你是要选择延续我们的友情,还是站在安布雷拉的一边,与我为敌?” 问话的时候,他的下巴紧绷着,周身环绕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杀气。 在场的人大概都感到了这萧杀的气氛,全部紧张地盯着二人,一声不吭。 “长官?” 正僵持着,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大概是威廉久等不到命令,所以来催了。 紧张的氛围被威廉的声音冲淡了些,肯踟蹰良久,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渐渐转为坚定。 “队长,我们永远是战友!” 肯用一句仿佛是宣言的铿锵有力的话,宣告了他的立场。 卢克索握枪的手瞬间松了,他上前大力地拍了拍肯的肩膀,脸上的神色是全然的放松,“好兄弟!” “长官?” 对讲机再次响起,破坏了两人之间和谐美好的氛围。 肯看了卢克索一眼,对着对讲机说道:“威廉,先拖一拖。” 在卢克索的授意下,威廉以基地顶部的进口已经坏了为由让安布雷拉的人将直升机直接停外面,步行进来。 外面没有丧尸,所以安布雷拉的人也只抱怨了几句,就乖乖地将直升机停下来,从机子里钻了出来。 数了数总共有四个人,两个穿着迷彩服应该也是雇佣兵之类的角色,而另两个一个手扛着一个小型的摄像机,另一个两手空空大概是飞行员。 四人除了在下来的时候戒备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丧尸,也就放松地向我们这边走来。因为对方人不多,所以这次的埋伏,就由我,卢克索,尼古拉,以及肯来进行。一人一个,刚刚好。 不过,在看到我也要对付他们的时候,肯还很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惊讶我这样娇弱的女子怎么能打人呢?——当然了,娇弱什么的形容词,都是我从他的视线中脑补出来的…… 将山门打开,大大咧咧走进来的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们一人一个的搞定。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时候,四人的脸上均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我们把他们绑了起来,关到不服从命令的士兵被关押的禁闭室里的时候,一开始那个扛着摄像机的看起来有些文弱的男人才好想回过神来,大叫道:“你们干什么?” “这正是我们想问你们的。”我透过禁闭室门上的观察窗,对着里面的几个人笑了笑。不论如何,站在牢房之外看着里面的囚徒,总能让人觉得愉快——至少我不是在里面的一方。 “你是谁?”对方问。 “现在有权利问问题的不是你,请牢记这一点。”我说。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对方再问。 “……”靠之听不懂人话么?! 我看了看身后,卢克索等人似乎完全不想插手的样子,任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忽然觉得一阵不爽,有种被围观的微妙不适感,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来吧。” 于是,肯得到卢克索的授意,将那个扛摄像机的男人单独拎了出来进行盘问。 半小时后,围观到一半觉得太过血腥而离开的我得到了由肯同志以非正常手段得来的实情。 安布雷拉公司派直升机过来,是因为卫星隐约拍摄到这个地区有不同于丧尸的怪物出现,但那架卫星因为老化问题,在文件传输过程中出了错,所有的图片都没有了。而之后调用其他的卫星进行拍摄,却什么都没再拍到。所以才派出直升机,对这附近进行地毯式搜索,而这一架,正好到了这个基地。 得知任务是这个后,我有些失望。怪物什么的,在这个世界我已经碰到太多,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了,我自己都曾经是个怪物啊。只要别对我们这儿造成伤害,有再多的怪物也随他去——反正他们正在找的怪物,不可能是赵子路。 44、建设 把人都关起来后,我们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走向。 很明显,想要继续隐藏下去,恐怕有些困难了。我们抢了这一架直升机,破伞公司不可能不察觉,或许一开始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但时间一久,肯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要是他们以强大的武力来袭击这里,以我们这里的武装力量,肯定是无法抵抗的。 之前我就说过,我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想将之拱手让出。 这一场讨论,前所未有的激烈。 毫无疑问,我选择留守基地,主动训练自己的武装力量,抵御来自安布雷拉的袭击。而另一个意见则是主动放出安布雷拉的几人,让他们向总公司报告我们这里有幸存者的事,希望破伞公司能够提供援助。 第二个意见,多是弗兰克这些人支持,而第一个意见,基本上只有我一个——哦,还有尼古拉和卢克索,其他人基本上就是中立态度。 僵持片刻后,克莱尔说:“这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这关系到所有人。或许,我们应该让大家都知道,由所有人投票表决。” 想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三方人马都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个车队总共两百来人,要召集到一起还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在入口的那个大空地上将所有人都召集齐。 经历了这段日子的漂泊,好不容易有了安全的栖息之所,大家看起来似乎扫去了之前的疲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明亮的光芒。 克莱尔也不多废话,几句话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然后丢出了两个选择。 待克莱尔话音刚落,我立刻站上台,认真严肃地说道:“情况就如同克莱尔所说的那样。但我想,有关于安布雷拉所做的事,大家有权利了解。哦,很多人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安娜,是几天前才加入车队的。” 说到这里,见台下的人露出迷茫的表情,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一抛,就见它仿佛炮弹一样,直射入不远处的山壁,噗的一声陷了进去,扬起尘土一片。 众人一片哗然。 我咳了一声,然后高声道:“这就是我的力量,我想在场的有些人曾经看到过。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力量。安布雷拉对我做了些什么,所以我才变成了这样。” 我看到台下有些人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我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依然是一脸严肃,“我的运气比较好,所以才会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但跟我一起被试验的人,全部都死亡了——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均是大变。 “我不是吓唬你们,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将希望寄托在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安布雷拉身上,是不现实的,如果他们有一点的同情心,就不会拿活人来做实验。”我继续道。 虽然我说的话并不都是事实,但破伞公司的罪行摆在那里,我这样阐述,并没有错。 之后的表决,在我如此充满了煽动性的话之后,没有了丝毫悬念。 两百人,有半数以上赞成与破伞公司对抗,这些人,多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大概五分之一的人依然选择寻求破伞公司的庇佑;剩下的人,犹豫不决,最终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选择,算是弃权了。 大家一起做出的选择,弗兰克等人虽然依然颇为不满,但这决定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看到克莱尔做最后的总结陈词,我松了口气。 人多力量大,量变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质变。我知道我一个人是无法跟整个安布雷拉对抗的,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想让所有人一起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安布雷拉。可是,如果没有任何的铺垫,直接说出要对抗那么大一个公司,又有多少人会赞同呢?当不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又有多少人会为了其他人而努力呢? 我知道这么多人中,肯定有这样充满热血正义的人士,但这样的人绝对只有少数,绝大部分的人只会为了能生存下去而漠视其他的一切。但如今,大家一起陷入了这样关乎到生存的选择中,那么最后的结果如何,就很值得期待了。 我赌赢了,不是么? 以区区两百人的力量对抗安布雷拉公司,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决之后,我们这些核心人物又进行了一次会议。 在考虑到多方面因素,又由在场的专业人士提出建议后,我们这个基地今后的行动方向有了。 首先,必须从两百人中,选出合适人群,配备武器,成为保护这个基地的基本武装。 挑挑拣拣,我们最终从幸存者中挑出了可以战斗的八十人,包括六十五个男人和一十五个女人。将这八十人平均分为八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其中一个小队为技术小队。之后再给每个小队配上原先基地的士兵作为一个小队长,数量正好。而这八十人的小队总队长,则由卢克索担任。而我,凭借着展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力量,虽然是个女人,却还是成为了这支小部队的副总队长。 其次,部队组建好之后,要进行训练。 车队中的人,大多数时间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战斗经验基本可以说是零。但要对付安布雷拉的人,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的部队就这么冲上去,只是自杀行为而已。训练这种事,我没经验,自然是交给卢克索等人进行。但我也领到了一个任务——在训练进行到一定时候带着人出去实战,也就是打丧尸。 接着,基地里的各种安排的事交给了克莱尔。 要生活下去,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切都少不了。而为了组建一个完美的基地,我们不能像有些小说里一样,除了分发食物,就什么都不干了。 我们需要的是凝聚力,一个无坚不摧的基地所需要的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东西。 战斗人员负责基地的安全工作,那么非战斗人员就要担负起基地的建设和后勤工作。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是不可或缺的,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职责。 这些繁琐的事,都由克莱尔带着尼古拉负责——本来尼古拉是要编在战斗部队里的,但考虑到基地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服从,克莱尔需要一定的武力支持,所以,尼古拉这个估计跟卢克索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人,就这么被分到了后勤处。 最后,今天好好休息。 从明天开始,一切都要开始走上有序的道路,战斗之路,一旦开始,不到一方覆灭,就不会终断。我们将来的路还有很长,能好好休息的时候已经不多,珍惜现在方为上策。 一夜的休整过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的训练正式开始了。 之前,我的战斗经验更多的是本能,格斗技巧什么的根本没有。这一次,有了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也很严肃地混在了肯的小队里,跟着所有人进行最基础的训练。 在生存面前,苦和累已经没有了意义,而对我来说,这样的强度实在不算什么,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我自发地给自己加了强度,甚至仍不满足,多次找卢克索切磋——当然,为了自己格斗技能的提高,我没有用上我的力量和属于舔食者的速度,仅凭着肌肉强度对抗卢克索。结果显而易见——我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样的拼命对练不是没有效果的。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技巧的增强,每每对上卢克索,也不再显得捉襟见肘。然后有一天,我终于将卢克索狠狠打翻在地,报了之前的鼻青脸肿之仇。 为了拖延破伞公司发现我们这里不对劲的时间,我们拿枪顶着其中那个扛摄像机的家伙的脑袋,让他向破伞公司汇报,说是正在寻找那个怪物,此时依然毫无头绪。 这样的例行汇报,自然是没有引起破伞公司的注意,我们的时间就这么争取到了。 训练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我们准备组织一场实训,顺便对食物进行补给。 研究了一下地图,我们才知道距离这里三小时的路程外有一个小镇,可以作为我们此次的实训地点。 驾驶着几辆经过改装后利于撞丧尸的大小车,我带着四个小队的队员出发了。为了基地的安全,我们将所有的队伍分成了两批,轮流进行实训。这次,就由卢克索带着剩下的小队成员守卫基地,而我带着四个小队成员出门打丧尸练习技巧和胆量。 枪支弹药等武器要节约着用。考虑到这一次的训练主要目的是为了增加队员们的体技和面对危险时的冷静,发的武器是前面装有刺刀的无子弹枪械,以及钢管,长刀之类的冷兵器。 “第一到第四小队,开始清理丧尸,注意不要被咬到,不要孤军深入。各队队长注意掩护!” 到了小镇口,已经陆陆续续可以看到丧尸,我们将车停在镇口,丧尸不太多的地方,开始集结在外,准备行动。 每个小队队长原先都是士兵,使用枪支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小队长人手一枪,负责各自小队成员的人身安全。 而我这个副总队长,则凭借着自身优势,在某辆车的车顶上负责掌控全局。哪里的丧尸多了,就招呼其他小队的成员补上;哪里的队员有危险了而小队长没顾上,我就发挥我的机动作用,上前进行救助;同时,我也听着小镇各处的声音,为监测大量丧尸的涌出以及变异动物的出现张大了耳朵。 队员们的表现跟我料想得差不多。在车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紧张的表情,捏紧了手里的武器。而到真正面对丧尸的时候,那种紧张升了级,变作了惊恐。在看到丧尸摇摇晃晃向我们走来的时候,我甚至看到有人颤抖着,似乎想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好在队伍里也是有曾经杀过丧尸和胆大人士的存在,他们起了头,一刀或者一管下去,丧尸不是爆头,就是被打断了手臂。在这样虽然血腥,却振奋人心的场景下,众人似乎都燃起了激情和勇气,渐渐地开始放开了去杀丧尸。 当镇口的丧尸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向里推进。 45、正轨 当一个镇的人口都变成了丧尸之后,这些丧尸多到杀不完。 训练讲求的是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所以,当杀到一定时候,我们这些人就退出了小镇,在镇外的一处高地上扎营休息。 经过一天的杀戮,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染了浓郁的血气,有些队员甚至眼眶发红,两眼红肿,依然保持在杀丧尸的兴奋状态中。 这一天,估计每个人都杀了有近三百只丧尸,但依然只挺进了不到一公里而已。这个小镇的人口在美国这个人口不多的国家,算是密集的了,据说有三四万的样子。以这样的速度,要想杀掉所有的丧尸,恐怕得耗费上三到四天的时间。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保护机制得当,这一天的训练,没有人受伤。 这一次的训练预定时间是三天,但我们只带了一天的口粮,为的就是刺激队员们的求生意志,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第二天,训练继续。 可以看得出来,经过昨天一天的训练,今天的队员在面对丧尸时多了一种冷静,而下起手来更为利落,以这样增快的速度来看,我们说不定能在训练结束前将这个小镇的丧尸都清理掉。 “队长,那边的情况不太对!”肯忽然走到我身边,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在见识了我的能力之后,肯不再以之前的诡异眼神看着我,看我的目光中竟带上了一丝敬重,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在当初决定要将自己的特殊部分泄露之时,我就做好了有人对我厌恶的准备。毕竟是实验体,谁知道会不会带有传染性呢?然而,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似乎所有人都轻易接受了我这个人,好像我不过是个能力不同寻常的普通人一样——当然,还是有不同的,他们看着我的目光,除了些许的恐惧,有着更多的依赖和信任。 我看向肯指着的方向,只见那是撞独立房子,房子下面围了一圈的丧尸,即使因为我们的动静有丧尸离开冲向我们,但依然有为数不少的丧尸坚守阵地。 “第一,第二小队,立刻清除三点钟方向的所有丧尸,第三第四小队掩护!”我立刻高声道。 看那样的情况,恐怕房子里有活人!我们的基地足够大,但人却是太少了。幸存者是对抗破伞公司的有生力量,只有人越多,我们的武装越强,在对抗破伞公司的战争中我们才能不输。 所有人合作,不到十分钟,围着房子的上百只丧尸立刻被清除了。 由二三四小队在房子外警戒,防止被丧尸包围,我带着第一小队冲进了这幢房子。 如同许久之前我所经历的情况一样,这幢房子的一楼早已经被攻陷,满屋子的丧尸在游荡。第一小队队员也不等我下令,立刻上前,一点点清扫出一个安全的通道。 这些丧尸都是对着二楼在吼叫,估计所有人都被逼上了二楼。让肯带着第一小队的成员继续清理大厅中的丧尸,我奔上了二楼。 二楼的丧尸比起一楼来不少,不过因为我的特殊体质,没有丧尸理我。稍微观察了一下,我向所有丧尸朝向的某间房子走去。 身边的丧尸太多,这种拥挤的状况让我忍不住想起许久之前挤公交的痛苦。但现在,这种痛苦其实只要我一挥手便可以结束。没有一只丧尸能抵抗住我的一掌之力。拍飞了门边的一些丧尸后,我发现第一小队成员已经有人上了楼,于是也不管身后的丧尸们,拍了拍眼前紧闭的大门。 “里面还有活人吗?” 大概此时出现活人的声音,对里面的人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当我话音落下,沉寂了三秒后,里面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粗粗估计一下,里面大约有四五个人吧。 在我又问了一遍后,里面有人回答我了。 “你是来救我们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的,请开门吧。”我答。 “等等,门外的丧尸难道已经都不见了?”另一个男声插嘴。 我看了看身边张牙舞爪的丧尸们,诚实道:“不,还在。” 然后,里面又安静了下来,过了几十秒,第一小队的队员们都已经上来开始清理围着我的那一堆丧尸了,里面才有声音战战兢兢地传来:“为什么那些东西不咬你?你……你莫非也是怪物?” 你真相了。 我心里暗赞一声,嘴上却道:“当然不是。我的队员们正在清理这里的所有丧尸,所以你们不用紧张,开门吧。” 再不开,说不定我就耐心告罄,直接踹门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这样做。暴力是不对的,温柔才是永恒的。 又等了大概一分钟,眼前的门才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 对上门缝里的眼睛,我笑了笑,退开一点,让里面的人看清楚外面的样子。此时,第一小队队员们早就将我身边的丧尸清理干净,而一些队员正逐个房间查看,将漏网的丧尸全部干掉。 门里的眼睛转了一圈,终于将门大开,开门的女人回头对里面的人激动地叫道:“外面有救了!” 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门里的人。开门的女人大概二十多岁,浑身血污,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除她之外,还有两男一女——不,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 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呢? “那个男人……”我打断了女人结结巴巴的感谢词,指着那男人说道。 “他?”女人有些错愕,回过神后继续说道,“我们四个本是在逃亡,路过这个镇子时遇到了危险,被他救了,但他受了伤,然后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待了。” 受伤? 我捏紧了手中的钢管,慢慢向那那人走近,一边问道:“咬伤?”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才响起,“不、不是。他是摔伤。不过,之前有没有被咬到,我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背对着我,似乎浑身都是血,也看不出来哪里受了伤。 我走近他,正想将他掰过来看看他的伤势,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见这个男人倏地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居然没昏么? 因为没有感受到恶意,所以我也没有避开,任由这男人抓住了我的手腕。 “卡洛斯!” 身后的另一个女人惊呼。 我迅速转头惊讶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几乎以为我是幻听了,但看到那女人的紧张视线直粘在这个浑身冒血的男人身上,我又转回了头,正好对上男人转过来的犀利视线。 “林玲!” “卡洛斯!” 四目相对,两声惊呼。 早听说卡洛斯去找爱丽丝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么近的地方遇到他,我不禁有了中他乡遇故知的感动。 “咳,叫我安娜。”我笑了笑,继而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被丧尸咬吧?” 我们没有解毒剂,一旦被咬,就是死局。其实,我很不希望生化三里的剧情重演。 好在,卡洛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林……安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拉起卡洛斯,扶住他,才对一室的人说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今天的训练算是有了额外的收获,我必须尽快对卡洛斯进行治疗。要不然,他恐怕没死在丧尸爪牙下,却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们回到了镇外的高地。 当然,考虑到包扎的事肯有着丰富的经验,我当仁不让地做起了围观群众的角色。卡洛斯的伤就如同看起来的那么严重,他断了腿骨,身上多处皮肉伤。 事情跟我想的差不多,卡洛斯久寻爱丽丝不到,经过这个镇子的时候救了四个人,结果自己却摔伤。要不是我们的到来,恐怕他就要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地方了。 而我在说完基地的事后,当即邀请卡洛斯的加入。 他犹豫了片刻,也就答应了。 他的犹豫,我想应当是为了爱丽丝。爱丽丝到现在都渺无音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否安然无恙,卡洛斯会担心很正常。对此,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爱丽丝身手很好,再加上有超能力,现在破伞公司估计也还没发现爱丽丝的踪迹,那么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考虑到这次救人的意外,以及卡洛斯的伤势,我们卷了些武器食物,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个小镇。 剩下的丧尸,就交给第五到第八小队来处理好了。要不然,这附近的丧尸都被我们干掉了,他们还上哪儿找丧尸虐去啊? 回到基地后,对于我们带回了卡洛斯一事,克莱尔和尼古拉显然很高兴。叙旧过后,卡洛斯就被带下去治疗休息了。他的伤,恐怕要很久才能完全康复。 除此之外,基地的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着我们的基地逐渐走上正轨,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以及对未来的浓厚自信。 我相信,等我们的势力壮大后,我们可以去解决了安布雷拉,将整个董事会的人从安愉的宝座上扯下来,丢入如同炼狱的人间。然后,赵子路便可以回到我们当中,回到我的身边。 46、吞下 从我们入驻基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基地的发展正往好的一面走去。因为这基地不适合种植,所以我们所吃的食物,都是来自于各个市镇的超市等地。一边训练,一边搜寻食物武器,周边的城镇几乎被我们扫荡一空,因为在某家超市里救出了好些人,因此我们的队伍由之前的八个小队,扩充到现在的十个小队。第九第十小队的小队长则由之前训练中表现优异的两个男人担任。 但是,对安布雷拉的敷衍,已经引起怀疑了,我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会迎来一场恶战。 基地里现在有两架直升机,都配备了无线电通讯,相对于汽车来说,好用多了,但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会开直升机的人太少。 被我们关起来的那四人中的飞行员当然会开,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放心让他去开,而卢克索原本的队伍里,也就只有一个人会开而已。好在人类一向都是善于学习的物种,不会难道我们还不会学么?至少我们有现成的老师在,而不需要在黑暗中摸索。 为了节约战斗人员,被选来学习开直升机的都是些很聪明但因年龄过小或者体质太差一开始就被分到后勤处的人,有男也有女。我不认为女的就不能参与战斗,所以当初挑选各小队成员的时候,只要对方有这个意愿,而且身体强度还可以的,我都发话允许她们加入了。女人绝对不是只会拖后腿的物种,某些时候,她们还能挑起大梁。 最后,总共选了十人进行培训。 而我早就对直升机很好奇了,赵子路能开,我也不愿意输给他,想学会开直升机,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几次出任务后,我就一直待在基地里旁听,争取能早日上手,翱翔在天际。训练的事,自然是交给了卢克索带队。 这天,当我正专心听着眼前这位跟超人同名叫做克拉克的士兵指着直升机对我们讲课时,负责基地通讯的一个叫皮特的年轻人忽然走了过来,满脸焦躁。 “副总队长,总队长那里传来消息,说是遇到不知名怪物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拉着他走得远了些,才继续问道,“说详细点!” “五分钟前,威廉传来消息,说是在清扫摩卢城时,护城河里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下子卷走了很多人!”皮特看样子也是很着急,又急又快地说道。 摩卢城? 虽然我最近一直沉浸于开直升机的学习中,但基地里的事我可一点都没落下。摩卢城距离这里有三天的车程,上回去看的时候,发觉它早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但我们重新想起了它,是因为它也是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如果只能到处掠夺物资,我们的基地不可能持久下去的,我们必须自给自足。但基地不适合种植,而其他的地方比如说那个小镇周围没有任何屏障。若要种东西的话,种植人员的安全不能保证。而这个摩卢城四周环水,实在是个实行可持续性发展的好地方。 也因此,我们将训练地点改到了那里,准备一边训练,一边清除里面的丧尸。 现在,那里居然出现怪物了么?等等,那个,莫非就是安布雷拉正在找寻的怪物? “克拉克,你的直升机征用了,立刻飞往摩卢城!”不再犹豫,我走到克拉克身边,打断了他的课程,直接跳上了直升机。 大概是我此时凝重的表情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克拉克二话不说,也跳上驾驶座,用无线电通知基地总控室把顶部打开。 “副总队长,不多带些人去吗?”皮特冲过来,急问道。 “如果真是厉害的怪物,人去得再多也没用。”我摇头,不过倒是想起了什么,忙对皮特说,“去武器库把火箭炮拿来给我!” “呃?是!”皮特愣了愣,拔腿就跑。 我想起了曾经对抗三只舔食者,因为没有武器,只能与之肉搏,实在是太不华丽也太艰难了些。所以,如果真是了不得的怪物,恐怕我必须借助热武器的力量。 皮特不一会儿就吭哧吭哧地把看起来很沉重的火箭炮扛了过来,小心地交到我的手中,他身后,还跟着听到消息赶来的克莱尔和尼古拉等人。 “安娜,我跟你一起去!”克莱尔说着,就要踏上直升机。 我伸手拦住了她,对上她的视线摇了摇头,道:“不,基地还需要人坐镇。这一次怪物的出现,恐怕会惊动安布雷拉的人,说不定他们就会发现我们这里,所以第五到第十小队除了克拉克,我一个人也不带,都留下来保护基地。”克拉克是第五小队的小队长。 事有轻重缓急,我说得那么清楚了,克莱尔是知道分寸的。 “……好吧,安娜,我会留下来保护我们的家。但是,你记住,你和卢克索,第一小队到第四小队的兄弟们,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克莱尔定定地看着我。 我看了她片刻,重重点头道:“我保证!” 此时,天顶已经打开,我示意克拉克可以走了。 直升机逐渐高升,我看着下面还很迷茫的学员们,以及挥手的克莱尔,眼神逐渐坚定。 ——什么破怪物,居然敢袭击我罩着的人,看我不把你打个对穿! 直升机不像汽车一样必须沿着路开,所以车程需要三天的路程,我们只飞了一天不到就到了。到的时候正是一天的黎明,我眼尖,一眼就望到了城外的车队,示意克拉克飞下去。 一下直升机,就有人迎了上来,是肯。 此时,他的身上似乎多处受伤,精神也很萎靡,见到我,眼睛却是一亮,“副总队长!我们的人还在城里。” “告诉我详细的情况。” 接下来,肯就将他们到这里之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当日,他们这四个队伍总共四十五人到了这里,就开始清理外围的丧尸,大概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将所有的丧尸清理完毕。因为城里的吊桥是吊着的,他们就决定派人游过护城河,爬进去,然后放下吊桥。第一小队的队员们接受了这个命令,而卢克索作为带队的,自然是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下了水。谁知,游到了半途,水里忽然出现了奇怪的漩涡。卢克索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人撤退,但那漩涡却移动到众人身后挡住了众人的退路。无法,卢克索只能让队员们继续往前,到达城墙,而他自己则留下来殿后。这时,那漩涡慢慢变大,从水中冒出一个长相可怖的巨型怪物。它一口就将落后的一位队员吞了下去,还不满足,想继续袭击,但卢克索的攻击让它受阻,于是,它便开始对付卢克索。力量的悬殊,是靠任何的灵活都无法弥补的,当剩下的小队成员都上了岸后,那怪物已经将卢克索吞了下去。 “我让队员们爬上了城墙,先在那里守着。”肯最后苦涩地说道。 “你是说……卢克索被那怪物吞下去了?”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肯的声音变得低沉,其中仿佛有无限悲痛。 “骗人的……吧……”我望向护城河平静的水面,喃喃道。 卢克索被怪物吞下,死了?哈,怎么会这样呢?前两天我们一起吃过饭,谈过人生理想,怎么转眼他就死了呢?就算我不怎么喜欢他,但多日的战友情不是假的,我知道我对他的信任已经很深很深了,我本以为,我们能一起推倒安布雷拉公司,能一起重振人类世界。 可是,他怎么就这么死了呢?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么被怪物给吃了? “副总队长,接来下怎么办?”肯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转头看他,发觉他的神情已经变得坚毅。不愧是出生入死的雇佣兵,这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闭了闭眼,我从直升机里拿出火箭炮,冷冷道:“自然是杀掉怪物,解救依然活着的战友们,并为我们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打定主意后,我一刻也等不下去,在剩下的队员们的掩护下走到了护城河边。 河水很平静,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样的怪物。 看来,必须有诱饵才能将那只怪物勾引出来。 我看了看周围坚毅的脸,将火箭炮递到肯的手中,问道:“这个东西,你会用吧?” 肯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迟疑道:“会。” “会就好。”我点点头,指了指河面,“一会儿我下去把那怪物引出来,你见到了就打,不用管我。” “副总队长!”肯一脸不赞同。 “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们不记得了吗?我曾经可是实验体,能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引一只怪物还不简单?” “但是……” “但是什么啊但是,我不去难道你们去?”我反问,见他神色坚定,似乎真有那个意思,气急地说,“去毛去!就你们这样的下去,根本就是白白喂了怪物,还连朵浪花都翻不起!” 我才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资源利用最大化而已。以他们的能力,如果去引怪,说不定一个接一个死得连渣都不剩,最后还得我出场,还不如一开始就我去。 骂完,我爽快了,纵身一跃,跳入了护城河中。 这河似乎不太深,大概只有三四米的样子——当然,淹死个把人是足够了。河水有些浑浊,好在我视力够好,才能在水下看清楚一切。 环视了一圈,我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活物。 往上游探出一个头,看到的是岸上人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示意我要向旁边游。岸上的人明白了我的意图,也向我游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为了不发生找到怪物引上水面后却发现扛武器的人离这里很远这种囧事,我在水下探查一段距离,便会游上水面,示意肯等人往前走走,紧跟住我的步伐。 十分钟后,当我又一次潜入水下往前游了几米,却发觉水里不远处有一处阴影后,我心中某个点兴奋起来。 小怪物,你特么的原来是躲这疙瘩里来了么? 那是一只长得像八爪鱼的怪物,只不过,它的嘴是长在头顶上,外露的一圈白森森的牙齿即使在这浑浊的水中也发着光芒,着实恐怖。 划水加快速度游了过去,我对着应该是它眼睛的部位,狠狠踩了下去! 47、回歸 大海中有一種魚叫翻車魚,這種魚因為體形的緣故,平衡能力很差,在浪中無法保持平衡,就會翻來覆去,于是得名翻車魚。 毫不夸張地說,我眼前的這只怪物,在我攻擊它的一瞬間,仿佛是翻車魚附體,劇烈地翻滾起來。如箭的水流四散開來,劃開平靜的河底,猶如一道訊號,揭示著一場戰斗的開始! 似乎翻滾了好一會兒才從劇痛中緩解過來,那只怪物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方向,身披強大的氣勢向我沖過來。 本來就是為了引怪,所以我不打算跟它硬拼,一踩水就向上游去。 頭剛冒出水面,我就對岸邊的肯等人大叫︰“它上來了,準備!” 話音還沒落,我只覺得腳下似乎有什麼纏了上來,一直纏到了我的大腿,將我往下拉去! 只來得及在進入水面前深吸一口氣,我便被那綿軟卻堅固的觸手拽了下去。水中我無處借力,只能被動地被拖著往下。在向下的過程中,因為水的阻力,我甚至連彎腰踫到那可惡的觸手都不可能。 這種惡心的感覺,實在是令人起雞皮疙瘩,我之前最討厭的便是這些軟體動物了! 河水不深,所以我很快就被拖到了底,而我的正前方,正是那怪物那張仿佛散發著無窮血氣的大口! 被丟入它口中的剎那,我扭轉身形呈大字型撐在了那嘴巴的上方,死命拉著邊緣的牙齒,死也不肯進它的嘴巴。 那里面還不知道有些什麼腌物,我要是進去了,還沒被它的胃酸弄死,就該被那些殘渣斷臂內髒啊什麼的給惡心死了。雖然它的牙齒很鋒利,在我緊緊抵御著它的觸手里推的力道的時候,將我的手腳弄傷了,血流不止,但流血跟丟命相比,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它的觸手仿佛鐵錘一般,不斷往我背上砸下來,每一下,都讓我覺得內髒在翻滾,幾下之後,嘴里已經有血腥味在彌散了。 靠,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麼!? 胸腔中的氣越來越少,再不反擊,我就真的要被這怪物吞吃了。 趁著觸手抬起來的間隙,我猛地一用力,整個人往一旁移了一個人形的寬度,幾乎是與此同時,那高抬的觸手已經猛地砸了下來,沒砸到我,倒是狠狠地砸進了它自己的嘴里。 那一下,我都為它感到痛,看看,它都痛得翻滾起來了呢。 肺里的氧氣已經快到臨界了,顧不得圍觀它的慘樣,我又往上游去,冒出水的時候狠狠吸了一大口空氣。 新鮮空氣,實在是令人感動啊! “副總隊長!”岸上有人在叫。 “別擔心!”我回了句,“它快上來了,你們準備!” 誰知,我剛說完,那只怪物的觸手就又扯住了我的腰身,將我拖入了水里。 我怒了。 兩次跟肯等人說讓他們準備好打怪獸,結果兩次都食言了,它讓我以後怎麼做一個合格的有威信的副總隊長? 這一回,不用它拖我下去,我就主動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向了它的血盆大口。似乎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怪物在我快到它嘴巴的時候就松開了纏在我腰間的觸手,而我,就趁著這一瞬間,急轉方向,一下子竄到了它的眼楮旁。 對上它的眼楮的那刻,我微微勾起唇角,然後揮出拳頭,用了十分力氣砸進了它的眼窩! 新仇舊恨,一次報了! 我這一拳,下了十分的力氣,把它打得不住顫抖,又再次翻騰起來。 而這次,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眼楮上仿佛是眼瞼的一塊皮,牢牢地固定在它的頭上,不顧顛來倒去的翻滾,一拳一拳往死里打。 叫你在這個我們看中的城外作亂! 叫你恐嚇我的隊員們! 叫你亂吃! 盧克索和那位不知名的隊員,這每一拳,我都是替你們打的!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它的眼珠子已經被我的暴力打爛,翻滾得更激烈了。要是它能發聲,我相信它的慘嚎已經響徹天際了。 但我依然不滿足。 死死地捏住了這邊的眼瞼,我開始攻擊另一邊的眼珠子。 好事成雙不是麼?一只眼楮壞了,另一只眼楮怎麼能不陪它作伴呢?而且,我們這邊死的可是兩個人,一只眼楮怎麼夠賠的? 每一拳都用上了我全身的力量,每一下都能帶起一片眼珠子的碎片,我仿佛不知疲倦,眼中腦中只有這一只怪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終于覺得胸腔中開始火辣辣的疼時,我松了手,借著它翻騰的力道滑了出去,向上游去。 出水吸了一大口空氣,眼中冒了會兒金星,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副總隊長!”岸上又有人在叫。 “我沒事。”我回道,然後立刻往下看了看,才對岸上的人說道︰“你們不用準備了,我估計它已經被我折騰死了。” 來不及看岸上眾人的反應,我又潛了下去,尋找那個怪物。 哦,那怪物正在離我不遠的老地方折騰著,不過看起來折騰的幅度比之前小了很多。 以我肉體的力量,要把它徹底弄死恐怕還是有點勉強了。想了想,我沖上去拉住這怪物的觸手,將它往岸邊拖。似乎是瞎了雙眼的刺激太大,雖然它的本體很激烈的掙扎著,但于我來說,這並不是針對我的力量實在是可以忽略。 一直游到了岸邊,肯伸出手似乎想拉我上岸的樣子,我搖了搖頭,一只手趁著岸邊,手腳同時用力上了岸。 “那只怪物……”有隊員心有余悸地問道。 我于是稍微用了用力氣,將那怪物提出水面一瞬。 “轟了它。”我對扛火箭炮的肯說道。 肯愣了一瞬,立刻扛起火箭炮,在第二小隊小隊長威廉的幫助下,裝彈,射擊。 他的射擊技術明顯比我好,一發就正中目標。沖天的爆炸聲幾乎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聾,而在爆炸聲中,濺起的血肉和河水,澆了我們一頭一臉。 靠,臨死了都要暗算我們一把! 我不忿,不過怪物都已經死了,尸體都變成了肉塊,也沒辦法鞭尸,便只能作罷。 “去吧,都去河里洗洗,洗完了我們回去。”我指了指河水說。 “可是,河里還有怪物怎麼辦?”有隊員遲疑地說。 “哪來那麼多怪物?”被身上的惡心氣息所擾,我的語氣也有些糟糕。 “我記得……吃了總隊長的怪物,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沒這麼大。”另一個隊員也道。 ……這條護城河,莫不是條怪物河? 听到這兩個隊員的話,我也開始懷疑起來。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又跳下了河,向左五百米,向右五百米的偵查了一遍,依然什麼都沒發現。 雖然我不可能把這個護城河都偵查一遍,但照理說,剛剛的激戰以及現在這邊的血腥氣,不可能不把其他的怪物引過來。現在什麼都沒出現,要麼那怪物是吃素的,要麼根本就沒有其他怪物。 跳上岸後,我對著護城河對岸被怪物逼到城牆上去的隊員們喊道︰“都游過來吧,這里的上下游五百米以內都沒有怪物了!” 當了這段時間的副總隊長,我的威信還是有點的,听到我這樣說,對面城牆上的隊員們開始往下爬,很快就從河里游了回來。 反正我剛剛在河里是洗干淨的了,所以其他岸上的隊員不願意下去洗,也不關我的事了,我這個副總隊長沒必要連個人衛生問題都干涉。 將所有的隊員都弄上岸,我揮手,示意所有人打道回府。 “副總隊長!”剛剛抬起腳,忽然有隊員驚慌地瞪著遠處驚叫,連手腳都似乎在發抖。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我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向這邊走來。它的身形巨大,肌肉虯結,大概有三米來高,每走一步,大地都顫一顫。 “武器準備!”肯大叫道。 我皺眉望著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形怪物,心中閃過一絲古怪的感覺。 “等一下!”抬手阻止了眾人的舉動,我慢慢向那怪物走去。一開始只是緩慢的步行,但隨著距離的拉近,我仿佛天體受到萬有引力一般,速度逐漸加快,由快走,變成了慢跑,最後演變成疾奔。 三十米的距離,瞬間被我走過,臨到這怪物面前,我腳一蹬地,飛身撲向那怪物。 “副總隊長!”身後,有驚呼聲傳來,而我卻混不在意,閃過那怪物伸出來的手,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撲進了它的懷里。 由于身高的關系,我只能緊緊抱住對方的大腿,如我所料一般,那雙手只是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並沒有像蟒蛇捕殺獵物一般死死收緊,直到那獵物窒息而死。 “趙子路,你終于回來了!”我喃喃道。 搭在我肩上的手僵了僵,隨即輕輕動了動,柔和地撫摸著我的肩膀,好像在安撫我。 激動的情緒稍微收斂了些,我有些吃力地仰頭,氣急地說道︰“為什麼你比上次還高了?那破傘公司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上回還只是兩米而已,現在居然已經到三米了!害我只能抱大腿,連他的腰都抱不到!破傘公司,我跟你們,絕對勢不兩立! 趙子路收回手,摸了摸腦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啦,其實是我自己干的。” 他的聲音,似乎依然是他成人時的聲音,擱在這樣一具可怕巨大的身體上,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而他話里的內容,更讓我在意。 “……什麼?”我以為我幻听了。 48、噩夢 “你剛剛說,都是你自己干的?”我疑惑地盯著他。 此時的趙子路,是怪物的體型,除了身高上的差別,其他的都跟我上回看到他的樣子沒有區別。 听我問完,趙子路忽然推開我,晶亮的眼楮盯著我看。 “你……”我正想出聲詢問,眼前忽然發生的變化卻叫我驚訝不已——不,簡直連眼珠子都快驚得掉出來了。 只見眼前的高大身軀忽然像是縮水了一般,迅速地縮小著,而隨著體型的縮小,那虯結肌肉的外表也發生了變化,最後變成了白皙的人類肌膚。 十五秒後,在我面前的,已經是我所熟悉的,那個身高只有一米八的人類,趙子路。 我覺得此時我的嘴巴一定驚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雖然穿越之後發生了很多事,但眼前這個好像大變活人一般的變化卻再一次沖擊了我的想象力。 好半天,我才終于回過神來,思考到了一些關鍵問題。 “……這莫非就是你的能力?”我問他。 “對啊。”趙子路點點頭,道,“我叫它‘擬態’。” 擬態? 回味一圈,我便覺得這是個很好很合適的名字。我想,我大概想通了之前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我的能力是進化,所以我的身體一直是身為舔食者時的結構,因此對于喪尸們沒有任何吸引力。但趙子路不一樣,他的能力是‘擬態’,應當是連細胞也能改變的一種能力。我記得我們剛從阿克雷山出來的時候,那些喪尸也曾經不要命地撲向我們。現在想想,那些喪尸根本就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沖著趙子路去的!就因為他的能力,將他完美地擬態成了一個正常的人類。 “那麼說來……上回你見我的時候,你那副鬼樣子,也是擬態出來的?”我微微眯起眼楮,問道。 “呃……”長久的共處,趙子路似乎很容易就感到了我情緒的變化,他往後縮了縮,急急辯解道,“傘公司的人一直給我注射奇怪的液體,我要是不變點樣子,沒辦法讓他們相信啊。” ……這麼說來,破傘公司之前果然拿趙子路做實驗了? 現在的身高,令我微微仰頭便能看到他的臉。我伸出手,慢慢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僵硬之後靠在了他的頸窩里,輕輕道︰“你受苦了。” “啊?還好啦。”趙子路一怔,連忙說道。 “在那種地方,肯定不會好受吧?但是……”我直起身盯著他的眼楮,微微勾起了唇角,眼中開始冒凶光,“誰允許你在我肚子上開個洞的?!誰允許你掐我脖子的?!誰允許你什麼都不說潛伏在破傘公司內部的?!” 每說一句,我便狠狠在趙子路頭上敲一下,就如同之前千百次做的一般。而趙子路,不知道是理虧還是什麼,雖然臉上寫滿了好痛,但卻躲也不躲,任由我打,甚至,他還輕聲說著“對不起。” 打了三下,即便口中還有其他的質問,我也打不下手了。 ——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什麼的,太沒有成就感了,我不玩了。 “好吧,現在你告訴我,你潛伏在破傘公司里,得到了什麼?”我深吸一口氣,平息了過于激動的情緒,兩手抱胸,問道。 “沒有。”趙子路嚴肅地說。 “……你再說一遍。”我只覺得腦袋上有青筋在暴跳。臥底這麼久,傷人——我,傷己——他自己,現在回來了,卻跟我說什麼都沒得到?那他到底是做什麼去的啊! 趙子路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他此言有多讓人憤恨,立刻擺手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在底特律的研究中心,關于蜂巢的數據備份上,沒有發現蜂巢里曾經做過除了生化實驗之外的實驗。” 足足有五秒,我才將他的話理解吃透。 ——他的意思是,我們穿越到這個世界,根本就是毫無理由的,更深一步說,要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回不了家了?”我望著趙子路,喃喃地發問,也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如果回不了家,那我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我之後為之奮斗的目標,還有什麼意義? “林玲……”趙子路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如果不能回家,如果不能回家……”不,我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起,支撐我在頂著最可怕的外貌,面對最糟糕的險境時還能堅持下去的,便是我總有一天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回家。 但現在,趙子路卻告訴我,回家的可能性為零,我這輩子都得待在這個鬼地方了!這叫我怎麼接受?! “林玲,我們會想到辦法回去的,你……你別難過。”趙子路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微微收緊。 辦法?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瞪著他喊︰“你說,還有什麼辦法?你告訴我,我們這樣莫名其妙的狀況,還有什麼辦法能回去?!” 趙子路皺眉看著我,眼底似乎有憐憫。 原本已經快爆炸的情緒仿佛一瞬間被點爆,我不受控制地大喊︰“不能回家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他這麼看著我,就好像我是在無理取鬧,就好像我的希望都不該有似的。 “我當然難過。但是,林玲你說過,男人要有擔當。我不能……比你難過。”趙子路輕聲細語地說。 我死死地瞪著趙子路,並不願意接受他的說法。 這不是不小心丟了五塊錢,或者出門掉水溝這樣的小事,穿越到這個世界,連生存都成問題的同時,我還要忍受對家人朋友的思念。二十多年的世界,說不能回去就不能回去了,誰能接受?至少我不能! 我抱著胸,好像無法支撐自己身體重量一般蹲了下去。 從沒有一刻,我像現在一樣想念我的世界,想念從前的種種。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林玲,振作起來。”趙子路走近我,在我跟前蹲下。 “我不!”此時,我腦中似乎有萬馬奔騰,攪得我無法思考,只知道否定著一切,好像這樣,我就可以否定了這個世界,回到我自己的家。 “乖啊,林玲。”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腦袋,近在咫尺的聲音好像哄小孩子一樣輕柔,“好好活下去,總有辦法回去的。你……你別哭了。” 哭? 我抹了一把臉,冰冷的水漬立刻染到了我的手上。 我哭了?……我居然哭了? 我不敢置信地換了只手抹眼楮,同樣的一手濕意。 我居然真的哭了! 剎那,懦弱,逃避,膽小,各種不那麼積極的詞竄入了我的腦中。哭泣,是一種示弱,是一種妥協,不管是什麼,都是我絕對不該有的情緒! 胡亂地將臉上的水漬都抹去,我一把推開趙子路,倏地站起身,瞪著被我推倒在地的他,狠狠說道︰“誰哭了?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趙子路的眼楮微微睜大,似乎對于我的轉變猝不及防。 “走了,回基地!”不給他回神的時間,我轉身,大步向我的隊員們走去。 “呃,等等我啊,林玲!”趙子路高叫著跟上來。 “副總隊長!”隊員們迎上來,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的趙子路,似乎有滿腔的疑惑,卻礙于我的臉色不敢問。 剛剛趙子路的變化,就這麼點距離,這些人也不是瞎的,當然看得一清二楚。雖然解釋也就幾句話的事,但我現在心情不佳,懶得解釋,于是很干脆地說︰“走,我們回基地!” 帶頭走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趙子路低叫道︰“跟你說多少遍了,叫我安娜!” 之前是為了掩飾,現在是因為用慣了。大家都知道我叫安娜,那我就一直用安娜這個名字好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叫什麼又有什麼關系呢。 趙子路一愣,隨即開心地笑了,“好,安娜!” 而我卻跟吃了只蒼蠅一樣難受。他是M麼?被我罵了還這麼開心! 轉過頭懶得再理會他,我踏上了來時的專駕。 趙子路自發地跟在我身後也上了直升機,我往一旁挪了挪,扭頭看窗外。 今天,盧克索葬身怪物之口。 今天,趙子路歸來。 今天,我得知再也無法回家的消息。 除去趙子路的歸來,另兩件事,對我來說就仿佛是一場噩夢。然而,噩夢醒了就會沒事,但這些事,卻是我無法用“醒來”這個辦法能逃避的。 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遠比我自己想象得脆弱。從前的不在意,是因為沒有觸到我的底線,一旦觸到了,便是天崩地裂。 但從今天起,就真的沒什麼事能再讓我如此動容了。 直升機緩緩升空。 看著下方廣袤的平原,連綿不絕的山脈,我的心情似乎稍微平靜了些——當然,如果那些惡心的喪尸不要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更好。 考慮到車隊的整體速度,這架直升機以著一種緩慢的速度跟隨。一路上,走走停停,兩天半後,我們終于回到了基地。 然而,等待我們的不是友好的歡迎,竟是如雨的炮火! 陰沉地看著天空上方標志極其醒目的隸屬于破傘公司的直升機,我的怒火瞬間爆發。 ——靠,老娘正好心情不好,你們這是找死! 49、驚喜 對方似乎是有備而來,正好在離基地不遠的地方埋伏了起來,等到我們靠近,便忽然襲擊。大概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基地里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也就沒有通過無線電聯絡我們。 這突然的襲擊,令人猝不及防,幾乎在對方全方位襲擊的一瞬間,我們就有人員傷亡,甚至有一輛車因為正在對方的火力集中處,而發生了爆炸。 眼見著那輛車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發出 里啪啦的爆裂聲,我只覺得雙眼充血,腦中有一根弦越繃越緊,最後“ ”的一聲徹底斷掉。 直接從離地七八米高的直升機上跳了下去,一落地,我便一邊躲閃著多如牛毛的子彈,一邊快速地向對面沖過去。 路過那堆汽車殘骸的時候,我順腳一勾,便將一塊位于最邊緣的並不灼熱的鐵板踢了起來,緊緊用手捏著。隨著距離的拉近,子彈愈加密集,對方似乎知道我想做什麼,機體搖搖晃晃間上升。 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見距離夠近,我立刻剎住腳步,身體重心微微下壓,舉起手里拿著的殘骸,用力向離我最近的一架直升機擲去! 在我停下的時候,那架直升機便嘗試著向上升起,不過我丟的時候考慮到了它上升的趨勢,再加上直升機目標大,雖然我的投擲技術不怎麼神準,但近來已經好了許多,這一回,殘骸如飛鏢一般直射入直升機的頂部,巨大的慣性使得那架直升機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搖搖晃晃卻快速地往下摔。 一擊得逞,我立刻沖上前,蹬地一躍,強悍的肌肉強度此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讓原本跳高連七十厘米都有問題的我像是彈簧一般一躍三米。未等力道消散,我一腳踏上正好落到我眼前的直升機的玻璃窗上,在駕駛員那見鬼一般驚恐的表情中蹬碎了玻璃,借力向上躍去。而這架被我當了墊腳石的直升機,因為動量守恆的關系,則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直直地撞入大地! 說起來似乎是很久的時間,但事實上,當我做完所有的動作,出現在上空我的第二個目標面前的時候,對方駕駛員還處于迷茫震驚的狀態,即便在看到我的時候似乎一瞬間被驚醒,想要調轉車載機槍攻擊我,也是為時已晚。 我扯起嘴角對他笑了笑,在對方瞬間變得驚恐的表情中悠然地曲起右拳,對著直升機前部應當是儀表盤的位置狠狠一擊。手臂插.入機身足有四十厘米,破開的大洞中似乎有電光在閃爍。我拔.出手臂,帶出了一些細小的零件,拳頭上破開的皮肉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著,幾秒之內,除了鮮紅刺目的血液,根本看不出曾經受傷的痕跡。 兩手撐著機身,用力往外一推,我就離開了這滋滋作響的直升機,在它的隨之而來的爆炸聲中安穩落地。 一次性解決了兩架,卻也費了我一番功夫。但這一次,破傘公司派來的武裝力量,卻不是我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在我對付直升機的時候,我們的隊員們也開始回擊,而最有殺傷性的,大概就是為了對付那個怪物而扛去的火箭炮了,那叫一射一個準。 但還不夠。 之前盧克索帶著隊員去摩盧城的時候,是為了訓練,所以槍支雖有,卻不多——至少不足以解決現今的局面。雖然趙子路也緊隨著我加入了前線,和我一起牽制敵方的空中力量,但有了我之前的作為,對付的直升機早就飛得高高的,高到我們鞭長莫及的地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本就在武裝力量上處在劣勢的我們,更是危機重重。眼睜睜地看著隊友的生命在炮火子彈中消亡,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讓我瞪紅了眼楮。 “我們的人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那聲音中的激動,仿佛透過被戰火灼燒的空氣,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只見基地的方向開出來好幾輛車,還有車上滿載著彈藥的人們。 援兵來了! 這樣的想法讓我又振作了起來,路過那些依然在燃燒的殘骸的時候,撿起了好幾片鐵塊。 我知道以現在的距離,我也砸不到對方的直升機,但我可以嚇嚇他們啊。而且……被振奮了的人不只我一個。我身後的隊友們個個臉上都是一種包含了興奮和決絕的表情。而因為援兵的出現,敵方被迫分散出一部分炮火,因為我方的那架直升機終于得以出現在前線。 跳上直升機,我對克拉克猙獰地笑道︰“他們以為我不會飛就打不到他們了,我們這就給他們一個驚喜!” “好!”克拉克大聲答道,駕駛著直升機就向對方飛去。 我的手里依然拿著沒有丟完的幾片鋼板,直直地瞪著對面的幾架直升機,盤算著投擲的最佳距離。為了保險起見,一塊板能打下一架來,我或許應該參考之前的經驗——讓鋼板卡住螺旋槳!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老板有客人來,還要陪客,再加上稍微有點卡文,于是今天先半更……一會兒就要出去陪游西湖了TT稍晚一點補全——我的稍晚指的應該是零點以後了==晚上還要陪玩兒orz PS︰這章先不要留言,等我補完了再留吧……摸各位…… 50、对策 爱丽丝的超能力确实很好用,反弹回去似乎还有加成的子弹炮火都让破伞公司的人自个儿消化了,结果显而易见,我有幸目睹了一场精彩的烟花盛宴。 我正赶到山门下,却见爱丽丝好像脱力一般,直直地从基地顶部坠下,忙上前,踩着山门借力向上跃去,接住她落下的身体。 这一战,伤亡惨重。 两方都是。 破伞公司的人基本上是有来无回。除了一架直升机运气好躲过爱丽丝的反击慌忙溜走,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原地——大多数人已经死亡。清点完之后,我们抓到了十三个俘虏,其中三个重伤,八个轻伤。 而我们自己……第一到第四小队,总计死十人,重伤五人,轻伤十八人。出来援助的第五到第八小队,总计死三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二人。 当得知最后的伤亡统计,看着基地里一片的呻吟哀嚎,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自责。 我明明有能力的,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但为什么最后的结局却是这样的呢? 这一场战斗之后,我的情绪陷入了低谷,即使爱丽丝的回归,也无法令我高兴起来。 每当我想安慰自己,说以我这样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基地里的愁云惨雾便会代我反驳这样的想法。 这是大战后的第二天,我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放哨。 坐在基地的顶部,我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心底终于稍微平静了些。明知道破伞公司在这样的伤亡后应该没那么快派出下一波,但我依然选择了出基地,大概仅仅是为了逃避。 身后忽然多了个人。 此时,爱丽丝正因为脱力而躺在床上休息,估计没那么快上来,那么能登上这个只能靠自己攀登的基地顶部的,便只有赵子路一个了。 “林玲,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子路在我身旁坐下,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我瞥他一眼,懒得开口。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身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赵子路碰了个软钉子后就彻底安静下来,只在一旁安静地坐着。 “林玲,克莱尔叫你下去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赵子路说。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说!”我瞪了他一眼,倏地站起身就要跳下去。他刚刚来的时候就是为了叫我的吧?居然等到现在。 “啊?我只是想……陪你坐一会儿。” 我下落的趋势就因为他这句话而生生停住。不可否认,此刻,我的心里确实有暖流涌动,几乎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起,赵子路就一直陪着我,让我在最痛苦最困难的时候,除了那个唯一的信念,还有能温暖我的其他人事。 转过头看着他,我笑了笑,见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陪坐什么时候不能陪?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不懂?走了!” “诶?”赵子路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看着我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我倏地转过头,嘴角又像变脸似的扬起一抹微笑,一跃而下。 克莱尔找我,其实是要开会商讨这回战斗的后续问题。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发展,有些人被踢出了核心队伍,有些人因为表现突出而被加了进来,这一次的会议,参与者总共有十三人。雇佣兵五人,算作军部人员。而后勤也是五人,算作平民。另三人便是我、赵子路和爱丽丝,属于两方交好,但严格说来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中立者。 ——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想起了墙头草这样的词汇,然后不由自主的对自己产生了鄙视的念头…… 受伤的卡洛斯也在座,不过,这一回的会议,依然是克莱尔这个组织过很多次的熟练者来主持。 一开始,她将我早就知道的伤亡情况一一说出。然后,会场便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末世中的幸存者本就很少了,但为什么仅存的人类还要自相残杀呢?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扭曲?还是说,人类本身就是这么恶劣的生物? 沉默之中,我轻轻开口,“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我的承诺。” 走之前,我保证会将第一至第四小队的兄弟以及卢克索一起带回来,但结果呢?我们损失了几乎四分之一的人。 这一句对不起,是对依然存活着的幸存者们说的,更是对死亡的全体队员说的,说我矫情也好,我心里的内疚沉重却不是假的,不是能轻易揭过的。 “不,那并不是你的错。”克莱尔盯着我,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多活一天都是上帝的恩赐,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死亡。那不怪你,要怪,就怪该死的安布雷拉!” “没错!”有人接道,“他们不但制造了丧尸,还对幸存者赶尽杀绝!” 就坐我身旁的赵子路也顺势抓住了我的手,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用眼神示意我,让我不要太过自责。 我依然对他笑了笑,却很坚决地抽回了手,顺道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不要趁火打劫吃我豆腐! 然后,会议的主题就向安布雷拉这个破公司有多不人道,有多该被毁灭上一去不复返,群情激愤,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为安布雷拉辩护。 最终,依然是克莱尔拉回了主题。 “现在,安布雷拉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这里不再安全。”克莱尔蹙眉说道,“虽然我们估计安布雷拉不会立刻派人过来,但找个新的基地,是迫在眉睫必须要做的事。”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会场立刻安静下来,阴霾爬上了每个人的脸庞。这个基地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的,要再找一个如此安全的,谈何容易?更何况,安布雷拉的卫星就在我们头上悬着,一不小心,我们找的基地依然会暴露。 这件事,说起来不容易,做起来更是难如登天。 “如果真的要换基地,我认为摩卢城是个很好的候选地。”肯在一片沉默声中忽然开口道。 摩卢城? 四面环水,有城墙,易于抵御丧尸,原本的城市并不繁华,要清理掉城中的丧尸,也不那么费力。 这地方,确实不错。只不过…… 我立刻将即将冒出来的想法抛之脑后。我的顾虑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感想,跟大局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肯的提议,在这个时候仿佛是一盏明灯,为我们指明了方向,顺着他的提议,我脑中灵光一闪,又有了一些更周全的想法。 “或许,我们可以来个障眼法。”我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手指不由自主地瞧着桌面,同时将脑中不成熟的想法经过快速的整理组织,以最简练的语言表述出来,“我们派人去摩卢城收拾,慢慢做出转移阵地的假象,同时,在基地那个废弃地道的基础上挖出一条后路。如果安布雷拉先去攻击那里,很好,那里本就是空城,于我们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我们还能提前做好准备应对;如果他们依然先来攻击这里,我们就借助地道逃脱,去摩卢城。中国有句古话,叫狡兔三窟,我们不能只守着这么一个地方,等着敌人的攻击。” 一番话说完,又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看向众人,征求大家的意见。 “她说的对。”第一个赞同我的是爱丽丝,她蹙眉想了片刻,续又接道,“安安布雷拉不可能就这么罢手的,我们必须做好准备。现在我们的人员不足,武器也不够,在做好防御的同时,或许也该主动出击。” “没错!”我灵光一闪,暗骂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方式都太过保守了,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对爱丽丝笑了笑,我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将所有战斗人员分成三组。一组去骚扰安布雷拉,一组去清理摩卢城,另一组在这个基地做好防御工作。” “我同意。”赵子路最先接话。 之后,是克莱尔和卡洛斯。其后,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其余的大多数人都赞同了我和爱丽丝提出的建议。还有些人保持沉默,不支持也不反对,也就被我忽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各组的人员分配问题。 骚扰组,被我和赵子路抢下。毕竟是要直接面对破伞公司的炮火,没点实力可不行。开拓组,由肯带领,组内成员包括整合后的三个小队。最后的坚守组,则由还是伤患的卡洛斯带领,爱丽丝从旁辅助。毕竟这里依然是我们的大本营,是需要重点看顾的对象。 分好各人的职责后,除了爱丽丝,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议,不过,最后爱丽丝的异议也被我们几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了——作为唯一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保护基地的责任她必须担起来,而不是跟我们一样到处打野战…… 要找到安布雷拉的研究所,确实不太容易。我所了解的,也就一个底特律研究所,以及内华达沙漠下不知道在哪个位置的研究所。况且,研究所里武装力量肯定颇多,要想毫发无损地来去,有点难度…… 最后,为了完成任务的我和赵子路只能选择去底特律的方向,以打游击的方式对付出来出任务的安布雷拉的雇佣兵——让他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觉得最近写的真的越来越没意思了……我知道大家都有同感就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于是,瞥瞥大纲,估计还有几万字就可以完了,我会尽快弄个小高.潮然后完结的……还好后面的大纲也只有那么点了……下章便是小高.潮的开端…… PS:感谢ai63269636童鞋的手榴弹……同一天收到两颗二百五(五百jj币的手榴弹作者跟jj对半分==)我压力很大啊==啊哈哈…… 51、活着 51、活着 虽然我和赵子路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但我们的默契依然像过去一样好,甚至比从前的契合度更高,似乎我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我想干什么然后尽全力配合我。 因为到底特律的距离不短,我们两人自然是征用了基地的一架直升机,开到底特律附近一个顶楼停好,然后才步行去底特律。这一回,知道了自己能力是什么的赵子路,将自己拟态成了我这样对丧尸无任何吸引力的体质,因此我们两人得以进入丧尸群如入无人之地。 顺着无意间发现的一架直升机找到了研究所的位置所在,我和赵子路就像是两个蛰伏在黑夜中等待猎物上钩的猎手,埋伏在不远处,伺机出手。这一回,我给赵子路也准备了一些长条形的物件,让他跟我配合着一起打飞机。 “林玲,现在那个研究所里的直升机不多,大约只有七八架。”一起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赵子路看着研究所的方向,说道。 “很好,全部都打下来后,看他们还怎么到处乱飞。”我咬了一口从超市里顺来的火腿肠,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我们的直升机怎么办?”赵子路颇有些担忧地说,只不过口腔里塞了一嘴的肉,声音听起来很是模糊。 “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的。这个时候,他们绝对料不到我们居然还会来偷袭他们。”我随手抛开已经吃完肉的包装袋,又拿了一根。 “哦……诶?林玲,你怎么都吃了,我还没吃够呢!”赵子路伸手要来抢我手里的一大包火腿肠,我敏捷地跳开,指着楼下说:“这下面不是还有超市么?你自己去拿!” “啊……怎么这样?”赵子路微皱了眉头,黑漆漆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看得我一愣,还没等我回神,他忽然窜了过来,身形在我的视野中一瞬间扩大,等我回神,手里已经只剩空气了。 “哈哈,我抢到了!”赵子路离我有三米远,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火腿肠。 他……居然敢跟我抢东西了! 我怒了,这是耻辱,红果果的耻辱! 瞪了赵子路三秒,我忽然笑了,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赵子路,你越来越厉害了嘛~” “林玲,你别这样笑,笑得我心里发慌。”赵子路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那你说,我该怎么笑啊?”我笑得愈发开心,“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 “求求你,你别笑了!我、我还给你!”赵子路一个激灵,倏地将手里的火腿肠递出来。 “晚了!”我狰狞地哼了一声,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 半小时后。 运动过后,我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一肚子的郁气都随着动动手脚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盯紧点。”我瞥了狼狈的赵子路一眼。 “是……”赵子路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身形一瞬间灵动起来,声音也在同时传到了我的耳边,“出现了!” 那是三架……安布雷拉的直升机! “到我们出手了!”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要把它们都打成折翼的天使!”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从一开始的不明就里,到后来的探查狙击,底特律研究所接二连三地派出了本就不多的直升机,而当他们回过味来的时候,直升机也被我和赵子路干掉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之后,我和赵子路决定要返程了。打游击,就是要打一枪换个坑,不能蹲在一处等着人家发现然后一举歼灭。虽然我们还没找到下一个蹲坑的地点,但这个坑是蹲得足够了。缺少了直升机这样重要的交通工具,我想他们想要作奸犯科都要好好考虑能不能安全归来的问题。 一天一次的无线电联络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基地一直都是安全的,不论是我们的战术起效了,还是安布雷拉本来就不想再次出手,我们此行不算白来。 回到基地后,我立刻就加入了开拓组。 开拓组包括战斗组和挖地道组。战斗组就是肯所带领的队员们,而挖地道组则是基地里原本人数最多的后勤人员。当我和赵子路回来的时候,地道还只挖了个头,工程量还很浩大,很多人就自愿加入进来,多是些原本就没有分到什么任务的老弱妇孺。而那些俘虏们,不用说,为了获得基本的生存物质,他们不得不帮着我们一起挖地道。 而另一方面,摩卢城的开拓不容易。摩卢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个拥有三十万人左右的小城。我们的队员们的战斗能力虽有所增加,却厉害不到哪里去,紧张地战斗个半小时,就要下来休息一刻钟左右,而晚上看不清东西,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过一宿。这样一来,战斗组每天真正能杀丧尸的时间只有人均不到八个小时左右,以每小时杀一百只丧尸来计算,一个队员一天能杀八百只丧尸,战斗组总共三十四人能杀二万七千二百只丧尸,干掉城里的所有丧尸大致需要十二天——但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下。事实上,人类的机体都是会疲劳的,战斗组一天顶多杀个一万只丧尸就差不多了,如果遇到什么变异的动物,速度就更是差多了。 当我和赵子路作为外援加入的时候,战斗组只开辟了很小的一块安全之地,据肯说,六天时间里,他们大概干掉了不到六万只丧尸。 了解到情况后,我和赵子路立刻摩拳擦掌地加入了战局。之后的十天里,我体会到了类似于打怪升级的枯燥无味。每一天,我只是挥舞着惯用的钢管,将一只只正在我前进路上的丧尸毫不留情地打飞,然后看也不看自己的杰作,继续下一只。如此往复。 在我快走火入魔的时候,有一天,丧尸忽然变得稀疏起来,很久都碰不到一只。这样的状况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和赵子路的肉香对丧尸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我们的队员有啊。这一大队的人,仿佛在说:这里好多人肉哦,快过来呀~所以,如果看不到丧尸流着口水扑过来,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它们快被杀光了。 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只丧尸是肯杀死的,当他挥舞着已经完全钝化的钢刀将那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丧尸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血污,每个人的全身上下都被血气所浸染,我们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那些躺在地上的丧尸还可怕,一群人就像是从修罗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为确定这座城市已经是安全的了,我们又多逗留了一天。护城河里洗去一身的血污后,我们就开着能找到的一量卡车,在城里四处游荡。 没有丧尸,没有活人,甚至连鸟雀飞过的声音都没有。 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徒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晚间,我一个人坐在城墙上,看看下方有着细小波纹的护城河,又看看护城河对岸那零零散散的丧尸。 星空很美。远在几光年甚至几十几百光年之外的星辰一如既往地闪耀着,不因为地球上发生的毁灭性灾难而有所动摇。能动摇它们本身的,只有它们自己。 闭上眼睛感受着晚间的微风,几日的疲劳好像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风中还有些令人不怎么愉快的气味,但跟城里的腐臭气息比起来,要好得太多了。 然而,一种似有似无被窥探的感觉让我从舒适的假寐之中惊醒。 我倏地睁开眼,极快地扫视了一圈。远处,只有漫步目的行走着的丧尸,更远处,却是连我的目力都不能及的黑暗。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很强烈,应该是在近处。但论近处——平静的河边上,有几处向外扩散的波纹,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再次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那视线中没有敌意,所以我并不急着找出视线的来源,也因此表现出了比平常更多的耐心。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一回,我没有急着睁眼。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我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注意着那道视线。似乎是因为我所表现出来的假象,那视线一直没有消失,而我也准确地捕捉到了它的方向。 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并在睁眼的同时猛地向那个方向移动,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在半空中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那在护城河中窥视着我的,似乎是一只变异的怪物。 我们在城内的几天时间里,护城河里从没有出现过怪物来攻击我们,久而久之,我就将这个地方给忽略了。上回的搜索只是小范围的,这么大的一条河里,不可能没有其他的怪物。 只不过……为什么这怪物给我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只见那怪物仿佛是愣了愣,然后才挥舞起触须,我以为那是要攻击我的,正打算迎战,却见那怪物转了身,向外逃去! 我心里奇怪的感觉更甚,落入水中之后,我浮起上半身,对着那怪物的背影大叫:“敢跑的话,信不信我再次打断你的手和脚?!”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句话,当我看到那怪物僵住的背影之时,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化为了惊喜。 能听懂人话的怪物有多少?在这条河里,会刻意接近我,被我发现后拔腿就跑的怪物有多少? 此时我想起曾经听那些目睹卢克索被吞过程的队员说过,我们合力干掉的那只怪物,跟吞下卢克索的怪物看起来似乎不是同一只。那么,我是不是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怪物,是卢克索大难不死之后变异了? 趁着对方僵住,我忙游过去,一直游到了它的正面,仰头看着它。 这怪物,长得跟我干掉的那怪物很像,都是触手系的,圆圆的脑袋上,那两只眼睛看起来不大,相比较而言,那张嘴巴就显得可怕多了,仿佛一直裂到耳根处——如果它有耳朵的话。 而此时,我仿佛从它那狰狞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无奈的表情。 于是,我更加肯定了。 我不确定它是否具有语言能力,只能瞪着它的眼睛,同时慢慢向它游去。 它却随着我的靠近而后退。 游了半天没有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不耐烦了,顿住身形,骂道:“你躲什么躲?变成怪物了不起死了么?你当我没变成怪物过?” 它终于不动了。 我顺利游到了它身边,然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么急切地靠近它,必定是想跟它说些什么的,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变成怪物是没什么,只不过经历了那一场后,我再也不愿意回忆初时的那种绝望和疯狂。 但是……活着,总归是好的。 “你还活着,这样就好。”最后,我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它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你的那些个兄弟有多想你。”我又说。 它依然极轻地点了点头。 “你……”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跟我回去吧。” 这一次,它静了静,慢慢地摇头。 “为什么?”我情急问道。 它连头都不点也不摇了,只定定地看着我,那眼,暗沉得好像无底深渊。 我似乎瞬间明白了。 它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它虽然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但变异后的体质却只能适合在水里生存,却再也无法踏上陆地? “你是不是……今后只能在水里活着了?”我低声问。 它闭了闭眼,点头。 那一刻,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颗心脏就如同我身处水中一样起伏不定。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虽然我们并肩战斗的时间不长,虽然我并没有多么多么在意他这个人,但此刻,我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没关系……即使这样……我们依然是朋友。”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多扭曲,却是我所看不到的了。 “林玲!!”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的同时,让我出于条件反射转了头,毫无疑问看到赵子路正在不远处的城墙上。 而此时,脑后又传来入水的声音。 我来不及回应赵子路,立刻转回头,但所见正如我心中不妙的预感。 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圈荡开的波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现在才更orz除了卡文,另一个原因就是忙……我多想抱着我的棉被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啊TT jj一直在抽,回复无能啊orz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很感谢各位。弃坑我当然是不会做的,V文弃坑损人品==烂尾也是不会滴,同样损人品……总之,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我是很认真的希望恢复日更的速度的==+ 52、核弹 当我游回岸边,爬上城墙之后,赵子路急切地问道:“林玲,刚刚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你眼花了。”我一边随口敷衍,一边向我们临时住宿的地方走去。 既然卢克索本身并不想被人知道他变成了这样一种状况,那么我就该尊重他的意思。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事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只……”赵子路夸张地说,却被我眼睛一瞪住了口,乖乖地跟着我下去。 第二天,我们便踏上了归途。 刚回到基地,克莱尔就一脸凝重地过来找我,说是他们抓到了一个奇怪的俘虏。 “那个男人指明要见你和爱丽丝,我们问他什么事,他却一定要等到两个人都在才肯说。” 破伞公司这回又搞什么鬼? “走吧。”我点头,示意克莱尔带路。 在走廊上碰到了爱丽丝,她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有些凝重。 一起走去关押室的路上,爱丽丝说:“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安布雷拉董事保罗.肯特的私人秘书之一。” “保罗.肯特?”我回忆了一圈,发觉想不起生化电影中是否有这个人的名字。估计这个人就算在电影中出现,也只是个打酱油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爱丽丝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微微垂下视线,嘴角勾起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弧度,“他是安布雷拉十大董事之一,掌握着这个公司为数不少的物资武器资源,在董事会中分量不轻。” “……他想干什么?”我微微咬牙。 这个人的背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派他的手下来,怎么想都有种阴谋的感觉! “不会是好事。”爱丽丝和我有同感。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关押室,里面正坐着一个相貌普通,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 “两位小姐好,我是肯特先生的秘书,詹姆斯.李。”男人一见到我们,就站了起来,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与这个末世的感觉相当格格不入。 “我们对你是谁没兴趣,把你的来意说出来。”我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相当随意的在詹姆斯面前坐下,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吧。”詹姆斯耸了耸肩,也不在意,说道,“相信爱丽丝小姐已经告诉了这位林玲小姐肯特先生的身份背景,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肯特先生此次派我来,是想请两位小姐前去做客。” 做客? 我挑了挑眉,不怎么感兴趣地说:“对不起,我们最近很忙,没空出远门。” “肯特先生也知道诸位最近很忙碌,不过我想,如果连基地都没有了,诸位也忙不起来了吧?”詹姆斯笑了笑,语气中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恶意。 “在你想对这里做什么之前,我就可以送你一程。”爱丽丝利落地拔.出枪,将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詹姆斯额头,冷哼道。 我在一旁看到詹姆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很快就镇定下来,除了说话时声音很细小的颤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紧张,“爱丽丝小姐,请不要动用暴力手段。大家都是文明人,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话。” “到底是谁先威胁人的?”我在一旁冷冷提醒。 “我这也是出于无奈。肯特先生对于邀请两位前去做客的愿望非常强烈,我们这些做秘书的,当然要为老板分忧。”詹姆斯圆滑地说,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做个贴心的秘书真的不容易啊”这样无奈的表情。 我非常讨厌这个人。 “叫你们老板去睡一觉,或许可以梦到。”我轻嗤一声道。 “两位,要是肯特先生在梦中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按下核弹的发射按钮……这样的结果,我想都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詹姆斯顺着我的话说道。 我再次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中应当与我一样的凝重担忧。 核弹。 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动用,便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一般人或许做不到对普通人下手,但我知道,破伞公司却可以做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公司,已经将他们的人性全部摒弃,只留下利益两字。 原来我和爱丽丝已经是这么有价值的了,居然值得动用核弹来威胁? “难道,你忘了你现在还在我们这儿?”我压低了声音,压抑着愤怒说道。 “我的小命算不得什么。”詹姆斯看向我,脸上有着仿佛视死如归的神色,“为了肯特先生,我的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靠之,你是那什么肯特先生的好基友么?! 我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心里却明白詹姆斯是吃定了我们不会不顾基地的安危才这么说。我可不信,他这样圆滑的人,会为了所谓的老板英勇就义。他没这么伟大,安布雷拉的董事也还没那么有魅力。 走出关押室,我心中沉重。 保罗.肯特想让我们去做什么,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公司的任何人,都是可怕的,在全人类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想着继续做实验。 ……不过,为什么詹姆斯没有提到赵子路呢?如果要我们这几个作为实验体,赵子路也应该被叫上。莫非……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子路已经回来,并且重新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我记得跟赵子路交过手的,不是丧尸,就是已经全军覆没了的,那么传到安布雷拉董事耳里的消息有误,也是正常的。 “安娜,爱丽丝,你们不能去。”听到了我们和詹姆斯全部对话的克莱尔摇着头,神情凝重而坚定。 “不去,一起死;去了,死两个。如何选择,你该明白。”我有些无奈地说。 面对那些来突袭的部队,我们还有抵抗之力。但核弹这种东西,毁灭性太过巨大,我们又完全摸不着它的地点,想摧毁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在我们有所异动的时候,保罗.肯特说不定就提前发射了。贸然行动,太过危险,还不如我们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先混进保罗.肯特的总部,伺机而动。 “……但是,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们去送死。”克莱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放心吧,我们也不一定就死定了。你别忘记了,我和爱丽丝可不是普通人类。”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克莱尔,我们走后,保护基地是你的责任,别忘记敞开大门,等我们回来。”爱丽丝也咧了咧嘴角,打趣道。 将劝服克莱尔的工作交给爱丽丝后,我将赵子路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你的那个能力,使用的界限在哪里?” “你是说我的拟态吗?”赵子路不明所以地反问。 “没错。”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赵子路摇头。 “……那好,我们来试试看。”我拉着赵子路一路疾行,在一个空着的房间前停下,和他一起进房关门。 赵子路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眼神飘忽,“林、林玲,要试、试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我看他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有些莫名。 “不……你试吧。”赵子路慌忙摇头,好像就义一般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说。 大事在前,我也不理会他奇怪的态度,挑了挑眉,说:“变个草泥马来看看。” “什么?”赵子路茫然地问。 “用你的能力,拟态成草泥马。”我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那不是骂人的么?”赵子路依然迷茫。 “那是神兽!神兽你没见过?样子长得跟你被抓走那次,出现的成群变异动物差不多。” “……但我为什么要变成那种东西?”赵子路明白是明白了,又有了新的问题。 “试试而已。” “可为什么要是那种东西?我还可以拟态成其他的动物的啊。”赵子路无辜地说。 “叫你变你就变,废话个毛!”我怒了。 “……好吧,你别生气。” 三分钟后。 “我变不出来。”赵子路低落地说。 “你确定是你变不出来,而不是你不愿意变?”我挑眉质问。 “我确定!”赵子路坚定地说,脸上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我只能妥协。 “那好吧,你试试看能变什么。” 听到我的话,赵子路就像得到了圣旨一般,跃跃欲试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我见证了一个人是怎样由人类的形体变化为狮子的形体的全过程。 眼前这只有着棕色长毛,犀利眼神,血盆大口的狮子,有着惊人的气势,连我都在它变成的一瞬间忍不住退后一步,心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惧意。 以前只能围观动物园里被驯养温顺的狮子,或者看看动物世界,了解一下狮子的习性,如今这样一只活生生的狮子摆在我的面前,还是完全无害的,我忍不住扑上前,揉着它的大脑袋,就像在摸一只小狗一样。 “吼!”赵子路亢奋地叫,也不知道是在表示抗议呢,还是表示欢迎?我猜是后者。 玩闹了一小会,我惊醒,想起了正事,忙咳了声,企图忘记之前的不正经。 “现在,试试看能不能变得更小。” 时间紧迫,就算是临时抱佛脚,我也要将赵子路的拟态能力更深入地挖掘出来。 赵子路晃了晃脑袋,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作了一只我只在电视中看到过的藏獒。 “不够小。”我不满意。 赵子路摇摇尾巴,身形继续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只牧羊犬。 “再小一点。”我依然不满意。 赵子路抖抖前肢,再次缩小,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贵宾犬。 “不够,再小!”我继续说。 赵子路犹豫地望了我一眼,最后一次变了身。 这下,我终于满意了。 从地上捧起已经变作一只小白鼠的赵子路,我赞道:“你真是比百变怪还厉害。” 赵子路吱吱叫两声,听不出是在说什么。 “不过,我终于明白了,你刚刚根本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用手指按着赵子路的脑袋,脸色有些狰狞。或许刚刚让他变草泥马,他心里有抵触,才怎么都变不成功,虽然这种意识很可能是潜意识的,他没办法控制,但这也算他“不想”! 赵子路吱吱叫着想从我手指下溜走,奈何身形变小的他,力气也随之变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将之百般蹂躏以消我心头之恨后,我就这样带着变化成功的赵子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和爱丽丝在明面上,而赵子路就隐在暗处,这样一明一暗,我不信我们还不能度过这次的危机! 53、保罗 在我们给予肯定的答复后,詹姆斯告诉我们直升机正等在离这里有五公里远的地方,基地的护送车辆,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受人胁迫,我和爱丽丝只能答应。这种小事,不如顺着他们,而我们最后想要获得的东西,绝对值得忍辱负重。 将赵子路藏在衣袖中带上直升机,我和爱丽丝坐在直升机的后座上,一路上对于詹姆斯的搭话并不怎么理睬。而完成了任务的詹姆斯看起来心情大好,完全不在意我们的冷淡,依然自娱自乐说得很开心。 大约过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在晚间到达了一个不知名的城镇。 之前我注意到,这架直升机飞行的方向是基地的西南方,大概在西偏南三十度的方向上。至于我们现在到的地方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从直升机上看不到下面路上的指示牌。 最后,直升机在一撞大概有三十多层的高楼楼顶停下了。这幢高楼仿佛就是为了防范来自天上地下的攻击而建,地面是看起来牢不可破的栅栏,将整幢高楼围住,隔绝了外面嗷嗷乱叫着的丧尸大军,而高楼的外墙则是全部用看起来很厚的铁板封住,一扇透光的窗户都没有露出来。而在楼顶,除了直升机停靠位,遍布着强大的活力。这样一来,就连可怕的舔食者都无法攻入这幢高楼了。 下直升机后,我和爱丽丝毫无疑问的被众多枪指着,向楼梯下走去。 事实上,一开始有一个穿白大褂的想冲上来给我和爱丽丝打镇静剂之类的东西,被我一脚踢昏了。面对个个如临大敌地看着我和爱丽丝的士兵们,我只随口说了句:“我不喜欢被针扎。” 我要庆幸的是,对方没有把镇静剂麻醉剂之类的东西装在枪里,要不然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詹姆斯在前方领路,一边走一边通过对讲机跟他的老板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很轻,我们的距离又够远,我猜他一定不知道我把他跟他老板邀功的事都听清楚了。 一直下了十层,我们才停住。从电梯里出来,眼前是有别于我想象中实验室的惨白冰冷的温馨景象。满地厚实的地毯,花样繁复,踩上去好像踩在棉花上,令人有种在云端行走的错觉,这地毯一直从电梯口延伸到走廊尽头。眼前的走廊,大概有十米长,两边是昏黄的壁灯,贴着绒布的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副画,或抽象,或写实,都是些我没见过的,但估计价值不低。 趁着灯光昏暗,我悄悄地将赵子路放了出去,看他消失在安全通道口才放下心来。 转过走廊,就又是另一番场景了。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一间宽敞的客厅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观察房间内有怎样败家的摆设,正中央的一个人影就让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过去。 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身材略微偏瘦,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一手撑在沙发后方,另一手端着高脚杯慢慢摇晃。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要进来了,却没有看我们,好像没注意到我们这一大群人似的。 摆什么谱! 在末世大家都在挣扎求生的时候,这个仿佛安乐窝一般的场景触动了我心中不满压抑的情绪,令我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就决定要将他毁掉——至少,我要让他再不能悠闲地坐在造价不菲的沙发上,无视我们。 “肯特先生,两位小姐来了。”詹姆斯等了片刻,才狗腿地说。 “嗯。”保罗.肯特略略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持枪对着我们的队伍,估算了一下我突然袭击擒住保罗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当他将我们带到这个房间,而不是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这态度还真是令人觉得讨厌啊。 跟爱丽丝对视一眼,我们一起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无视了身后一众紧张得要死的持枪队员们。 沙发前有一个矮几,上面有些水果,酒等物,我也不客气,自己抓了一把葡萄慢慢薄皮吃,还递了几颗给爱丽丝,“很甜哦。” 爱丽丝一怔,会意地接过葡萄,也学我慢慢吃起来。 现在的葡萄有多珍贵啊,不吃白不吃。现在是比谁先沉不住气的时候,我们既然已经入了虎穴,就没什么可怕的,时间有的是,反正我不急,他若想继续浪费时间,那就慢慢耗呗。 不多久,我们面前就丢了一堆的葡萄皮。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我转头看着一片脸色不怎么好的詹姆斯,礼貌地问道:“请问有纸巾吗?” 听到我的问话,詹姆斯的嘴角似乎狠狠抽搐了一下,继而紧张地去看他的老板。 就在这时,那方忽然爆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哈哈哈,两位小姐真是有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他的声音好难听,怪不得刚刚就嗯了一声。现在我开始怀疑,他不说话不是因为要摆谱装深沉,而是想掩盖他的可怕嗓音。 “肯特先生,纸巾?”我摊开双手,重复道。 葡萄确实好吃,但弄一手的汁液,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保罗一怔,瞥了眼詹姆斯,就见他忙转身,从不远处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包湿巾,恭敬地递给我们。 我心安理得地接过,抽.出一条,剩下的给了爱丽丝。 等到我们都整理干净端坐好,保罗看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又阴转多云,不消一会儿就灿烂起来。 “两位旅途劳累,我本该尽地主之谊,可惜我有一件事想请两位帮忙,无法再等待下去了,还请两位见谅啊。”保罗虚伪地笑着。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不耐烦和他虚与委蛇。 保罗现是不经意间瞥了我们身后一眼,手抬起,似乎是想把人挥退,但手势做到一半却停了下来,神色古怪地看了我和爱丽丝一眼,终于把手放了回去,咳了两声。 “事情其实很简单。”保罗说道,“我希望两位帮我个小忙。我保证,只要你们肯帮忙,之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基地,也会牵制住公司的其他股东,不让他们发现你们的基地。” 说着,保罗向詹姆斯伸出了手,而詹姆斯立刻转身,从沙发旁的一个矮柜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恭敬地放在保罗手中。 “这份资料里,包括了你们基地的所有信息,只有这一份。如果二位能答应帮忙,这份资料你们可以随意处置。”保罗将资料放在矮几上,说道。 “先说说看,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看了眼那袋资料,我强迫自己收回渴望的视线,平静地问道。 在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之前,我当然不能轻易答应。就算是熟悉的人,贸然答应不知道的事也有风险,更何况是这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了。 “我要借用你们的XX。”保罗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狂热。 XX是什么?我认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在脑中会议了半天,才将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单词化为中文。 我的心中霎时涌上一种荒谬感,而一旁的本土人士爱丽丝早就比我先反应过来,冷冷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保罗所说的那个单词,是子宫。 ……好变态。 我想一般没人会提出要借用其他女性的子宫这样的说法,如果是对无子的家庭,可以理解为借腹生子;如果是长得流里流气的青年,可以认为是红果果的调戏。 但在我们面前的既不是无子家庭,也不是流氓青年,而是一位大叔,一位满脸都是狂热之光的大叔。 那么这件事,就真的不是一般变态了。 我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他想做的事,然后一种反胃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差点让我吐出来。 54、内部 “别紧张,两位小姐。这桩交易,对你们来说很合算,不要这么轻易就拒绝。”面对爱丽丝的不善态度,保罗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有多过分。 “合算?”抓住他话里的词,我也语气不善地说,“或许在你看来是这样,但对我们来说不是!” 靠,老娘还是水嫩嫩的处一个,居然就要跨过某种行为直接生小孩?谁傻了谁去干! “两位稍安勿躁!”我们的反应保罗应该也考虑到了,所以此刻依然是一脸的镇定,好像刚刚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两位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或许先想一想,就想通了呢。” “如果你只想要个卵细胞,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商量余地。”我看了脸色不怎么好的爱丽丝一眼,随口说道。以安布雷拉的生物技术,连克隆人都造得出来,试管婴儿这种就是小意思了,再找个志愿者当母体,不也照样能实验么?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两个呢? 然后,保罗接下来说的话解释了我的疑惑。 “爱丽丝小姐的卵细胞我们已经用来实验过,可不管是活人的子宫还是丧尸的子宫,成型的胎儿都很快夭折。”保罗失望地说。 丧、丧尸的子宫?!这男人果然是变态,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听到这个男人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我的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忍不住想一钢管捅死他。但可惜一是没有趁手武器,二是我的理智太快回归,强迫我冷静下来。 “那么,你又是凭什么认为,在我和爱丽丝的子宫里,胎儿就能健康成型呢?”我压抑住满腔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反问。 “我也没有把握。”谁知保罗只是摇了摇头,继而一脸狂热地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看出个洞来,“但是,我想试试看。” 你想试试看?那你把受精卵放到自己肚子里啊!你们不是生物科技很发达么?给你安个子宫在把你改造得适合生小孩啊!为毛要来祸害我这清清白白的纯洁女性! 心里咆哮完,我的脸上已经能够镇定下来,甚至能笑出来,“给我们点时间考虑,肯特先生,您应该清楚,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是很困难的决定。” 我决定先拖延时间,等了解到关于核弹的相关事情后,再下手。 ——代孕这种事,我当然不可能同意!更何况,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代孕,而是邪恶的生化试验! “这个我了解。只是希望两位小姐能尽快做出决定,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太有耐心,我不希望最后闹得不愉快。”保罗淡定地笑。 什么意思?是说要是最后我们的答案是不,你就要动粗么? 我挑了挑眉,没回答他这话,拉着已经蠢蠢欲动的爱丽丝跟着詹姆斯离开。 给我们安排的住所位于楼下两层,是个一看就很坚固的地方。除此之外,门外还有一连排的士兵,个个荷枪实弹,面容严肃站得笔挺。 本来詹姆斯想给我和爱丽丝一人安排一个房间,但被我严词拒绝了。谁知道如果我们两人分开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我们还要商讨对策呢,怎么能就这么被分隔开? 由于表面上我们还未撕破脸,所以詹姆斯在联络了保罗后,就同意了我的提议。之后,他就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 而我和爱丽丝,就被留在了看管森严的房间里。 不知道这间房里的摄像头在哪——这种监视常用设备,安布雷拉不可能不事先装好——我们一开始只是各自坐着发呆,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不做。 不过,十分钟后,我又开始觉得无聊了,决定找找摄像头在哪儿,然后装作无意间将之破坏。 作为被请来的客人,我们应该拥有隐私权,监视都是暗地里进行的,那么就算摄像头被我破坏了,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往肚里吞。 在房里大致环视了一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来,安布雷拉还是很谨慎的,摄像头估计安得很隐蔽。 反正现在等着也是无聊,我开始一寸寸地翻找起这间房子来。话说起来,我对于摄像头该长什么样子完全没有概念,能找到的有点搭上边的电子产品都被我一把扯了下来。最后,等我扫荡完一圈,手里已经七七八八地堆着一巴掌的残骸了。 不过,我不了解,不代表爱丽丝不了解。当她了解到我的意图后,从我的手掌里挑出两个残骸,对我竖了竖大拇指。于是我明白我找对了两个。 虽然正确率大概是……是……八分之一的样子,但总体来说成果还算不错。 爱丽丝又挑出一个黑黑的小盒子,对我笑了笑,“这是那台台灯的外界变压器。” 呃……我过去开了开台灯的开关,果然灯不亮了。我记得一开始找的时候,我还试过这台灯,是亮的,而且还很亮,那么说来,果然被我弄坏了么…… 想到这本来就是破伞公司的财产,不破坏白不破坏,我心里的内疚立刻就飞得无影无踪。 一场扫荡下来,据爱丽丝说,这个房间里共有十八个针孔摄像头,八个监听器。 ——靠,果然是大手笔。 而跟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是,爱丽丝在卫生间里也找到了两个针孔摄像头。 还好我们在进来后就没有上过厕所,要不然不是被白白看去了么?说到这里,我好像忽然想上厕所了,大概是刚刚那充满水分的葡萄吃多了。 向爱丽丝再三确认卫生间里已经没有摄像头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躲了进去,以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洗完手出来。真要说起来,这里的条件比基地好上太多了。怕地下水用太多导致枯竭,大家现在都节约着用,不管想洗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不能尽兴。或许我可以在办正事之前先洗个痛快的热水澡?反正这里都是破伞公司的水资源我用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想象破伞公司的监视人员在已经黑屏的监视屏前跳脚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样子,我乐了,然后呈大字型倒在柔软的床上,闭目养神。 现在,被软禁的我们什么都办不到,只能先等着赵子路那个家伙带回消息。 不过,他该不会又在这幢建筑物里迷路了吧? 想到他的前科,我眼皮一跳,倏地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焦躁得再也无法静心休息。关键时刻,他要是敢掉链子,我非让他变成个猪头不可!对,必须让他变成猪的样子! 在我心里想着让赵子路变化成各种动物的时候,脚边忽然痒痒的,我一个激灵,抬起一脚就将碰到我的毛茸茸的东西踢了出去。然后下一秒,我才想到那可能是赵子路。 然而已经晚了。 赵子路吱吱叫着被我一脚踢到了天花板上,砰的一声撞了上去,又反弹掉了下来,正好掉在柔软的床上。 许久,那柔软的一团都没有动静,我立刻就心慌起来。不会我这一轻轻的一脚,把赵子路踢死了吧? 忙扑过去抱起那小小的一团,我扯扯它的胳膊,拉拉它的小腿,很小心地试着扯开它的眼皮看它的瞳孔涣散没有。 一番折腾下来,小白鼠终于动了。它先是抽搐了一下左前肢,然后才慢慢睁开眼,迷茫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清晰。 我正要道个歉,却见小白鼠猛地用它那短小的前肢抱住了我的大拇指,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我,仿佛在控诉:“林玲,你差点杀死我!” 我不自然地扭过头,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它的可怜表情。 我这不是没看到嘛……再说了,它这么小一只,我怎么可能注意到它就在我脚下?说起来,这其实还是它的错,女生都怕不知名的毛茸茸的东西,它忽然碰我,我不踩死它就差不多了…… “好了,说吧,你查到了什么?”我将赵子路举到跟我视线齐平的地方,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问道。 赵子路转着小脑袋四下看了看,忽然跳下我的手掌,刺溜一声钻到了被子底下。我正疑惑着,就见被子底下好像充气一样忽然鼓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人形。赵子路露出一个脑袋,对我龇牙笑了笑。 ……还好我们已经把摄像头都弄掉了,要不然他这个变身的过程要是被破伞公司的人发现了,非得立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可! 大事当前,我也顾不得怪责赵子路的鲁莽。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说,而小白鼠的身体让他没办法说话,所以才又变成人形。 爱丽丝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赵子路变身,此刻很好奇地围了过来,我们总共两双四只眼睛巴巴地望着他,直盯得他满脸绯红。 大概是躺着的姿势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拉着被子坐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从楼顶走到楼底,发觉最上面几层没有人住也不是工作区域,已经废弃好久了。而下面的有些是工作区有些是生活区,人也不多,大概就两百多人吧。最底层是个发电站,有人看守着。底楼的出口已经被封住了,现在只有从顶层才能进出这里。” 说到后面,他的神色终于恢复正常,能极其流利的将他所见都说出来了。 我皱着眉,发觉事情果然很棘手。 这幢楼里有那么多人,虽然他们都是破伞公司的员工,但并非每个人都是邪恶的,他们有些人也只是为了活下来。 现在,问题来了。 ——我要怎样才能在不过多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毁了保罗的这个基地,毁掉他所仰仗的部队物资呢? 55、发作 事情变得如此棘手,我也算是早就做好准备,却依然觉得烦躁不已。 如果不用算上那些个无辜人士,一切就都好办了。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也只能尽全力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是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可是,当天晚上,保罗就派詹姆斯来试探我们的反应。 毫无疑问,我依然笑眯眯地表示,我们还需要时间。于是詹姆斯只能无奈地离去了。 第二天起,我又让赵子路继续出去找寻更多的信息。 由于体型的关系,他进出都是靠的卫生间天花板上的通风管。变成了小白鼠的赵子路,仿佛拥有了蜘蛛侠一样的能力,蹭蹭蹭几下扒拉着墙壁往上爬,甚至能在天花板上爬……简直是太逆天了。 借着来打扫卫生的时机,破伞公司的人又想着法的安装了好多监视设备。不过,这一回,我表面上不甚在意,事实上却在暗暗注意着他们的举动,等到打扫的人走了,不用爱丽丝帮忙就独自一个个的将所有的设备都拆了下来。因为无聊,我甚至在拆每个摄像头前,都会对着那镜头咧开嘴,笑得异常开心。 这样无聊的游戏持续了好几天,赵子路也断断续续地得到了更多的信息。比如说,这个基地的直升机还有大概十五架,都停在楼顶。有大型车五辆,停在最底层,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了。小型车三十多辆,分别在最底层和高楼外用栏杆围着。这个基地似乎只是保罗.肯特的一个小型基地,他真正的基地却是在法国巴黎。 这个小型基地里有一群研究员,还有一些捉来的丧尸,都在三到七层的地方。那些研究员似乎在用丧尸做着什么实验。而跟保罗的话相合的是,关押着的十只丧尸生前全是女性,其中两只最新鲜的,穿着的是白大褂,肚子微微鼓起,似乎是怀孕了。 赵子路的发现让我觉得很恶心。 这种感觉,不是见到血肉模糊场景时的那种恶心,而是一种心理上的难受。穿着白大褂的怀孕丧尸……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保罗找不到足够新鲜,肉体还没有开始腐烂的丧尸,所以就牺牲了研究所里的女研究员? 这个人……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我绝对不会饶恕他! 在过了五天之后,保罗似乎沉不住气了。 他再一次的将我们请去了他的房间,在劝说我们不成功后,忽然提议要带着我们去各个研究室参观。 “我们的研究,是基因工程中最伟大的研究,如果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那么,人类就有望获得永生!”去实验室的路上,保罗激动地说。他的脸上满是狂热的光,一双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亮得可怕。 对于科学狂人,我本来是抱着憧憬的态度。无限中的楚轩,我一直很喜欢,甚至一度到了迷恋的地步。但今天,保罗这样可怕偏执的人,却让我心底发寒。我尊重科学,我也承认在探索科学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牺牲,但即便有牺牲,也该遵循自愿的原则,而不是破伞公司这样将探索失败的可怕结果加之于众人头上,甚至还以人类为实验体。 这样的公司,必须被毁灭! 既然此刻回家的希望已经很渺茫,那么只能以这个世界为家的我,就该尽全力为这个世界生机的恢复做出自己的努力。在恢复开始之前,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这里陈列的是各个时期的胚胎,我们曾想像克隆人一样直接靠营养液培养出身体各方面都远超于常人的进化人类,可惜到五个月的时候,胚胎总是不明原因的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到现在,没有一个成活的。”保罗将我们带到一个实验室,指着一旁玻璃柜里的众多玻璃罐说道。 只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别开了实现,拳头也握紧,绷着脸忍住揍人的欲.望。 “这个就是五个月时期的胚胎,看看吧,它的四肢现在就如此粗壮有力,要是能顺利长成,必定是远超人类的存在!”保罗依然在激动地喋喋不休。 “住口!” 阻止保罗继续说下去的是爱丽丝。 她的脸色很不好,原本漂亮的眼睛里此时仿佛有一道利刃,直直地射向保罗。那些胚胎……是用爱丽丝的卵细胞培育的吧?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卵细胞被如此利用而不动一丝肝火的。连我这个外人都这么愤怒,更何况是爱丽丝呢? 爱丽丝这话一出,保罗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终于闭上了嘴巴。 这时,我和爱丽丝站在实验台的一边,赵子路没有出去探查信息而是藏在我的衣袖里;而实验台的对面,是保罗,詹姆斯以及他的手下一群人。两方之间的空气中好似多了一层导电层,有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在连日的等待中,我和爱丽丝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了。我们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除了考虑到不能伤及无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类似核弹发射台之类的东西。据我所知,核弹发射需要的环节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比方说好莱坞电影中经常有的美国要动用核武器还需要总统和国防部长的同意啥的。但那是在我们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一样,政府这种东西似乎一开始就没起过任何作用,破伞公司一手遮天,连核弹这种东西都能随意发射。在动手之前,我要排除保罗一死或者基地一灭核弹就会被发射这样的可能。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出声打破了这一诡异的氛围。 保罗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忙看着我说道:“林玲小姐请讲。” “上一回,攻击我们基地的人,是肯特先生派来的吗?”我微微勾着唇角,轻松的语气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保罗的脸瞬间又黑了下去。 “不不,肯特先生不要紧张,我这不是在兴师问罪。”我伸出手似是安抚地虚抬了抬,脸上依然笑意浅浅,“我只是想确认,如果我们同意了您的要求,那么在我们不能回基地的时间里,我们的基地是安全的,不会被安布雷拉其他的董事骚扰。” 于是保罗的脸色又黑转白,似乎以为我已经准备答应他,脸上慢慢绽开一个越看越猥琐的笑容,“关于这点,林玲小姐请放心。美国有三分之二是在我的管辖之下,你们的基地恰好是在我的辖区,所以除了我,没有其他董事知道你们的位置。这一点,一开始我也说明了,你们的资料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只要你们一开始进行实验,为表诚意,我立刻会将所有资料给你们,保证没有留备份!” 保罗说得信誓旦旦,不断强调只要我们答应实验,那么我们以及基地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一瞬间收回笑容,一边提醒爱丽丝,一边一步跨至保罗跟前,“爱丽丝,我们上!” 这还只是看了一间实验室,我和爱丽丝的怒气就快冲破理智了,要是继续参观下去,我们还不定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呢。不如在我们还勉强留着理智的现在,先下手为强,将保罗抓起来。 这个实验室不大,所以进来的人不多,而我们多日的毫无行动——至少是表面上的——再加上刚刚的一番话,保罗对我们的戒心已经降低了不少,正好趁此机会来个突然袭击! 谁都没有想到我们正说得好好的会突然发难,在我轻松的将保罗挟制住的时候,那些个士兵根本没有回过神来,有几个离得近的反而被爱丽丝打翻在地,枪也被爱丽丝顺手夺走。 “林玲小姐,你、你怎么?”被我勒住脖子的保罗惊诧地尖声叫道。 “闭嘴!”已经撕破脸皮,我也懒得再跟他多说废话,威胁道,“现在你是人质,最好不要乱说话。要不然,我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失了手,勒断了你的脖子!” 保罗的脸色白了白,眼神不断向对面的詹姆斯飘去。 而詹姆斯此时看起来也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老板,似乎想得到些什么指示。 “不用眉来眼去了。”我冷冷地说,同时示意爱丽丝,一起向实验室外慢慢退出去。 “等一下!”詹姆斯不知道是从他老板眼里得到了什么,还是自己忽然想了起来,上前一步冲我们叫道,但似乎又忌惮着我们,不敢离得太近,只在五步外说道:“两位小姐,你们忘记了吗?你们基地可还是在核弹的威胁之下!” “核弹?什么核弹?拿出来我看看啊!”我故作不屑地说道,但一只手却慢慢地背到身后,袖子里的赵子路会意,立刻沿着我的衣服爬了下去。眼角余光瞄到他顺着墙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跑到了詹姆斯旁的试验台上躲在一只烧杯后,我才安下心来,看着詹姆斯铁青的脸。 “林玲小姐,你非要逼我们走到这一步吗?”詹姆斯看着我们,语气似是沉痛而无奈。 “有的话,拿出来看看!”我不为所动,“这辈子我还没见过核弹呢。”浣熊市那次不算,虽然已经算是近距离接触了,但当时忙着逃命,我哪里有空看那个核弹长什么样子? 詹姆斯看向我——不,确切地说是看向我手中的保罗——我并没有阻止两人的眼神交流,任由他们眉来眼去。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控制核弹的发射。虽然我们并没有万全的准备,但有时候,胜利也是靠孤注一掷赌一把赢回来的! 詹姆斯似乎终于从他老板的眼中得到了指示,慢慢将手伸入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比火柴盒略大一些的金属盒子。 “只要我打开这个盒子,输入坐标,按下盒子里的按钮,发射的命令就会传送到核弹发射基地。五分钟后,你们就再也看不到你们的基地了。”詹姆斯拿着盒子对我们威胁道。 有些怀疑地看了那盒子一眼,我在心中打着算盘。 如果按下按钮前要输入坐标,而按下按钮只是传送发射命令,核弹最终还是要由那什么核弹发射基地来发射,那么我只要阻止了命令的传送,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到快完结的时候,我总是很纠结==明明结尾早就在脑海里了可中间的过程就是过不去啊过不去!orz 希瑞,赐予我力量吧!! 最后,明天应该不更了……卡文严重==群摸各位…… 56、选择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詹姆斯的后方惊呼道,“有怪兽!” 詹姆斯一怔,似乎下意识的想转过头去,就在这一瞬间,早就伺机等在一旁的赵子路领会了我的意图,窜起近一米高,两只小爪子捧住那金属盒子使劲一抽,盒子便脱离了詹姆斯的掌控。而赵子路则顺着前冲的趋势,向我这边扑来。 顺手将保罗丢给爱丽丝,我上前一步一把接住赵子路,迅速退回到爱丽丝身边,然后才笑眯眯地对赵子路笑道:“干得不错!” 赵子路好像嫌重一般将金属盒子放在我的手心里,仰起头对我龇了龇牙,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对面除了错愕,便是骚动,失去了能威胁到我们的东西,不安已经如瘟疫一般,在众人间蔓延。 “一群蠢货!”身边传来保罗气急败坏的骂声。 “安静一点!”爱丽丝毫不含糊的给了他一下,一脚踢在他的膝弯,踢得他一个踉跄,前倾倒下。 能威胁到我们的东西已经到手,我们的底气瞬间足起来,对于这个变态保罗,便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过,在彻底废了这个保罗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 “爱丽丝,你去通知所有人马上离开吧?”我对爱丽丝笑了笑,“我在这里看着他们。”我指了指保罗和脸色不怎么好的詹姆斯一群人。 我记得赵子路曾经说过,离这里不远的楼层有间广播室,能让整个大厦的人听到。关于不愿意伤及无辜的事,之前跟爱丽丝提到的时候,我们两个是一拍即合,一致赞同在毁掉基地之前让所有人先逃出去。现在听到我的话,爱丽丝也不迟疑,点点头,说了声小心,就健步向外走去。 时间在我的瞪视中和实验室中其他人的不良脸色映照之下悄悄过去,不一会儿,头顶角落的扬声器里忽然传来了爱丽丝的声音。 “所有人请注意!所有人请注意!这个基地将在半小时后被毁,想活命的,就立刻离开这里!如果依然想为安布雷拉工作的,请自行离去!如果想抛弃在安布雷拉罪恶的工作,请在离这里五百米远处的超市集合,我们将带你到一个新的基地去!” 这便是我和爱丽丝商讨后的结果。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们给出了选择,而掌握自主权的,其实是众人自己——当然,如果我们要毁了这个基地,事实上已经将众人的自主权剥夺了一部分。曾经我也考虑过将这里据为己有,但这个地方是安布雷拉董事的一个分部,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引起安布雷拉的注意呢?不如毁了干脆! 爱丽丝又重复了一遍,而我看着场内脸色各异的众人,忽然开口道:“不用担心,你们也可以选。想跟我们走的,可以立刻调转枪口,站到我这边来。”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脸色尽是犹豫之色。 这个可以理解。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我们站了上风,但以安布雷拉的势力,是很有可能扳回来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势还不是一边倒的,他们看起来仍有机会反败为胜——谁叫我和爱丽丝外表看起来就是柔弱的女生呢?看得出来,他们只是顾忌保罗还在我手中,要不然早扑上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保罗被爱丽丝那脚踢得不轻,才回过神来,嘶嘶地吸着气,激动地叫道。 挑眉看了看他,我勾起唇角,笑得异常愉悦,意味深长地说:“……你猜?” 保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啊,他一定是猜到了。 广播过后,外面似乎沉寂了片刻,各种嘈杂的声音才相继响起。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我看向眼前的士兵们,挑了挑眉。 众士兵互相看看,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问道:“你们有什么能力保证我们跟了你们之后能安全?” 我耸耸肩,诚实说道:“我们不能保证。我们的基地规模也不大,需要更多的建设。说出来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我们的目标是毁灭安布雷拉,恢复这个世界的秩序!” “你简直是做梦!”还未等那个士兵回话,一旁的保罗就气急败坏地大叫。 “我是不是做梦,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没有因为他的否定而动怒,冷冷说道。是不是说大话,是不是在做梦,当我们能毁了你一个基地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们的能力了。 眼前的士兵似乎还在抉择,而广播完的爱丽丝回到了这个实验室里。 “外面已经开始混乱了,有很多人向顶楼逃去。”爱丽丝说。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听到。 深知爱丽丝的用意,我对她笑了笑,又转向所有士兵,笑道:“其他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你们呢?” 身为雇佣兵,要能看清楚形势,最后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行动。 似是又挣扎了片刻,开始陆续有人放下枪。 “你们敢叛变,安布雷拉不会放过你们的!”保罗见形势不妙,气急地威胁道。 “等你能活着出去向安布雷拉报信后再说吧。”我颇为冷酷地说。我从未杀过人,今后也不会动手杀人。但是,不动手杀人,还是有方法能让人死的。 我这句话似乎增大了众人选择的信心,甚至有人将脸色不定的詹姆斯抓了起来。 “我选择跟你们走!”詹姆斯惊惶地挣扎道。 对于雇佣兵们做出的选择,我很满意。我们的基地,正是缺人的时候,特别是多了这么多的战力,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不过,詹姆斯这种保罗的心腹,能这么轻易就背叛保罗,以后也能轻易地背叛我们,我不能留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基地里。 “对不起,我们给出的选择,并不适用于你。”我略有些歉意地笑笑,瞥了眼保罗,继续道,“你还是跟着你家主子吧!” “不!带我走!我知道安布雷拉的很多秘密!”詹姆斯抛出他仅剩的筹码,疯狂地叫道。 “我们对安布雷拉的秘密并不感兴趣。”我冷漠地说道,“我们所感兴趣的,只是毁灭它!” 让士兵们去武器库拿炸药毁了这个基地,不过,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就由赵子路和爱丽丝一起去进行监督。想着反正这里都要毁了,依然在实验室里的人不是将来的自己人,就是不会泄露任何事的死人,我干脆让赵子路恢复人形,要不然那种小白鼠的样子太没有威慑力了。 赵子路犹豫了片刻,身形开始变大,最后竟然变成了摩卢城边我看到他时他的样子。此时他可怕的外表,很是惊吓了一些人,不过……实验室的天花板太低矮,他此时三米的身高只能微微弓着身,看起来就像个驼背老人,太猥琐了,在我看来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似乎对其他人还是很有震慑效果的,看他们惊恐的表情就明白了。 之后,我们兵分两路。 赵子路和爱丽丝去准备炸基地的,而我则带着保罗回他的房间,寻找我们需要的资料。 路上不断有奔逃的人经过,整个基地里看起来凌乱不堪,电梯早就人满为患,甚至为抢夺先离开的机会而产生了争执。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走同样混乱但相对来说好一些的楼梯。 一路上,保罗不断地求我放了他,并许诺会给我怎样的好处云云,被我完全忽略过去。等到了他的房间,我在那个矮柜里找到了那天他拿出来给我们看的文件,拿出来看了看确定是关于我们基地的位置照片等资料后,从房间里找到打火机,一把火烧了。 “其实,那边还有一份资料。”保罗见到我的行为,忽然开口道,“如果你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就拿给你。” “放你?”我挑眉,“放了你,跟放一份资料离开有什么不同?像肯特先生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是睚眦必报?难道我还要放了你等着你带队回来报复么?而且,毁了这个基地,有什么资料也传不出去!” “不不!那份资料相当于黑匣子,一旦这个基地出问题,这里所有录入电脑的行动都会被传送去安布雷拉本部!” ……靠,还有这种东西? “在哪里?”我问。在关乎到基地安全的时候,我宁可信其有。 “就在那边,我可以去手动设置取消。”保罗指了指房间书柜的方向,脸上似乎有冷汗冒出。 押着他走到书柜旁,只见他拍了书柜上的某块木头,书柜就像是拉门一样向两边敞开。 里面黑乎乎的,我花了好几秒才让自己适应突变的光线,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这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类似控制室的地方,正对我的是一整块大玻璃,玻璃上只能映出我的影子,却看不到玻璃后有什么——我直觉那后面一定有什么。 “你想耍什么花招?”我并没有踏进去,盯着保罗语气不善地问道。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骗你!那台电脑就是整个基地所有信息汇集之处,我只要在那里设置一下,就不会有信息发送出去了!”保罗连连摇头,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但是,我希望之后你能放我一马。” “先去设置了,我们再商讨其他问题。”他想要保命的话让我稍稍去了些戒心,拉着他进了这个密室。 保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我的冷脸,只能哆哆嗦嗦地去电脑前。 然而,他转身时嘴角那抹怪异的笑,却让我心中警铃大作,想阻止他的靠近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见他极快地按了个大红色的按钮,玻璃旁的一扇金属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随着门的开启,一股腥臭仿佛龙卷风一般向我袭来! 57、激战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伸手抓住了正想逃开的保罗。 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保罗一定是想借着那东西逃脱,那么,我就绝对不能让他如意。 “把门关上,要不然我掐断你的脖子!”我扯着保罗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那、那个按……”保罗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两眼暴凸,慢慢有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眼睛瞪得极大,极缓慢地低头看去,而跟随着他的动作,我也看到了他胸口直穿而出的一条坚硬触须! “噗!”紧接着,保罗喷出了一大口血,而在那之前,我就松开了他,尽力向后一跃。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条触须猛地一用力,保罗已经委顿的身体就被拖了进去! 可怕的惨叫声在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中戛然而止,隔着一道墙,我看不到那东西的样子,却足可以感受到来自那边的可怕威压。直觉告诉我,要是跟那东西对上,我生还的机会不大。 意识到这一点,我急忙转身向外跑去,而在我脚踏出密室的那刻,身后响起了玻璃哗啦的破碎声。我心中一紧,跑得更为急切。 大不过硬拼不是我的风范,这个时候就应该找援兵。如果有爱丽丝和赵子路两人的加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怪物能抵挡得住我们三人的联手攻击。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能不能撑到找到他们。 我想我从没有跑得那么快过。 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找寻着一切生路。怕耽误逃跑的时间,我甚至不敢回头看那怪物长的什么样。 出了房间后依然是那段长长的复古走廊,柔软的地毯让我感觉很不着力,只能拼命催动自己的双脚,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股可怕的腥臭味越来越近,当我终于跑出走廊的时候,那种仿佛能把人熏昏的味道已经近在咫尺。路过一路上升的电梯,我一刻不停的向楼梯跑去。好在这一楼层本来就只有保罗一个人住,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我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跑的还是紧张的。身后那种巨大的压迫感的逼近,让我脑中的弦紧绷,一个不小心便会崩断。 我有多久没这么紧张了? 穿成舔食者以来,除了一开始经历了一些战斗,之后的打斗,几乎都是很轻松就结束的,从没有单一的一个怪物能把我逼到这样的地步。 思想走神的后果便是脚下一慢,身后的怪物的触须已经足够碰到我了。 听到身后凌厉的风声,我忙脚步一顿,左脚点地,向右边躲闪过去。然而那触须却是相当灵活,紧跟着的躲闪的方向抽了过来! 此时我正在半空中,没有了借力的地方,听闻那不依不饶的风声,我只能迅速地将自己团起来,就算不能避开这一击,也要将伤害减到最低。 本质柔软的触须抽到身上却像是钢筋一般,几乎要把我内脏都打得呕出来。好在触须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才没有被抽中要害。饶是这样,当我落地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那怪物没有趁胜追击。 它仿佛逗着老鼠玩的猫一般,只是拦在我的去路上,却并不急着干掉我。 因为这短暂的间隙,我得以看清楚这怪物的长相。 这是一个巨大的怪物,高足有五米,躯干部分是人形,只不过背上身侧延伸出许多的触须,粗粗一数,足有十条之多,不仔细看,会以为它是跟那天我在摩卢城的护城河下解决的那只变异怪物是同类。但这只显然比那只来得可怕,实力也更惊人。在它的腹部,有一张巨大的嘴巴,长着一圈向内生长的尖利牙齿。此刻,我还能看到几颗牙齿上挂着的不明血肉。 这样的怪物,光站着就让人压力巨大了,更不用说那可怕的速度和力量了! 在我观察着它的时候,那只怪物似乎也在观察着我。 忽然,它动了。 它身两侧的触须忽然一齐向我抽过来,狭小的空间里,那种铺天盖地的感觉仿佛是要将人沉溺的河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压低重心,摈弃一切杂念,在先到的一根触须快碰到我的时候,率先一个倾身向前,死死抓住了那沉重的触须,借着它前进的力道向后退去,同时绕着它的这根触须上下翻飞,借以躲避紧随其后的其他触须。如果不是这样危机的状况,颇有一种玩秋千的刺激。 手边没有任何武器,我只能靠着自己的体术战斗,思想不敢有一丝的走神。铺天盖地的触手交织成了一道细密的绝杀之网,我艰辛的在其中左右躲闪,几乎是刚刚立刻某个位置,下一秒,那里的空气就被刚硬的触手搅乱。 这只触手怪仿佛没有任何跟疲惫有关的情绪,当时间流逝,他的动作依然不慢,反而有愈发凌厉的感觉。而反观我自己,身体的运作已经逐渐跟不上思维的,身上的擦伤越来越多,虽然对我造成的伤害暂时还不大,但这种随时会被.干掉的心理压力,让我愈发沉重起来。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如果继续跟它缠斗下去,非被逼死不可! 在又一次的触手抽过我的耳际,带起可怕的尖啸声后,我一个脚尖点地用力一跃,在它紧随而来的触手上借力一点,身形又向上拔高了两米。还好这一楼层的天花板高度颇为可观,似乎是专门建造的,这一层楼足有别的两层那么高。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建得那么高,这五米高的怪物,恐怕也不能这么愉快地在走廊里飞奔了吧?那它也就没那么容易追上我了吧? 总之,我这一借力,几乎已经碰到了天花板,而少了触手的干扰阻隔,触手怪那形似人形的脑袋也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仿佛散发着噬人寒光的蓝灰色无眼白的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一颤,险些一拳轰上去。 然而,我硬是控制了自己那可怕的哪怕与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的想法,在力道已老,身形已经快到它头顶的时候伸出右脚,在他脑袋上重重一点,同时整个人向前倾去,想要越过它的高大身躯,逃亡被它挡住的安全出口。 然而,它的触手却是不只身前有,还能从后面袭击! 眼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可怕触手,我前冲的趋势却已经无法抑制,只能咬咬牙,扭曲身体,一脚揣在那触手上,整个人立刻因为反作用力而向斜下方掉去,砰的一声撞在触手怪茁壮的背上。 顾不得缓和眼冒金星的症状,我凭着感觉扒拉住触手怪背后的类似衣服的布条,整个人只晃荡了一下,就那么挂在了它背后。 此时,我不由得清醒,还好它只有胸前有嘴巴,背后没洞,要不然我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前后都有洞的话,不就通了么?又不是虚…… 敌人忽然跑到看不到的死角去,这触手怪似乎立刻就变得暴躁起来,不断舞动着它的触手想把我打下来,但它背后和触手上都没长眼睛,不可能看到我的准确位置。而且,它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不敢太过用力地将触手抽到靠近自己身体的地方。因此,在我灵活的从这块布条上换到那块布条上的来回移动中,它的触手仿佛成了摆设,一点用都没有。 在它背后cos着人猿泰山的我,很得意。 挥舞了一会儿触手,它似乎终于明白单靠触手不能打到我,于是该了战斗策略。 而这个新的方法就是,跳扭屁屁舞——我是说,它开始抖动自己的身躯,仿佛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似的。 我当然不能让它如意,立刻抓紧了布条,但在它剧烈的抖动之下,布条也开始发出撕拉的声音,估计没一会儿就会被扯断了。 无法可想的我最后只能以手为刀,想要在它的背上凿个洞出来,好固定住自己,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它的皮肉简直硬的跟钢筋铁骨似的,我凿得手都快断了,也没凿出适合的洞来,只弄下一些肉沫沫而已。 但是,我的行为显然是惹怒了它。 它嘶吼一声,忽然扬起其中一根触手,带着风声向我刺来! 我一个激灵,抓住快断的布条用力往外一荡,堪堪避开了触手的攻击,而那触手却像失控了的汽车一般,直直地刺入了触手怪的后背,可怕的入肉声在我耳边回响。 ——靠之,这家伙宁愿自残也要干掉我么? 看到它的触手可以刺穿我无能为力的背后皮肤,我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之前我就颇有先见之明的拼命躲开了这触手的袭击,要不然,我早被穿成肉串了。 不过,这怪物的自控能力也太差了吧?……莫非它根本就没哟完全掌控它的触手? 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这触手怪已经退到了墙边,似乎想把我像蹭污垢一样蹭下来。 我连忙放开布条,刺溜一下在它的后背跟墙做无间隙的紧密接触之前逃离,仿佛泥鳅一般溜到了它的身侧,向前一跃,再次到了它的跟前。 我想,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对付这只怪物了。 58、覆灭 面对这种仿佛刀枪不入的怪物,硬拼没有用,逃又逃不掉,便只有智取了。 此刻,我猛然间想起了少时看过的一部漫画,与此刻遇到的情形虽然相差甚远,但依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决。 之前,这触手怪的触手一刻不停的袭击我,攻击角度奇特,灵活快速,我就没有想得更多,而直到刚刚,这个怪物所表现出来的一场才让我豁然开朗。 它不敢用它的触手直接攻击在它背上的我,后来它终于被我惹怒,却伤到了自己。我足可以大胆猜测,它根本就还没有完全掌控它的触手,或者说不定,现在这触手就是靠着本能在行动,而触手怪本体对它触手的控制还只排在第二位。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便有了可趁之机。 “来吧,丑陋的怪物,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我在它面前轻松的站着,嚣张的朝它勾了勾手指。 或许这只触手怪是听懂我的话了吧,它低低地嘶吼了一声,向我冲了过来,同时,它的触手也在疯狂舞动,那可怕的风声透过轻薄的空气,全打在我的脸上。 我静立不动,一直等待着这触手怪冲到了我的面前,几乎要碰到我了,才微微后退,一蹬地,在所有触手都冲向我的时候突入,几乎跟这怪物巨大的嘴巴来个亲密接触。 而身后,触手相撞的扑扑声也相继传来。 我猜得果然不错,这只东西,对于它自己触手的掌控能力并不太好,刚刚的实验便可证明。那么接下来,我只要让它“自杀”就可以了。 敏捷地躲过这怪物胸口嘴里射出来的粗壮舌头,我借力在那湿滑粘腻的舌头上一点,一跃而起,几乎跟它的视线平齐。 “来呀,来干掉我呀!”我近乎嚣张地大笑。但笑容的掩盖之下,我的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心里也紧张地等待着它的举动。 正前方,那可怕的眼睛里似乎有凶光直射而出,这只有着两张嘴巴的怪物用脑袋上的嘴巴仰天嘶吼一声,而几乎与此同时,身后有至少四根触手向我袭来。 而其他的几根触手,在刚刚的自相残杀中已经收了重伤了吧? 我略微快意地想着,上升的趋势已经消失,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下落,而从背后的风声来看,那些触手显然是一开始就略微向下射出的,不管是我的后脑勺还是背部,只要有一处被击中,我基本就没有活路了——舔食者的身体,也不是钢筋铁骨,遇上更彪悍的存在,就只有示弱的份。 当然,这也在我的计算之内。 慢慢积蓄起身体里的所有力量,我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当那触手在我背后几乎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猛地蓄力下沉,堪堪躲过了大部分的触手,只不过运气不够好,还有一根的本身就比较偏下,我没躲过,就这么被射穿了肩胛骨。 我付出的,仅仅只是肩伤而已,要想复原,不过就是分分秒的事,而对于这触手怪而已,代价却不是它所能承受的了。 正如我所料,它对于自己触手的掌控并不如意。当那跟触手噗的一声射穿了我肩胛骨的时候,其他的几根触手却丝毫未减前进的速度,噗的一声射入它的脑袋,霎时,腥臭的汁液淋了我一头一脸。 毕竟是人造的生化兵器,我想,当初说不定它的触手只是接上去的,所以才会以本能为主,而它的大脑对那触手的掌控却不如本能。 计策成功,我正要松一口气,却见本该群龙无首倒下的高大躯体依然站得笔直,而插.在我肩胛骨中的触手,竟然还有力地移动着,将我狠狠甩在了墙壁上! 靠之! 我被砸得脑袋发昏,从墙上软趴趴的滑坐到地上。将我甩在墙上的时候,那触手已经抽离了我的肩膀,我微一低头,就能看到肩上一个透风的大洞,真是怎么看怎么惊悚。而更为惊悚的,大约就是洞里那些红色的血肉此刻正蠕动着,向小虫一般慢慢填补这一巨大的空缺。 稍微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我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心里有些郁闷。 本以为这一下它死定了,谁曾想这只东西的要害居然不是脑袋?莫非还是那张大嘴不成? 我努力想看清眼前的怪物,奈何伤势太重,只能看得清个轮廓而已。 莫非……今天我只能葬身在那血盆大口之中? 耳边回响着的是一种压抑着的,好像隔着好几道冰层的痛苦低吼。凌厉的风声在我耳边肆意响着,我头一低,避开了横扫过来的一根触手,却避不开随后的第二跟触手,就被狠狠抽了出去。 飞起的身体在半空中又遭遇了第三次袭击,我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砰的一声撞在地板上,嘶嘶地吸着气,眼睛也睁不开了。 不甘心却又无奈地等着第四次或许致命的袭击,我只能听到自己砰砰作响无限放大的心跳声,那好像擂鼓一般巨大的声响占据了我的所有思维,我几乎无法再思考其他。 然而,久等的袭击却一直没有来临。 我缓了缓,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那巨大的身躯砰然倒下,其中一根飞舞着的触手正对着我,如果我不躲开,它掉下来砸也能砸死我。 我深深排斥着这种被触手砸死的没有丝毫美感的死法,积蓄了最后一口气,猛地往一旁滚去,剧烈的动作撕扯着我的伤口,痛得我眼冒金星,仿佛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然而,身边差之毫厘砸下的触手又让我庆幸万分。 还好我睁眼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岂不是真的要跟这触手怪同归于尽了? 全身都痛。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感觉。 伤势过重的后果便是我只能如一条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等着有人来发现我——或者等待我这舔食者其他的痊愈体质发挥力量,恢复我强健的体魄。 然而,在并不怎么愉快的等待中,我居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觉我不再是躺在地板上,身下的躯体带着男性特有的清爽味道。 原来是赵子路背着我,而爱丽丝等人在一旁,此刻,我们正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基地的楼顶——也就是说,我睡着的时间并不长,估计不超过半小时,或许,把那叫做短暂的昏迷更为合适。 “林玲,你醒了?”或许是察觉到我抬头四顾的动静,赵子路侧了侧头,惊喜地叫道。 “嗯。”我随口应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呃?可是你的伤很严重……”赵子路没有动。 “我可不是娇弱的女孩。”赵子路不动,我就自己动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稍微有点发软的腿弯了弯,我眼疾手快地扶了扶一旁的赵子路,才没有丢脸地跪下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又看了眼四周,问爱丽丝。 “炸弹已经全部安好,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了。”爱丽丝脸上似乎有一丝担忧之色,举了举手中的小块金属盒。 “其他人呢?”我看到周围只有几个雇佣兵,看不到其他的人。 “该走的都走了。”爱丽丝答道,指了指一旁的一架直升机,说道,“这里就剩我们几个了,我们也快走吧!” “好!”我点点头,随着几人走向直升机。那些雇佣兵似乎都不会开直升机,最后还是赵子路来开。 上直升机后,我将分开后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包括我已经毁了资料,保罗已经被吃了之类的事。 “那只触手怪不是一般的难缠,我差点就殉职了!”最后,我依然忍不住抱怨道。靠之,现在那个大洞还没完全补上呢,全靠着赵子路给我包上的一块布挡着,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杀”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便宜那只触手怪了。 “你的伤……没事吧?”爱丽丝的视线在我的伤处停留了片刻。 “放心吧。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我摇头,龇牙笑道。 此刻,直升机已经慢慢飞离了这幢高楼,它在我们的视线中越来越小。 爱丽丝看了我一眼,我点头,见她郑重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钮,立刻扭头看向直升机外。 我率先听到的是爆炸。轰隆隆仿佛雷鸣一般的巨大声响从大楼内部传出来,一声声刺入我们的耳膜。紧随其后的是塌陷。仿佛那幢高楼的内部多了个无底黑洞,整幢楼仿佛豆腐一般向内陷去。当塌陷进行到一个临界点,这高楼的钢筋铁骨便承受不住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和燃烧产生的高温,就如同一滩软泥一般,顷刻间,原本坚固如同铁堡的楼房便成为废墟。 “爱丽丝,这算是我们踏出的第一步吧?”当烟尘滚滚,那幢楼房已经不复存在,我的眼睛却依然盯着那已经倒塌的部分。 “是的!”身边是爱丽丝坚定的声音,“之后,我们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安布雷拉不会逍遥多久了。” “没错!”我的身上似乎也一瞬间充满了力量,对于未来,我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可怕自信,“安布雷拉,等着我们吧!” 我们会挥动死神的镰刀,将你们的研究所一个个收割! 【全文完】 59、番外酒后乱性 酒后乱性这个词,我从来都是听听就算,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词离我很遥远。 可是,当我于某一天醒来,却发觉自己头痛欲裂,全身赤.裸,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赤.裸的男性躯体的时候,我脑中闪过一道惊雷,照亮了忽然出现在我脑海深处的这四个大字。 冷静……务必冷静!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昨天的记忆就全数涌入了我的脑中。 将安布雷拉的总部剿灭后,我们回到基地便大肆庆祝了一番。虽然安布雷拉还有一些残存的势力在世界各地,但那些小势力在失去总部的支援后已经不成气候了,就算我们不去处理他们,他们也不敢招惹我们。 毕竟,现在的我们,已经是一个拥有上万人口,近四千武装力量的中型基地了。我们现在的基地就是早就被清理出来的摩卢城,四面环水,安布雷拉曾经几次想袭击我们,却都被我们狠狠击退。 咳,话题扯远了。 这两年,我们的处境已经变得越来越好,所以像是酒之类的东西,虽然不多,却也有一定的贮藏量。像是这一次的大胜利,基本上没有任务的人都喝了,那个时候,我记得我高兴得不得了,虽然酒量不咋地,但依然灌了好几瓶红酒下去。 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这种东西……果然害人不浅! 然后,我将视线瞥向身侧还趴着的男性身躯上。 眼熟…… 很眼熟…… ——居然是赵子路! 震惊过后,我很快就自我安慰,我身边躺的要是其他人,才更可怕呢!卡洛斯是爱丽丝的,尼古拉是克莱尔的,要是身边的是除了他们之外的陌生人,我更尴尬。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赵子路才是最适合作为一夜情的对象。 至于为什么说是一夜情…… 我悄悄地起身,随手穿上地上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惦着脚尖往外走。看这凌乱的衣服,我几乎能想象昨晚有多激烈……靠之。 虽说赵子路是无奈之下最合适的人选,可这不代表一会儿他醒过来了我们赤诚相对我不会尴尬。 趁早溜了吧,就当没这回事——反正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鬼祟的脚步在走到门边时因为身后一个依然朦胧的声音而顿住。 “林玲……你好……啊……好早啊。”身后是赵子路打着呵欠的声音。 我顿时僵住。 在立刻落荒而逃和转身假装无事坦然面对之间,我犹豫纠结了半晌,最终却等到了赵子路惊慌无比的声音,“啊,我怎么没穿衣服!?啊,这里怎么是你的房间?!啊,床上怎么有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赵子路一声声的惊诧声,让我不自觉的暴躁了。 “闭嘴!”我忍无可忍地回头斥道。 于是,我便看到了赵子路一副张大嘴仿佛吞了一只耗子的犹如遭了晴天霹雳的傻相。 我的心头顿时窜上无边的怒火。 酒后乱性吃亏的不是我么?他晴天霹雳个头啊!我都没叫他怎么能叫得那么凄惨?! “林玲,我、我们……是不是……”赵子路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 “没错!”我点头,先前以为自己会有的羞赧在他令人生气的表现下消失无踪。此刻,我甚至产生了暴打他一顿然后扬长而去的邪恶念头。 赵子路慢慢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惊诧和慌乱犹如杂草般蔓延。 我心中忽然一阵烦躁。 他就这么惊讶,就这么不能接受?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垂下视线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然而,脚步在门口的众位围观群众的紧盯下,再次停住。 我站在门的里面,爱丽丝,卡洛斯,克莱尔,尼古拉四人在门外三步远的地方,我们五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和我关系最铁的爱丽丝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们听到这边有叫声……就过来看看……” ……该死的赵子路,谁叫他居然叫得那么大声! “哦,没什么事,他就早起练练嗓子而已。”我不知道他们看到听到了多少,眨了眨眼,嘴一张便说道。 “原来是这样,嘿嘿,是我们想多了……”尼古拉嘿嘿一笑。 “就是……” “林玲,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刚要张嘴同意尼古拉的话,身后赵子路的声音就猛地响起,不给人任何阻止的可能。 我抽了抽嘴角,看到的是眼前四人颇为暧昧的笑容。 我不忍心再看这些可怕的笑,僵硬地转过身去,身后便是赵子路坚定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此刻依然坐在床上,白色被单的一角盖住了他赤.裸的下.身,仿佛他才是该被负责的那方;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过坚定反而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如果不是在其他人的围观之下……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如果,我想此刻我说不定会感动的。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这一刻,我只是微微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负责个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负责了?” 说完,我再次转身,推开四人,仿佛落荒而逃一般跑出了我们的总部。 不知不觉间,我再次走到了护城河的城墙上。 此刻依然是清晨,昨天的狂欢之后,除了必须警戒的人,大部分的人都还在酣睡着。朝城墙上守卫的士兵点了点头,我跑到城墙边向下看。看着看着,趁着士兵没有注意,我悄悄地翻身而出,跳入了护城河中。 清晨的水很冷,刚入水,我便冻得一个激灵,却也令我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漫无目的地在水里游了会儿,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加快速度游了过去。 大约是发现了我的存在,那道影子没有移动,甚至转向我,等着我的到来。 游到它面前,我就扯着它一起钻出了水面,狠狠吸了一大口气。 真是憋死我了。 拉它到城墙下方,这里是不从上面探出头看就看不到的死角,也不怕有人会发现我们。 “卢克索,你精神真好,一大清早就在这里巡逻。”我拍拍他的纤细触手,微微笑道。 卢克索只凝视着我,没有说话。 当然,他至今也没有进化出说话的能力。我怎么能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受到优待的,只有爱丽丝这个主角,以及我和赵子路这两个穿越者,卢克索这个在原著中连跟毛都没露的人,从来就不被所谓的神——或者说得更玄妙一些,所谓的命运——所眷顾。 “告诉你,我们终于把安布雷拉的总部剿灭了。”我笑嘻嘻地说道。 卢克索点点头,浑浊的眼中似乎已了然。 “哦对了,昨天我们回来时那么大动静,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笑了笑。这两年来,除了我没人知道卢克索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大家所了解的,只不过是护城河里有一只变异怪物,却是站在我们这方的。而我这个众所周知的异类,跟这怪物交情很不错,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见一次。 水里太冰冷,我自发地爬到卢克索露出水面的一段粗长触手上。 卢克索动了动它的触手,让我坐得更稳,同时将另一根稍细的触手轻轻地靠在我的后背上,让我不用坐得那么累。 护城河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这两年来,我们早就把基地附近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而灾难之前所有人类的活动,我们也在想尽办法复原,彼方说最重要的是如何自给自足,种出粮食来。好在基地人口基数大,总有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像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只需要负责战斗保护基地就好。 仿佛永没有尽头的战斗,让我时不时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而那时,我便会一个人到护城河里冷静,以求得末世中难得的安静。而通常的时候,我都会碰到卢克索。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性的每次烦躁的时候都有它在。 之后我没有再说话,只安静地坐着,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很多。 坐了足够久的时间,我烦躁的情绪才稍好一些,于是笑眯眯的跟卢克索道别,许下下次再来看它的诺言,顺着城墙边垂下的绳梯慢慢往上爬。 刚刚下了城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脸焦躁之色的赵子路。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迎了上来,眉眼也弯成一个喜悦分明的弧度,“林玲,找到你了!” “有什么好找的?这个基地现在很安全。”我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皱眉斥道。 “可是……”赵子路似是有些怔愣,在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急急忙忙跟了上来,“林玲,早上……” “打住!”我头也不回地说,脚下顿了顿,还是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又严肃地说,“忘了那件事!” 赵子路一惊,脸上先是有些迷茫,继而好像是相通了什么,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最后,他直直地盯着我,掷地有声地说:“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林玲,嫁给我吧!” ……嫁? 我彻底地呆在原地。 这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求婚?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囧,心中盘旋的烦躁倒是消了不少。 “你说……让我嫁给你?”我不敢置信地问道。 前世加上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我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就要上升到结婚的高度?这是……何等令人想象无能的事啊! “没错!”赵子路脸上忽然溢满了期待的表情,眼中亮得可怕,吓得我忍不住退了一大步。 我的嘴角再次严重抽搐。 大、大概是昨天喝得太多我还没睡醒吧?都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喝了! 我机械地转身,准备回床上睡一觉以抚慰我此刻遭到严重打击的小小心灵。 前进的脚步被一只手生生阻拦住。 我回过头看着紧抿着唇的赵子路,机械开口,“放手。” “不放!”赵子路倔强的不肯松手,“你不回答我就不放!” “再不放我就动粗了!”我稍稍回神,威胁道。 “动粗也不放!……哎哟!林玲,你好狠!” 我收回拳头,作势吹了吹,“当我说话是放屁么?” 我想走,才发觉他扯着我胳膊的手依旧没放开。 “……放手。” “说了不放就不放!” “……”我无奈了。 事实上,赵子路的力气比我大,所以以前在这种争执的情况下,我只能说服他——或者恐吓他。以往怕麻烦,我一向直接用的后者,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用了。 “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我决定采用前者。 “那好,你先回答我。”赵子路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眯眼,吸气,然后缓缓开口,“我不同意。好了,放手。” “不放!”听到我的回答,赵子路依然摇头,“除非你答应。” ……靠之! 我顿时就暴躁了。先是只要回答,我回答了又说只想听yes,这种得寸进尺的态度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放手!”我咬牙重复。 “不放!”赵子路坚决叫道。 在我们这一来一去间,周围多了很多围观的人。 我们还算是有名的人物,围观的人都认得我们,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暧昧的目光下,我退缩了。 “我们回房再说。”我压低声音道。 似是看到了一丝曙光,赵子路将信将疑地听了我的话——但该死的他的手依然没放开!靠,难道我们是连体婴么! 在围观人群的异样目光中,我在前,赵子路稍微落后半步的距离,我们拉拉扯扯地回到了总部。 好不容易回了我的房间,我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阴着脸说道:“先放手。” 看看被我关上的房门,再瞧瞧我的脸色,赵子路终于松了手。 视线掠过依然凌乱的床铺,我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移开,盯着桌上的杯子,沉声开口道:“我郑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负责。” “为什么?!” “你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吗?”我垂下视线,淡淡道,“在末世里谈结婚,你不觉得可笑了一点?” “不可笑!”赵子路使劲摇头,“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还活着,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 “……”他口口声声的责任,令我相当不爽,“如果只是责任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担。这只是一次意外,你没必要这么做。” “但……” “就这样吧。”我打断他的话,径直向外走去。 “林玲!” 一只手再次挡在了我的前路上。 我终于爆发了。 用了三分力量挥开赵子路的手臂,我屈肘向后直击,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将毫无准备的他打飞出去。 “非要我动手才可以么?”我冷淡地盯着弓着背在地上抽气的赵子路,不耐烦地低哼。说完,我转身走向门口。然而,当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时,一阵凌厉的风声就袭向我的脑后,一惊之下,我立刻松开门把手,右脚点地向旁边一跃,落地的同时旋身向后转,正看到赵子路一击落空之下折转方向继续向我攻过来! 从没想过赵子路会这般反抗,我又惊又怒,大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嘣的一声断裂,狠狠攥紧了拳头,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 这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 换句话说,我从没想过会跟赵子路打到这种地步。 我们从来都只有并肩战斗的时刻,或者一人战斗一人休息,像如今这样毫不留情的打个你死我活的情形,在我的思维中,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所以一开始,心中犹有疑虑的我就处在了劣势,之后便一直被压制,等到我们几乎在五分钟之内将这个房间拆了,我已经断了两根肋骨,左手手腕骨折,右腿有严重的撕裂性伤口。 最重要的是,斗殴的最后,我被赵子路死死地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林玲,你听我说!”赵子路此时也不比我好多少,脸上五彩缤纷,眼眶撕裂,嘴角溢血。 “说你个头!”我呸了一声,结果牵动了胸口肋骨的伤,痛得我眼冒金星。 “你、你没事吧?”赵子路似乎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慌慌张张地问我,手下也松了几分。 可惜,我虽有心却力不足,就算他此刻站着让我打,我也打不了了。 “赵、子、路!”我咬牙,却气息不稳,“等我伤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林玲!我、我不是故意的!”赵子路似是恐慌似是懊悔,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话而已!” “滚!我不想听!”全身都在痛,我只觉得我的痛觉神经一抽一抽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得很欢快。 在我上方的气息一滞,赵子路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长于常人的眼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凝起视线盯着我,一眨不眨,黑褐色的眼眸中仿佛缀满了星辰。 “林玲,我好喜欢你。”他轻轻说。 我一怔,滔天的火气被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彻底剿灭,只剩下纯然的呆滞和迷茫。 “虽然关、关于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但是我很高兴,从你的床上醒来的人是我,不是别人。”赵子路别开视线,随着他的话,他的耳朵似乎有些泛红,“所、所以……我们结婚吧!” 结……婚?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狠狠吃了一惊。 这个世界,生存从来都是第一位的,我一向不去思考除此之外的事,更不用说男欢女爱这种只适合和平氛围下的浪漫事情了。骤然回想,我和赵子路已经并肩作战了整整两年,要不是这一次酒后乱性,恐怕自死我们都只会是能交付后背的同伴关系。 我的心跳忽然不规律起来。 两年的朝夕相处,代表了什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比赵子路跟我跟亲密的非亲友男性,甚至除了我爸爸,其他的男性亲戚也绝对不及赵子路跟我来得熟悉。 我现在已经熟悉到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我也能立刻辨别出是他了。 这样的亲密,这样的熟悉,是否能被称□情呢?换句话说,我是把他当做“同伴”来看,还是“爱人”来看? 我瞪着眼睛迷茫了一阵,而赵子路只是紧张地盯着我,胸口的起伏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运动,还是等待的紧张。 于是,我不得不认真地思考我要不要从了他的问题。 从了他没什么不好的,估计在大家看来我们一直就是一对;可是从了他也没什么好的,之前他就以我马首是瞻,要是我从了他,难道要倒过来? 不行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要是他从了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一下。 “结婚就算了。”想了想,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过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先上船再买票的事很常见,而我则是觉得买票什么的太过形式化了,干苦力偿上船费用才是正道。 “好!”赵子路猛点头。 “……那你还不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眯了眼睛恨声道。说到现在,我才想起我全身都是伤,快痛得虚脱了。 赵子路一脸恍然的迅速从我身上离开,小心地将我扶了起来。 不过,我们俩的动作确实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多双眼睛简直像是灯泡一般闪闪发光,看得人后背发凉,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虽然一开始心虚了一下,但我很快就淡定下来。 不就是组个CP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想想,赵子路不错,我不嫌弃他。更何况,我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虽然我看不清我们之间的究竟算是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众多的爱情到最后都变成了亲情,我们俩就算是省略了爱情阶段进入亲情阶段又有什么不可以? 唔,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不过,赵子路也打得太狠了!哼哼,之后我不会放过他的……有那么久的时间,我可以好好奴役他呢……哈、哈、哈…… 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至于赵子路视线跟我对上后身体的莫名一震,就不在我的在乎范围了。 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60、番外回家 我们以为我们毁了安布雷拉的总部,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但是我们错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没有了总部的遥控指挥,那些个依然存在的分部,依然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我们不得不一次次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对付那些拥有大量杀伤性武器的分部,而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最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开始团结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安布雷拉。 探查到某个基地成为了新的总部后,我和赵子路带着一些人踏上了摧毁对方的路途。而其他人则是或留守基地,或去对付其他的小基地。分工合作,一向就是我们的作风。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偷偷摸摸潜入的计划被对方严密的监视系统所破坏,百般无奈之下,我和赵子路干脆就放开了手脚,大肆破坏起来。这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杀戮之战,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基地的主管,新的安布雷拉领导人,居然选择了让基地和我们同归于尽。 基地的自毁装置被启动了,而彼时,我和赵子路正深入基地内部,要在自毁的十秒倒计时内逃出去,难于登天。 一切终止于我们交握双手的那一刻。 * “林玲,起床啦!再不起就要迟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在我倏地睁开的眼中。 是……小陈?……我的……室友? 我环顾四周,熟悉的上下铺,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人——这是我的寝室。 上一个记忆里,那种灼热的感觉仿佛还在心间,这一刻,我却已经回到了我所熟悉的世界? 回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家乡? 庄周梦蝶,不过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林玲,发什么呆呢!早上第一节课可是老巫女上的,迟到的话我们就死定了!”小陈一边刷牙,一边从厕所里探出脑袋,见我一动不动,含含糊糊地朝我叫道。 “哦……好!”我想了好久才记起老巫女指的是英语老师,忙开始穿衣下床。近三年前的记忆了,我要拼命回想才能记起,而且,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现在这个,是我的梦?是我的潜意识中太思念家乡,所以才会产生的梦?可是,在另一个世界,我明明清楚的记得,我已经葬身火海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一边机械地重复着曾经的我每一天都会做的事,我的脑中浑浑噩噩的,弄不清楚什么才是“真实”。 因为我的拖拉,英语课我们果然迟到了,老巫女冷嘲热讽的将我们批了一通。犹记得以前我总是一边挨批一边在心里回骂,可今天,我却觉得老巫女的老脸比起那些个丑陋的丧尸来,实在是好看得多,心态也难得的平和——当然,课上对于我纯正的英语发音,老巫女赞许有加,也让我对她的咒骂消失无踪。 一个上午的课很快过去,我和小陈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电视机里正播着无聊的新闻,无非是国家的某位领导人去视察了哪里哪里,有感于XX,决定要OO;或者是某地为了响应party的号召,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XX……稍微有点意思的就是,某市惊现某起交通事故,据传闻受伤入院的是某位超级富豪的儿子,人似乎没有大碍,可惜那辆法拉利却是彻底报废了。 但这一切,似乎都离我很遥远。 如梦似幻的生活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稍微清醒了些,不再总是去想现在只是一个美梦。 然后,我终于开始想,赵子路到底是跟我一样回来了呢,还是死在了那场可怕的爆炸之中?我们从一开始的穿越便如此相似,所以相比较于前一种可能,我觉得后一种可能的概率更大——我也更愿意这么相信。 可是,我却无法判断我的想法的正确性。有什么,在阻止我去找寻答案。 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除了呼吸空气,除了吃喝拉撒,人类没有什么非作不可的事。 这天,我照例出门家教,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学校并不偏僻,可是为了抄近路,我选择了一条又长又黑的小巷——或许是那三年总要面对丧尸,我的心脏早就无比坚韧的缘故,我根本对这样的黑暗一点恐惧都没有。 眼看着已经快走出小巷,一旁的暗巷中却忽然窜出三个人来,生生挡在了我的前面。 “哟,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可不安全呢。不如陪哥们几个玩玩!”站在中间为首的男子嘻嘻笑道。三人都戴着面具,痞痞地站在我的面前,情形就仿佛是电视上常见的那样。 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感受了一下这个身体的力量,如意料中一样,那个世界的能力并没有带回来,我的肌肉松弛而没有任何可怕的力量——此时的力量甚至连一个成年男子都斗不过。但尽管如此,三年的战斗经验不是白费的,虽然我的力量和速度跟不上烙印在我脑海中的格斗动作和技巧,要对付眼前这三个看起来就是没有练过的小混混,应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于是,我伸出一只手,作势招了招,正要说话,旁边的巷子里忽然又窜出一个人影,随着那个影子的出现,一声大喝在小小的巷子里响起:“住手!” ……英雄救美?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势已经发生了改变。不管是打击敌人还是遇到危险,我总是自己上,太久没有遇到有人挡在我前面为我分担危险的情况了,我不禁觉得有些陌生。 “小子,不要管闲事!”三个小混混立刻转向忽然出现的人影,威胁地喊道。 “这不是闲事!见义勇为是我们每个市民都该做的事!”见义勇为的男人义正词严地说道。说着,他转向我,安抚道:“不要怕,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呃…… 我眨了眨眼,面对这个男人殷切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我自己可以解决这样妨碍他表现的话。不过——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我问道。这个男人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我好像就这几天在学校里看到过。而且,他还叫我同学,这是未出校门人才有的习惯——或者说,他根本就知道我是X大的学生。 “真的吗?”男人眼睛一亮,好像对于我的问题很高兴,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我是跟你一起上《日语》的,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 “确切地说,我不记得你,只是看着眼熟而已。”我坦然地说道,“而且,我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天可以吗?” 我瞥了一旁的三人一眼,发觉他们似乎不怎么着急的样子,由着我们侃侃而谈。 似乎是被我的话提醒,领头的人吼道:“不要废话了!小子,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他就冲了上来。 “快躲开!”男人一把推开我,英勇地迎了上去。 没有堤防之下,我被推了个踉跄,半摔在地上无语地望着打成一团的几人。这算什么英雄救美?我这一摔受的伤说不定就比我自己对付他们受的伤重了。 我耸了耸肩,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就在一旁看着几人的搏斗。 只是,这几人的打斗,看起来,实在是太没技术含量了——哦不,连力量含量都有些缺失啊。联想到之前的一些奇怪之处,再次看着三人群殴的架势,我了悟,顿时无语。 “林玲同学,你先走!”在打斗的间隙,男人抽空回头对我吼道。 哟,连我名字都知道了。 我纹丝不动,依然抱胸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想想什么也不说对不起他们辛苦演这一场戏,我说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走!” 顿了顿,我搜肠刮肚又想出几句应景的话来,“同学,我不能连累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的话好像有着特殊的功效,一瞬间,那个男人有如神助,噼里啪啦几下就将三人打趴下了。 “林玲同学,你没事吧?”他走到我身边问道。 那三人连我的衣袖都没碰到,我当然一点事都没有。 于是我如实地摇头。 “太好了!”男人开心地笑了,摸摸头说,“我送你回去吧!对了,我叫……” “等等……我们是不是应该报个警?不能让这些人继续祸害其他人了。”我指了指躺在地上不动的几人。 “啊?呃,那个……对,对!我、我马上报警!”男人一怔,拿出手机走开几步,似乎拨了几个数字,“喂,是公安局吗?这里是XX路XX号,有几个流氓想袭击一位小姐,被我阻止了,你们能不能来处理一下?……好好,谢谢!” 男人说完挂掉了电话,转头对我说道:“警察很快就会来处理的,我们先回学校吧。” “没关系,我们等警察来了再走吧。他们可能会跑掉,而且,警察可能需要我们做一下笔录什么的。”我认真地说道。 男人被我说得无言,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几人,大声道:“放心吧,他们跑不掉的!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了,然后再回来这里等警察吧,我一个人做笔录就好了。” 我挑了挑眉,不意外地听到他的话里加重了“跑”这个字。就在他刚说完话后,地上躺的几人迅速站了起来,向巷子口跑去。 我惊诧地大叫:“啊,他们跑了!” 装模作样的惊讶在看到巷子口多出的一些人后变成了真正的惊诧。跑出去的三人在对方的拦截下不得不停了下来。似乎是看到对方人数多个个非主流打扮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三人转头又跑了回来。其中领头的一人在跑到我们面前后停下,对着我身边的男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怎么还找了另一批人?” 男人急忙摆手道:“我没有……”说到这里,男人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来看我,眼中满是惊惶。 我微微一笑,表示我早已知道,以此安抚他,让他不要惊慌。 但是男人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用意,眼中多了丝尴尬。 可惜他的尴尬也持续不了多久,横空杀出的那一伙人就离我们极近了。 领头的在我们几个人间来回打量,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似乎不能确定我们这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老实说,我还是能理解对方的疑惑的。 一个女生,四个男人,其中三个男人蒙面。 这样的场景,要是发挥想象力的话,可能的结果是可以有很多种的。而眼前的人,显然是不愿意动脑了,他挥手高呼:“兄弟们,要找乐子的赶紧上!” 一声令下,众人呼应。只见对方手持各色奇特的武器兴冲冲地围了上来。 或许是没见过动真格的,推到我身边的几人慌了神,反而比我这个唯一的女生还束手无策。 我轻叹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几人面前,笑对冲上来的众人,“我会在之后送你们去医院的!” 说完,我迎上了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的男子。侧头避开他因我狂妄的话语而大怒扫过来的铁棍,我迅速抬手在他的手腕上敲下,他手一松,铁棍便脱离了他的掌控。我勾起唇角,正好接住下落的铁棍,毫不停留地往他的肚子扫去,打得他后退了一大步,撞在他身后的另一人身上。 将铁棍在手中挽了个花,我稍嫌不满地摇了摇头。果然不及我的钢管好用啊,可惜的是它们已经在那场爆炸中牺牲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它们没有牺牲,魂穿的我,也是不可能将它们带回来的。 一边想着我早已经殉职了的钢管,我一边挥舞着新得的武器冲入了敌阵。即使只有几个礼拜,我已经在怀念过去打打杀杀的日子了。那种淋漓尽致的战斗,回到了这个法制的世界后,已经不可能拥有了。如今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当我因躲闪不及被一个男人打中手臂时,我醒悟过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我记得所有于生死中练出来的格斗技巧,面对敌人的攻击,我的脑子总能快速又清晰地传达正确的应对动作,可是……我跟不上。我的手脚就好像被封在水泥里,僵硬而迟钝,做一个小小的回避动作,都能让我累得气喘吁吁。 我忽然开始怀念我曾经的身体。那原本不属于我的身体,结实好用,愈合能力高,实在是打架的不二选择。 我也开始怀念那个世界的所有。三年的时间里,跟我并肩作战过的人,有的已经在战斗中牺牲,有的同我一样一只坚持下来了,过去的我怀念那些用死亡给我们开出一条路的战友,而与剩下的人结下了深厚的战友之谊。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那个世界的一切——当然,如果给我再回去的选择,我一定不会回去的。怀念那里是一回事,可是我绝对不会再离开我的家人,我所热爱的世界。 我的武器掉到了地上,避开了又一次袭击后,我抱着受伤的手臂暂时退后,对发呆的四人低吼道:“你们这四个大男人在发什么呆?真要我这个弱女子保护你们到底么?” 四人此时才回过神来,相互看了几眼,呀呀大叫着冲了上去。 我揉着快痛死我的手臂,观察战局。 对方的人数有十几人之多,在我刚刚的打斗中,被我打到没有反击能力只能在地上哼哼的有三个。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一对三的状况,而这四人,显然不如我灵活,被人围住后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挨打……情况,不容乐观啊。 只看了一会儿,我就决定再次加入战局,这几个人一点都靠不住啊。 正要抬脚向前,我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一抹快速加入战局的影子。我的动作就这么生生顿住,看着那道人影犹如一道旋风,猛烈地刮过战场,当风停的时候,所有与我们敌对的生物都倒下了——呃,这风似乎是无差别攻击,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被他干倒了…… “小姐,你没事吧?”那道风飘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捂着手臂,摇头。 “太好了!”这个最新出现的男人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没等我道谢,立刻问道,“小姐,你知道X大在哪里吗?我好像找不到。”男人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眯了眯眼,觉得这个人跟刚刚的男人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过,这个男人,显然比之前自称跟我上过同一门课的男人帅气多了,也厉害多了。 ——话说,我应该没有在我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穿了吧?这里还是我的世界吧?怎么我觉得流氓似乎多了点,而这个男人的身手又太好了点呢? “就在巷子尽头。”我指了指他来的方向。 “诶?原来在那里吗?我刚刚怎么没见到?”男人看了我指的方向一眼,惊奇地问道。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我忍不住微微暴躁起来,却猛然间想起这个人不是赵子路,不是能任我发泄的对象,只得深吸一口气压抑我的情绪。 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总是忽然之间冒出来,提醒人们一些本该被忘记的事实。 “……我带你去吧。”我说。正好同路,免得这个人再次迷路,也恰好报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 “呃?这怎么好意思?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找就可以了。”男人摇摇头。 “我也是要去M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示意这个男人跟我走,跨过地上的横尸后又想起了之前跟我一起的那四个人,在“尸体”间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一一拍醒,叮嘱道:“醒了就快点走吧,小心一会儿他们也醒了,找你们的麻烦。” 四人看起来还不怎么清醒,但对我的话倒是有反应,我也就放下他们,自己离开了。 我们两人走出了巷子,这个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一直处于一种欲言又止的状态。 “请问你想问什么?请说吧。”对于救命恩人,总该有些优待的。 “呃,请问小姐,你是M大的学生吗?”男人犹豫了片刻,问道。 “是的。”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玲的女生?她读大二。” “……”我倏地转头看他。 仿佛是被我的动作吓到,男人一顿,尴尬地笑起来,“其实她是我女朋友啦,不过我不知道她读什么专业……” 我继续瞪着对方,脑中仿佛有惊雷在劈闪。 没这么运气吧?难道眼前的人,真是他?他真的仅靠着我一开始告诉他的学校名,找来了?长相完全不一样,不能作为认人的依据,我不知道该不该抱着这样的期望。 “小姐?” 沉默了许久,久到对方也觉得不对劲,我才缓缓开口道:“你是……赵子路?” “是……诶?你认识我?”男人大惊,随即,一抹喜悦爬上他的脸,“你、你是林玲?!” 我轻轻点头。 “太、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伸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我紧紧按在他的胸口。 我伸手,在他腰间使劲掐了一下。 “啊!”他猛地松开我,不解又委屈地盯着我,“林玲,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无辜地摇头,认真道,“我只是想要证明我不是在做梦而已。” “那、那你可以掐自己的啊!”赵子路大叫。 “会痛。”我翻了个白眼,一手挽住了他的臂弯,“好了,别废话了,你不是来找我的么?好不容易重逢,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你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吧。” “我一醒来就想找你了!”赵子路辩解,“可是,我出车祸了,在床上躺了好久,直到最近我爸才肯放我出来!” “车祸?”我眯了眯眼,鄙夷道,“莫非,电视上说的那个开法拉利的白痴富二代就是你?” “我开的确实是法拉利……但、但我不是白痴!”赵子路大叫。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我无视了第二句话,点点头道:“我当时听到新闻的时候就隐隐有感觉了,只开七十马还能一头撞上隔离带的,不是媒体掩盖真相,就是开车的人实在太蠢。” “怎么这样说我?”赵子路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我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开车……不对不对!林玲,你早知道是我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我看他三秒,扭头将视线调向别处,说:“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啊。这个世界上有钱又傻的富二代又不止你一个。……好了,别那么多废话,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我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扯着赵子路往学校走。都这个时候了,学校里的临时住宿办理点肯定早关门了,恐怕只能找附近的旅馆了。——还好大学城附近总是有很多小旅馆为学生们提供便民服务的…… “诶?你那里不能住吗?”赵子路失落地问。 我莫名地觉得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住的是四人寝室啊,笨蛋!” “哦……那今天你跟我一起住吧!好久没见我好想你!”赵子路笑眯眯地凑到我面前,闪亮的双眼看得我一阵晃神。 “自己睡去!”我的脸上更热,抬起一只手推开他的脸,正好不远处就是一家小旅馆,抬脚走了进去。 “诶,林玲,你等等我啊!” 无视了旅店前台小姐暧昧的眼神打量,从赵子路钱包里抽.出他的身份证让老板登记,我顺道询问了他这次来都带了些什么。 “除了钱包,我什么都没带。”赵子路无辜地说,“车祸后,我爸就冻结了我的账户,也不肯给我买车了,所以这回我是偷偷从家里拿了一点现金就跑出来了。” “……”敢情这个笨蛋还是离家出走的! 我摸着钱包里那厚厚的一沓钱,问前台小姐:“住一晚多少钱?” “标间一百一晚。”前台小姐收回她的视线,礼貌地笑道。 “好的,他就住一晚。”我抽.出一百递给前台小姐,又抽.出一张一百元拍在赵子路手上,将剩下的那沓百元大钞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严肃地对赵子路说道:“过了今晚,明天你就回去吧。” “为什么啊!”赵子路眼巴巴地盯着消失在我包里的钱,不满地叫道。 “离家出走的孩纸不是好孩纸。”我淡笑,“要是你爸找到我这里,说我绑架你,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不会的!林玲,你不要赶我走!” 一个大男人在面前撒娇,这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被缠得无奈,也为了不让一旁的前台小姐继续看热闹,我只能将塞入包中的钱又还给赵子路,随他待多久——前提是必须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告知去向。 对于能不被赶走,赵子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竟然当着前台小姐的面趁我不备在我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我觉得我此刻的脸色应该是发黑了。 “时间不早了,滚去睡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推开他,丢下一句话就跑出了小旅馆。 我拼命忍耐,但嘴角笑的弧度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好,赵子路来找我了。 “林玲,明天要早点来哦!我等你!”身后,赵子路的声音透过微凉的空气传来,一点点渗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但我没有回头。我只是抬起手挥了挥,表示我知道了。 前方的路隔很长一段才会有一盏路灯,昏暗的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但我却觉得仿佛有一道耀眼的光在前方引领着我,让我能毫不踌躇地前行。 过去的三年,不是梦;现在的回归,也是现实。那三年的经历,是属于我的宝贵财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相信,我会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61、番外见家长 我叫林玲,今年二十三岁。二十一岁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两人相识至今已经五年——什么?计算有误?二十三减二十一不是五?不不,我当然是把穿越的那三年也算上了。 现在我已经毕业两个月了,正在本市一家企业的设计院里被试用。 “林玲,这里!” 我刚走出公司大门,便看到笨蛋赵子路本靠在车边的身体立刻站直了,兴奋地对我挥手。 看到他身边的车仅是一辆白色小别克,我松了一口气。 他爸对他下的禁车令早就解了,他当时就又买了一辆保时捷跑车——靠之,炫富什么的,最讨厌了! 赵子路比我高一级,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一年前就毕业到了这里的一家高新企业工作。当时又仇富又对富人充满好奇心的我曾经问过他,他不是应该继承父业的么?为什么要来这个公司?——当然,我了解他来这个城市的最大原因肯定是为了我嘛。 “这个公司也是我爸的啊。不过,我爸说让我从底层做起,所以公司里的人不知道我是我爸的儿子。” 以上,便是当时赵子路给我的欠抽回答——当时在他回答后我是真的抽了他的。 “你男朋友啊?”身边,跟我同时进公司被试用的小夏推推我,挤眉弄眼地笑道。 “没错……”我沉重地点头。 “林玲,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小夏看看赵子路,再看看他的车,语气中似乎满是羡慕,“人长得帅,有车,要是还有房就完美了。” “……有的。”我想到了那幢位于景区的别墅,眉头一跳一跳的。 “啊?什么?是哪里的房子啊?”小夏的眼睛里闪现着无穷的八卦之光。 “郊、郊区吧……他家自己造的。”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一片的别墅都是他爸进军本市房地产业造的。 “自己造的?农村土房啊。”小夏眼中的光暗了暗,却立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这样也不错了!有些人,连土房都住不起呢!” “呃……是啊。”我眨了眨眼,决定不做任何解释。 坐进车里,我如同往常一样闭眼假寐。 试用期绝对不是人干的,当了一天的兼职打杂小妹,现在我是累得一闭上眼就会睡着。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按照平常的时间睁开了眼睛,却发觉外面是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你干嘛开去你的住处?”我不满地问。赵子路曾让我去他那儿住,但一直被我拒绝,所以他总喜欢到我那小破出租房里蹭吃蹭喝蹭睡…… “这个……”赵子路吞吞吐吐,视线有些飘忽。 “有话快说,我累死了,可没空跟你玩猜猜猜的游戏。”我翻了个白眼,又靠回了椅背上。 “其实……我爸来了,他想见你。”赵子路目视前方。 “……什么?!”我大惊失色。他、他爸?! 所有的疲惫好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直起身,一把抓住赵子路的手臂,大喊道:“快停车,我要回去!” 有没有搞错,搞突然袭击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吧?今天累了一天我现在一定是满面尘土,像个黄脸婆一样,知道要去见他爸,起码我应该沐浴焚香的啊!不、不对!我怎么能去见他爸呢?我和赵子路的关系不是隐蔽的么? 我立刻变了脸色,抓住赵子路的领子大叫:“为什么你爸会知道我啊!?” “快松、松手!”赵子路脸色一白,紧张地在我的摇晃下握紧了方向盘,颤声道,“林玲,有话好好说啊!这样太危险了!” 我这才想起我们是在车上,只好松开赵子路的领子,拍拍平,深吸了口气以平心静气。 “说吧。把你干过的事,都给我坦白。” 赵子路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又咳了一声,才慢慢说道:“其实我爸早知道你了。刚醒来我来找你,他就知道了。他调查了我之前的交际圈,问我是怎么认识你的,我又不能说我在出车祸前穿去了《生化危机》里,我只好说你是我网友。” “网友……”网友什么的,也太令人蛋疼了。要是我儿子跟一个网上认识的人纠缠不清,我肯定一开始就对对方印象糟糕的。 “放、放心啦。我在我爸面前一直夸你的。”赵子路大约是察觉到了我低落的情绪,安抚道。 “……不是这个问题。”我无力地低吟。见家长什么的……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到了。”赵子路忽然说。 我顿时僵住。 “少爷,你可回来了,您父亲正在客厅里等着你呢。”照料着赵子路及这幢别墅的王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赵子路说道。 我吞了吞口水,脑中飞快地盘算着从这个偏僻的郊区怎么回市区里去。 “林小姐,快请进!”王妈热情地对我说道。 我身体一僵,机械地扭过头去,对见过几次面的王妈扯出了一个自己都认为可怕的笑容。王妈啊王妈,您就不能当做没见过我么? “来吧,林玲!”赵子路似是安抚地对我笑了笑,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于我眼中,别墅的大门仿佛是一个张大了嘴的怪兽,布下了陷阱就等着我往里跳。机械地跟着赵子路往前走,走过敞开的大门,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群男男女女。 我扭头瞪了赵子路一眼,无声地表达“不是说你爸么?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啊!”这样的埋怨。 赵子路弯起嘴角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应我的抱怨,拉着我到了那群人面前,笑得很甜,“大伯,大妈,三叔,三婶,二舅,二舅妈,小姨好!” 被各种视线纠缠着,我只能硬着头皮弯了弯腰,声音轻如蚊蝇地说道:“各位长辈好!” “我们叫你小林不介意吧?别拘束,坐吧。”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大概就是赵子路的小姨了。她的语气虽然特地放柔了,但那种长期培养出来的高傲却深植于她的每个发音中。 我一凛,忙答道:“不介意。”然后便在赵子路小姨的示意下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不幸的是,赵子路被他小姨拉去了那边。 我忽然有种孤军作战的悲怆感,虽然脸上是故作镇定,但心里的恐慌却一点点蔓延开去。 对面除去赵子路有四男四女,其中三对男女是坐一起的,而一开始说话的小姨和一个应该有五六十岁却看起来不怎么显老的男人坐一起——恐怕他就是赵子路的父亲了。在座的有几位长相跟赵子路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但相似度最高的,便是他了。而他身上,似乎沉淀着经年累月才练出来的沉着冷静,那种明明只是坐着,却给人极大压迫感的气势,是赵子路远远及不上的。 “小路一直夸你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孩,说得我们几个做长辈的心里痒痒的,今天冒昧把你请来,小林不介意吧?”小姨端庄地笑道。 “不会,能见到各位长辈,我感到很荣幸。”我口不对心地说,脸上笑得很腼腆。 “呵呵,别紧张。小路是他这一代唯一的男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能不对他的婚事上心呢。我来介绍一下。”小姨说着,将她身边的几位一一介绍给我,我一一微笑招呼,介绍到赵子路父亲的时候,我紧张地连笑都僵硬了。 ——靠之,这架势,实在是太像三堂会审了,审犯人都没这么紧张吧? “小林,你家里还有谁啊?”说话的是赵子路的三婶。 “就只有我父亲和母亲。”我答。 “你父亲在哪里高就啊?”继续问的是赵子路的二舅妈。 “他在一家公司做会计。”我再答。 听了我的回答,二舅妈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视。 我垂了垂视线,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那你母亲呢?”二舅妈似是不甘心,继续发问。 “她是全职家庭主妇。”我继续答。 于是二舅妈便不说话了。 “小林,听说你原来在X大读书?工作已经定了吗?”接上的是赵子路的大妈。 “是的,我在本市的XX公司实习。”我点头。 然后就没人问了。气氛冷了片刻,一开始说话的小姨忽然说:“听说你和小路是网上认识的?” 我瞥了赵子路一眼,却见他似乎也很紧张的样子,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忽然就觉得有了丝底气,微微直起腰,对上小姨的视线,笑道:“是的。” 小姨看了赵父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看着我继续说道:“那么,你是知道了小路的家庭情况,才跟他好上的么?”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伤人了。 “小姨!”赵子路着急地惊叫。 “小路,现在是我在跟小林说话,你不要插嘴。”小姨只淡淡瞥了赵子路一眼,他就缩了回去,只担忧地看着我。 我环视了众人一圈,神色莫辨者有之,高高在上者有之,却没有一个是用看晚辈的慈爱目光看着我的。我心中就有些发冷。 说起来,我要是真跟赵子路结婚了,还真是高攀了他家。他家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他们一定认为,任何一个女人都梦想着能嫁给这样的家庭,从此衣食无忧。 果然还是在生化危机里最好了,完全不用担忧门当户对的问题。 心中好似堵了一口气,我收起唯唯诺诺的表情,笑得有些无所谓,“如果说比较我知道他家境的时间,和我跟他好上的时间,那么确实如此不错。”刚认识赵子路不久我就知道了他的家世,而我跟他好上的时间,却是在两年之后。 小姨一怔,随即嘴角溢出一丝不屑。 我并不为之所动,依然勾着嘴角,身体也完全放松下来,“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么?比如我接近赵子路是为了什么?比如我从赵子路那里拿到了多少钱?” “林玲!”似是察觉了我的不悦,赵子路紧张地轻叫了我一声。 我没看他,只盯着他的小姨继续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还真不好说。如果我说我接近赵子路只是因为爱他,我从他那里一分钱也没得到,您一定不信——其实连我都不信。算算的话,我从他那里占的便宜,万把块钱应该是有的吧。” 我故作沉思状。 一起出去玩约个会什么的,我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赵子路的服务,他跑前跑后出钱出力我从来不过问,哪里知道他花了多少?经历了生化中的几年,在我和他之间,让我们在意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似是被我巨大的转变惊住,小姨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抿紧了唇不说话。 我和赵子路在生化世界里在一起是顺利成章的事,没想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却要面对这样的刁难。 既然如此,大不了我们拆伙。我没有坚硬如磐石的自尊心可以遭人践踏。 “我并不想高攀你们,也确实高攀不起。”我淡淡道,转向赵子路,“……再见。” 我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却被赵子路一把抓住。 “林玲,你不要走!”他拉着我的手臂,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放手。”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赵子路缓慢地摇了摇头,忽然转身面对他的小姨,声音清晰而坚定,“小姨,我就是要跟林玲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 “小路,你!”似乎想不到赵子路会如此跟自己说话,他的小姨倏地站了起来,面色比之前更青。 “小路,你怎么这样跟你小姨说话?是不是谁把你带坏了?”他二舅妈语重心长意有所指地说,视线如刀锋般从我身上划过。 “二舅妈,以前是以前,我没什么好争的。但现在,林玲出现了,我不能让你们欺负她!”赵子路挡在我的面前,大声说道。 我并不想成为破坏他人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但是赵子路此刻展现出来的鲜少能见到的男子气概,他这样的毫无保留的维护,令我的心底起了不小的涟漪。 ——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会令我失望。 “子路!” 久久不语的赵父忽然出声。他的声音并不大,但隐藏其中的威压却令人战栗——饶是我这个在生死之地摸爬滚打了三年的人,也隐隐有些心悸。 赵子路对于他的父亲似乎很是惧怕,被他父亲一吼,便噤了声,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瞬间变得僵硬的后背。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着致密的正负粒子,不断交错湮灭,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顺畅。 “先坐下来。”赵父淡淡道。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意思。 即便我再不愿意留在这里,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也不该这个时候强硬离开。况且,看现在这架势,我也没办法顺利离去。于是,我便只能扯着此刻依然僵硬的赵子路,和他一起坐回了沙发上。 依然是正对赵父的位置,我坐得笔挺,严阵以待。 “林小姐,让你见笑了。”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要责骂赵子路的赵父竟先对我说话了。虽然他的语气表情称不上和颜悦色,好歹还算是和蔼可亲了。 “……不,我……没、没关系……”我心中慌了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结巴着轻轻挥手,但说到后来,反而镇定下来,顿了顿之后直视着赵父,说道:“赵老先生,我保证,我说到做到。只要以后您看好了您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和他纠缠不清的。” 我保证我说得很诚恳,但对面的小姨等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大约是认为我故意仗着赵子路对我的维护有恃无恐地讽刺她们,她们的脸色都有些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 “林小姐,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赵父勾了勾唇角,不疾不徐地说。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身边几人惊讶的目光,兀自继续开口道:“老实说,在没见到林小姐之前,我确实很担心子路遇人不淑。不过,今天有幸见识到了林小姐的性情,对于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未来,我也就放心了。” 什、什么?为什么赵子路的老爹能把话说得那么令人不解?我甚至连是褒还是贬都听不出来。 在我质疑自己的理解能力的时候,赵父似乎看透了我心里的纠结,再次开口道:“我这个儿子,个性从小就像他的妈妈,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缺少决断力,我很担心,却一直校正不过来。现在有林小姐从旁照料,我就放心了。” 这……这是在说我霸气有魄力吗?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郁闷好。 “爸!您的意思是,同意我和林玲的婚事了?”赵子路激动地说。 我顿时回过味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你了?”我脱口而出,话一说完立刻意识到还有很多人在场,立刻闭嘴尴尬地笑了笑,狠狠地瞪了赵子路一眼。 连求婚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地想跳过,直奔结果?……我才不会让他如意呢。 “诶?林玲你怎么这样?我们不是都一起睡……” 他的话消失在我的手掌下,而我的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再次愤恨地死瞪着赵子路。靠之,这种话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么?没见到他的小姨什么的都黑了脸么? “姐夫,这桩婚事我不同意!”小姨沉下脸冷声道。 ……所以说,我根本就没有答应那所谓的“婚事”啊! “芊芊,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比起子路来,你还是要年长一辈,既然是小辈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你就不要插手了。”赵父以一家之主的威严严肃地说。 “姐夫……”小姨还有不满,但似乎碍于赵父的一贯威严,最后只瞪了我一眼,就不说话了。 看起来战斗力最强的小姨都妥协了,其他人还能玩出什么?就见二舅妈等人附和着赵父,连连说自己不该插手小辈们的情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完全不需要我插手的逆转,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大家族么?跟我想象中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真的就一点点而已。 一时之间,我的心中百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会议的最后,我在赵父的盛情邀请之下住了下来——当然只是一晚。 晚饭很丰盛,但在一群不怎么和善的人的瞪视下,我能吃得下去才见鬼了。装模作样的稍微吃了点东西,我感谢了赵父的款待,就回客房洗洗睡了。 夜半朦胧间,我忽然感到有什么在我床前,迷糊的意识立刻就清醒过来。 正要本能地攻击,对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清醒,忙小声道:“林玲,是我……” 赵子路? 我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装鬼吓人啊你!” 就见赵子路磨磨蹭蹭地移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林玲……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警报解除,我又觉得迷糊起来,闭着眼睛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困了……” 一只略有些冰凉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来,如蛇般蜿蜒向上。我闭着眼睛,实在忍无可忍了,才一把抓住已经游走到我胸口的爪子,含含糊糊地说道:“别闹。滚回自己房间里去。” “林玲,我今天好高兴……我想跟你睡……”仿若撒娇一般的话语由远及近,最后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耳廓上。 我不适地动了动,半睁开眼睛,斜睨着他说道:“你要是睡这里,你小姨会说我是不正经的带坏她可爱小宝贝的坏女人的。” “不会的。”赵子路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她不会知道的。” “你确定?”我翻了个身,伸手将他的爪子拿走,闭上眼睛,“反正我今天累死了,你别来烦我。” “林玲……”赵子路粘了上来,轻声在我耳旁说道,“我不会让你再累的。” 说着,他的爪子又移到了我的腰上,隔着衣料摩挲着。 “唔……”长久的相处令我很快起了反应。 “别……”要是继续任由这苗头发展下去,今晚我一定会累死的,明天起来我非全身散架了不可。可是,在我说出拒绝的话之前,赵子路已经吻住了我的唇,夺走了我所有的理智。 之后的一切,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回。 “林玲……嫁给我吧。” 当某种可怕的快乐击中我时,我听到我的耳边有一个满是喘息的声音如是恳求道。 “……好。”同意的话冲口而出,我的心里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轻松得有些不可思议。 嫁人,或者不嫁,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但生活中多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应该也不错吧?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XT小说